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玉蝴蝶的事刚刚告一段落,偏偏有人进献了一幅画,乃是当今才子颜士青与几名书画名家合作的绝世美女图。颜士青主持群芳会的时候,因为是最后一次,特意邀请了当代著名的画师,要合作画上一幅长卷,纪念群芳会以及天下第一美人玉蝴蝶。会后这些名家聚到一起,各展所长,在一幅丈余长卷上描绘了玉蝴蝶的一百种姿态,因为都是名家,画像极为传神,活灵活现,呼之欲出,题诗留印自不必说。此画初成,就有人出五万两白银收购,颜士青并不缺钱,不为所动。后来价码一路高升,达到了二十万两,颜士青还是不动心。这个价钱惊动了官府,巡抚亲自出面找颜士青,以势压人,颜士青无奈交出此画。巡抚上京之时就把此画献给皇帝。皇帝见到此画大为震惊,比较之下,自己新纳的美人逊色太多了。开始还以为这是玉蝴蝶年轻时的模样,后来得知,此画就是近日所作,玉蝴蝶容貌根本未见衰老,仍然是当今的第一美人。皇帝年轻气盛,被玉蝴蝶的绝世姿容迷住,下定决心要得到这个美人。因为玉蝴蝶是有夫之妇,不好公开下旨,派遣身边的亲随到江南去办理此事。不夜城又成了官府的目标,常霄自然知道。如今幽冥岛已经完工,方子寿等一干幽冥剑士已经到岛上安居,通传武林,要找幽冥剑士复仇者欢迎上岛。剑童,琴童四兄弟还留在不夜城,本来这四个人出手也无妨,可是常霄决定还是自己处理,一方面让朝廷知难而退,另一方面向段青霄展示一下实力,离开了幽冥剑士,自己一样无所不能。因为官府一再纠缠,常霄已经起了杀心。作为一国之君,初登皇位,该处理的大事数不胜数,竟然一门心思要夺取美人,这样的昏君还不如没有。打定主意,离开不夜城,先到海边与火龙驹会合,有了火龙驹,行动就更加方便了。会合后随即展开行动,这一番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头落地。
江湖人都知道常霄的厉害,再加上火龙驹,那就好比索命的瘟神,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抵挡。消息很快传到唐时雨耳朵里,唐时雨大吃一惊,新皇登基以后,提拔亲信,大权独揽,不以社稷民生为重已经让很多人失望,如今更为了美人大动干戈,常霄岂是好惹的?普天之下有几人能躲过他的龙鳞宝刀?一旦此人杀上京城,岂不天下大乱?事态紧急,唐时雨找段青霄商议,段青霄不以为意:“就算是平常百姓,也不能容忍夺妻之恨,何况是武林顶尖高手?就算新皇被常霄斩杀又与老夫何干?幽冥剑士已经退居海岛,老夫正想看看常霄的真正实力。”唐时雨没有办法,只能动身赶奔京城,尽最大可能挽回局势。如果没有武林人不干涉政事的铁律,常霄早就杀上京城去了,不过对于企图不利不夜城的人就没有顾忌。幽冥剑士出手已经让人胆寒,常霄出手的效果可想而知。皇帝派到江南的亲信首当其冲,一行数十人无声无息死于非命,紧接着这些人居住的行辕就变成了凶宅,无论什么人,只要踏进一步必死无疑。消息很快震动江南,告急的本章送到京城的时候刚好唐时雨赶到,皇帝看过本章正在发怒,什么人如此大胆,杀人之后连收尸都不许,这也太猖狂了。正准备派遣大员到江南督办此事,内侍禀报,唐时雨求见。皇帝心情不好,不见两个字刚要出口猛然想起,父亲叮嘱过,唐时雨足智多谋,忠心为国,受命潜身江湖以来,尽职尽责,屡建大功,外戚作乱时他的功劳不比魏河阳小。手里还控制着一股隐形的力量,不可等闲视之。另外自己登基多亏了这个人,不能过河拆桥。因此话到临头改了主意,让内侍引唐时雨到书房见驾。
