第23节(2 / 2)

攀金枝 三月蜜糖 2623 字 1个月前

啧啧,隔岸观火,看得透彻。

江松走到书案前,挑亮了灯芯,研好墨,将墨碇放到沿上,恭敬温声道,“公子,早些阅完,也好休息。”

半干的头发黏在身后,江元白微微敞开些领口,低头,瞥见胸前的伤,他又伸手敛起衣领,遮住那伤,面上不见起伏,倒是江松默默蹙了蹙眉,神色变得低落起来。

江元白低头拿过文书,不经意道,“信应该送到了吧?”

“算算日子,该到了。”江松掰着手指,掐算完回他,“公子,他会同意联盟吗,若是他不肯,或者..”

“他没有更好的选择。”江元白笃定,提笔勾出疑处,“否则,他不会东躲西藏十几年,至今没有眉目。”

对于陈旌而言,听到“杜兴平”的名字,首先在脑中想起的,竟是妹妹陈怀柔。她跟杜兴平幼女杜幼安来往亲密,若是知道外祖父死因与杜兴平有关,两人不知会生出何等嫌隙。

他咬着牙,侧脸看向司徒宏,“你为什么非要我留下?”

司徒宏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只望着那张与自己三分像的脸,英气蓬勃,俊朗刚毅,他伸手,落在陈旌肩上,“你日后自然会想明白。”

陈旌闭眼,司徒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到他手里,淡声道,“看看写了什么。”

信上字迹虽笔走龙蛇,却能看出有些运笔堵滞不畅,看起来像是刻意为之的字迹。陈旌看完,举着信问司徒宏,“你是想要跟谁联盟,可靠吗?”

司徒宏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傻孩子,你若是知道我这些年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苟活于世,便不会问出这样荒唐的问题。

这世间,没有任何人靠得住,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必须靠自己。”

来信人和他所要做的,就是把杜兴平从兵部尚书的位子上拉下来,目的相同,则不会计较人心叵测。

各为所图罢了。

“他是谁?”陈旌隐约觉得此人莫名的熟悉,却又说不出的陌生,他逼近司徒宏,想要得到答案。

此人身在京中,却能极快洞察出西南边陲暗流涌动,且精准判断出是司徒宏的队伍,不止如此,他果断出击,寻出与司徒宏共有目的,既快又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会是谁?藏龙卧虎的京城,谁又在搅弄风云。

司徒宏笑笑,他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旌儿,有些事情,必须走到那一步,你才会清楚明了,不是现在,别急,慢慢来。”

陈旌犹疑的将信复看一遍,仍旧没有找出破绽。

司徒宏又道道,“你来回信,一封给他,同意结盟。一封给你妹妹,报平安。”

写信给沛国公府报平安,不知会引来何等风波,陈旌细想片刻,左手握笔,很是别扭的在信上写下“手完好,勿挂念。”

陈怀柔一定看的明白,她明白,爹娘和弟弟也就会安心。

没有署名,没有头绪的信,不会给沛国公府招惹麻烦。

琼楼里去了贵客,整个三楼都被包下,姿色上乘的姑娘抱着琵琶古琴扭着柳条似的纤腰,晃到楼上,轻纱拢住的玲珑身段,从一楼仰视,真真销/魂。

陈怀柔坐在花厅,支着脑袋仰头看楼上光景,江元白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她白生生的小脸,不带一丝戾气,就像孩子般好奇的转动眼珠,随着姑娘们的扭动,漆黑的瞳孔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江元白脸上有些热,手心慢慢冒出一层细汗,就像有只小猫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挠着他,奇异的感觉从四肢贯穿着身体,直至胸口。

他的心跳的飞快,琼楼里人群熙攘,沸反盈天,可他依旧能听到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

他低头咽了咽喉咙,将那股莫名的感觉压下,复又提步走上前去。

陈怀柔觉察到人影袭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侧过脸,往下低了低头,依旧半仰着小脸,对上江元白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子。

江元白的眼睛,立时避开她的注视,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脸颊,粉红的腮如凝脂一般,光洁无暇,然后便是她的唇,许是刚呷过茶,下唇带着水迹,泛着润润的光。

他的呼吸重了起来。

陈怀柔坐直了身子,顺势将手从下颌放在桌上,眼睛瞟到江元白被打的左脸,他没有傅粉,依稀还能看见指印。

她下意识的握了握右手,禁不住想,皮相长得俊美,打上一巴掌倒有种别样的美感。

他喘什么粗气,还想打回来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在11:10左右,话不多说,我要求一求灌溉喂养,因为这周榜单真的差到脑大,不长收藏还掉收藏,这周刚不住,下周我就凉凉了,这几天会尽量双更,保证质量。

小宝贝们,给我冲呀!

第29章

想到昨夜的噩梦, 陈怀柔依旧觉得真实可怖,晨起时心不在焉的回味梦境,连素日里爱吃的汤羹也食之无味, 草草应付了几口。

江元白着人给她去了信, 那股不安随之加重。

她在琼楼等了大半晌,添茶的小厮倒是殷勤, 自然,陈怀柔的赏银给的也是阔绰,一把把的银叶子扔到白瓷盘里, 小厮笑的眉眼生纹。

那是个什么样的梦,醒来时叫她浑身虚汗淋漓, 就连皮肤上的触感,也仿佛真实疼痛过。她摩挲着胳膊, 轻轻撩起袖口看了看,皙白的皮肤没有一丝红痕,更没有令人胆寒的浓疮。

她还是沛国公府的金枝玉叶,可以嚣张跋扈,也可以任性妄为。

她没有变成梦里那个锒铛入狱被人任意欺/辱的阶下囚, 更没有被人当成猎物在猎场戏弄射杀,陈睢没有被人踩着脑袋讥讽嘲笑,他的头在身上长得牢靠, 爹和娘也没有被冤谋反, 以致惨死。

整个国公府都还好好的。

那她为什么还会害怕, 只消回忆起梦中的情形,她便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皇上和太后那么宠信沛国公府,她的担忧,简直可以说是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