唐时雨见驾,皇帝假意慰问一番,唐时雨已经看出皇帝口是心非,心里暗叹:新皇疑心颇重,自己要早寻退路才是。皇帝问道:“爱卿何事进见?”唐时雨答道:“专为不夜城一事。”皇帝脸色一变,这件事并不光彩,决不能提玉蝴蝶的事,只能讲官面文章,于是开言问道:“爱卿潜身江湖,应该知道不夜城主的详情,此人到底有什么靠山?竟然如此嚣张?”唐时雨回禀道:“陛下,不夜城主与朝廷第一次冲突以后微臣就将此人的详细资料上呈先皇,被先皇收为头等御札,陛下登基后没看过么?”新皇当然是没看,不过要找个托词,于是笑道:“登基后百事待理,朕未曾得空,既然提到此人那就取来一看。”吩咐太监取来御札,很快就找到了。皇帝打开细看,越看越是吃惊,想不到这个常霄竟然有如此神通,既然父亲如此重视当然有一定道理,于是问道:“此人如此横蛮,杀人如麻,难道任由他横行?”这句话明显还有居高临下的意思。唐时雨解释道:“陛下,先皇也想除掉这个人,只是没有这个能力。千军万马也威胁不到他,与官府有来往的门派根本无人能与之抗衡,顶尖的高人大多是他的朋友,不会与他为敌。微臣可以断言,就算倾江南百万大军也无法撼动不夜城。对于这样的高手而言,除了有数的几名极流高手,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取下任何人的首级。”皇帝吃惊道:“难道说他也能取朕的首级么?”唐时雨点头:“确实如此,他要杀一个人,多少精兵强将也护不住。武林中有一条铁律,就是不能过问政事,对于极流高手更是如此。只要官府不去招惹就没事,一旦冲突起来,难保他不杀上京城。”皇帝对于唐时雨的话还是半信半疑,天下怎能有这样的人?这个时候脑子里还想着玉蝴蝶的绝世姿容,要放手实在舍不得。于是安慰道:“爱卿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自会酌情处理。”唐时雨看出皇帝不甘心,却不好再说什么,告辞退出,心里暗叹:皇帝自高自大,贪图美色,非吃大亏不可。
皇帝打发唐时雨离开,虽然不信常霄无所不能,也清楚这个人确实不一般,不能轻视。琢磨多时有了主意,天下能人异士不少,不可能只有一个常霄独占鳌头,只要多出珍宝,不愁请不来高人。打定主意,次日早朝过后就派出亲随在京里寻访武林高人,目的是打听一下哪里有真正的高手。大内侍卫中虽然没什么高手,多少也知道一些武林的事,可以问一问,从这两方面下手。京城里练武的多半是镖局中人,能有什么高手?举荐的人倒是不少,不过都是碌碌之辈,最多是四大名门的二流角色,连门长都沾不上边,大内侍卫就更不用说了。皇帝颇为失望,这时有人出主意,武林中享誉最久的就是四大名门,四位门长都是公认的高人,一定知道哪里有极流的高手。不过这四位门长不会轻易奉召,应该找个借口见面。皇帝马上决定,挑选良辰吉日到泰山封禅,祭拜苍天,真正目的是到上清宫一行。皇帝出京,自然惊动了不少人,大摆排场自不必说。皇帝的本意是为了得到天下第一美人玉蝴蝶,为了这个美人大费周折国事自然就顾不上了,随身带着玉蝴蝶的画像,玉玺可以不带,画像可不能忘了。这位青年皇帝沉迷美色,不顾一切想要得到玉蝴蝶,根本不考虑江山社稷,百姓安危。因为心急,路上倒是不曾耽搁。到泰山的时候刚好下雨,皇帝不耐烦,索性直接赶奔崂山上清宫。灵木真人听说皇帝驾到颇为纳闷,皇帝泰山祭天,到上清宫何干?既然来了总要接待,四大名门都与官府有来往,要遵循国家法度,因此灵木真人亲自带领门徒出迎。皇帝和颜悦色,一口一个真人,显得很是亲热,拜过三清之后就找灵木真人谈话。
醉翁之意不在酒,灵木真人当然知道皇帝此来必有大事,因此小心应对。皇帝已经对常霄的本领有了一定了解,知道灵木真人不是对手,开门见山把常霄行凶杀人的事情讲出来,假做忧国忧民道:“这等凶徒恶行累累,早应绳之以法,明正典刑。朕也曾多方设法,可是此贼武功高强,大内侍卫无法匹敌,此番来到上清宫就是请真人协助。”灵木真人登时明白,皇帝是想除掉常霄。可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常霄的武功进步之快超过了常人的想象,上清宫根本奈何不得,就连自己的前辈五木真君也制不住他。于是开口推辞,皇帝也知道灵木真人不是常霄的对手,开解道:“朕不是让上清宫对付常霄,只是想问一下有什么人能对付他,武林中不可能只有他一个高手吧?”灵木真人思索片刻开言:“陛下,就贫道所知,当今天下只有神刀门的门主段青霄与此人不相上下,两人早晚会分出高低。”皇帝登时来了兴趣:“这个段青霄算一个,还有没有别的人?”灵木真人一直对常霄有看法,自然不希望常霄纵横江湖。思索片刻道:“这两人乃是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中原确实无人可以匹敌。不过贫道听少林寺住持惠远长老提到过一位奇人,乃是密宗高手,隐居于大雪山,潜修数十年,颇有神通。所学与中原武功截然不同,或许可以对付常霄。”皇帝大喜,询问详情,灵木真人也不十分清楚。于是皇帝马上离开上清宫,取道少林寺见惠远长老。灵木真人还以为这个皇帝真是为了维护法度,如此辛劳算得上明君了。根本没想到这个皇帝竟然是为了美人才如此卖力,要是为国为民,根本不会离开皇宫半步。
少林寺久负盛名,官府也一直很尊重,这次皇帝到访自然要隆重接待。皇帝自然要做一些表面文章,参拜佛像,布施银两,题字留念自不必说。休息时自然是请惠远长老陪伴,惠远长老认为新皇登基不久,乞求上苍护佑很是平常,却不曾想到皇帝竟然问起武林极流高手。既然皇帝开了口只能照实回答:“陛下,就老衲所知,确实有这个人,此人修炼密宗武功大半生,自号密陀僧。密宗武功与中原不同,修习方法也有很大差异,此僧曾经到少林探讨武功,因为修行法门不同,被老衲拒绝。”皇帝问道:“那么此僧能否对付不夜城的城主常霄?”惠远长老一愣,皇帝竟然有此一问实在意外,佛门不打诳语,长老思考片刻答道:“不夜城主常霄乃是中原顶尖高手,密陀僧是密宗奇人,就武功而言,这两人的修为都在老衲之上,很难说孰优孰劣。”皇帝点头又问:“如果密陀僧与段青霄联手,能不能除掉常霄?”惠远长老更是吃惊,这个年轻的皇帝为何一定要跟常霄过不去?常霄非但武功卓绝,谋略也是一等一,如今的不夜城决不仅仅由他一人支撑,背后肯定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如果是从前还好,如今的常霄与过去简直判若两人,动辄就是大开杀戒,如果真的闹僵了不定会发生什么事。鉴于后果严重,惠远长老婉言相劝。如果真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皇帝根本不会离开京城跑这么远,为了美人就不一样了。不过这个目的不能讲在明处,所以长老的劝解根本起不到作用。皇帝详细询问了密陀僧修行的地点,再不停留,马上摆驾回京。路上就选好了人,回到皇宫马上预备礼品,不管多难也要把密陀僧请出山。
密陀僧隐居之所终年积雪,几乎没有路,接到这个差使的钦差叫苦不迭。不过财可通神,只要肯出钱,还是有人愿意上山送信。密陀僧隐居多年,根本不问外事,接到书信看也不看就回绝了。钦差无奈再出重金请人上山,说明皇帝的诚意,密陀僧得知皇帝请他出山对付中原顶尖高手登时动了心,只是怀疑常霄值不值得让自己出山。密陀僧修炼的武功需要借助上好的药材,寻觅很是艰难,正好有这个机会,于是列出清单,钦差满口答应,密陀僧这才答应出山。皇帝一方面派人延请密陀僧,另一方面传话给唐时雨,想方设法激化段青霄与常霄的矛盾。唐时雨颇感为难,这两个人内功修为都已经进入化境,思维敏锐,眼光独到,只要有一丝微小的破绽就能看出端倪,要挑拨这两人比登天还难。可是皇帝已经下了决心,没有挽回的余地。反正这两个人注定要在各个方面分胜负,不用推动也会交锋,因此静观待变。请密陀僧耽误了很长时间,这一段皇帝暂时隐忍,没有轻举妄动。常霄立威之后也就回到不夜城,与玉蝴蝶朝夕共处。玉蝴蝶心里清楚,常霄表面上美酒欢歌,暗中却有不少行动,段青霄的实力非同一般,决不能掉以轻心。经过多方打探,常霄对百空大师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据消息显示,这位高僧除了精通中原武功之外,对天竺瑜迦术也有极深的造诣,而且把两种不同门类的武功融合,实在是莫测高深。常霄有心让自己的儿子月轮王投入百空大师门下,因此先把月轮王叫回不夜城,派人探询百空大师踪迹,准备自己亲自去请。月轮王自幼修习瑜迦术,颇有些心得,听说有这样的高僧也很是兴奋。这次到不夜城本来要向父亲学中原武功,可是父亲不答应,如果能投入百空大师门下也是难得的机缘。
一百零一章 高手过招
百空大师筹建寺院,募化十方,行踪不定,对于常霄而言要找到也不是难事。得到准确消息常霄准备出门,玉蝴蝶也要跟着,两人一起动身。百空大师就是与伍青阳凉亭盘桓的僧人,为了筹建寺院奔走。因为久在西域奔波,皮肤晒得黝黑,其貌不扬,很多人嗤之以鼻,一个多月也没募化到十两纹银。百空大师毫不在意,继续奔走。远远一个红影飞快靠近,百空大师目力极好,看清是一匹红马,马上有两人,一男一女。红马很快来到近前,百空大师微笑道:“施主一来,寺院建成就有望了。”来人正是常霄和玉蝴蝶,因为早知道百空大师修为高深,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下马见礼,百空大师合什为礼:“施主一定是不夜城主,这位女施主必然是名动天下的第一美人了。”玉蝴蝶有些奇怪,自己带着斗笠和面纱,怎能被人一眼认出?常霄可不觉得奇怪,施礼道:“大师慧眼如炬,小可就是常霄。”百空大师点头:“听师兄提起过你,确实非同寻常。”叙礼过后,三人到路旁的茶棚落座,伙计上茶后常霄开言:“大师修为之高,当世罕有,常某有一件事奉求。”百空大师笑道:“贫僧也有事相求。”常霄一愣,随即应道:“大师有事尽管开口。”百空大师道:“还不是建寺之事,谅城主不会推辞。”常霄皱眉道:“大师见谅,不是常某不肯出钱,百济大师在不夜城做客时就提过此事,常某当时表态,拿出几万两白银,可是百济大师不肯收不夜城的金银。”百空大师点头:“师兄拒绝必然有他的道理,贫僧也不会要不夜城的金银。”常霄更是诧异:“大师究竟何意?”百空大师道:“不夜城所在聚龙山脚下有一个聚龙镇,镇上有居民数万。据说此镇乃是城主为了救助灾民所建,如今镇上居民衣食充足,安居乐业,应该偿还城主的恩情了,贫僧要的就是这份恩情。”常霄点头:“原来如此,大师果然高明,与其说让常某出面要聚龙镇百姓出钱出力建寺,还不如说大师为这些居民消弭祸端于无形。”百空大师吃惊道:“城主竟然想到这一层,难怪师兄如此看重。”
说完建寺的事百空大师问常霄的来意,常霄把替儿子月轮王求师的意思讲出来。百空大师倒是不曾拒绝,微笑道:“拜师先不忙,只要令公子能与贫僧同吃同睡同行三月,贫僧就收下这个徒弟。”玉蝴蝶颇为欢喜,常霄却知道与百空大师朝夕相伴决不是容易的事,儿子虽然苦练过瑜迦术,也未必能做到。不过自己已经尽了心,能不能成为百空大师的门徒要看儿子自己的造化。既然两人说的事都要到聚龙山解决,因此三人一道奔不夜城。玉蝴蝶也练过一些瑜迦术,很想向百空大师请教,百空大师是当今天下唯一既精于中原武功,也通晓瑜迦术的高人,见解自然不同一般,给玉蝴蝶指出了今后修行的法门,玉蝴蝶颇为欢喜。很快回到不夜城,常霄让儿子拜见百空大师,月轮王虽然地位尊崇,在这样的高人面前也摆不起架子,毕恭毕敬施礼。百空大师端详片刻问道:“你的瑜迦术传自何人?”月轮王答道:“是从天竺请来的导师迦那。”百空大师点头:“原来是他,这就难怪了,只是你为何没有练习过中原武功?难道你父亲不曾指点你么?”月轮王答道:“我自出生就住在海岛,很少与父亲会面,无暇传授。”百空大师摇头:“不对,肯定另有原因。”常霄赞叹:“大师果然高明,常某习武之初没有遇到名师,几经波折,九死一生。这才痛下苦功,苦练十年,这其中的艰辛难以向外人道。江湖飘泊多年,常某阅人不少,没有一个能如常某一般苦熬这十年。犬子生在富贵中,锦衣玉食,根本完不成这最开始的修炼,所以常某没有指点他中原武功。”百空大师点头:“原来如此。”
就连常霄的妻子月影公主,儿子月轮王,乃至最为亲近的玉蝴蝶都不知道常霄不传授武功的原因,却被百空大师看出端倪,足见这位高僧不凡。安顿下来,首先要处理建寺的事,常霄首先派人到聚龙镇了解一下情况。原来聚龙镇建立之初,接纳了十余万灾民,后来年景好了,一部分人回乡去了,有一部分人就留在这里定居。经营的时间久了,也开设了客栈酒楼,米行商行药行等等,自然有人搬来居住,如今已经成为一座繁华的城镇。因为聚龙镇是常霄一手建成的,镇上居民特意刻了一块高大的石碑,把聚龙镇的由来详细说明,因此不管是原住居民还是外来的,都知道常霄的大名。打听清楚,常霄准备一番,到聚龙镇上巡视一番,得到镇上居民热情的招待。常霄提到建寺的事,镇上居民满口应承,马上组织青壮,凑出金银。安排妥当,常霄才请百空大师出面主持建寺。有常霄出面,一切极为顺利,就在桐柏山太白顶下起建寺院。如果百济大师出面,要多少金银都不在话下,建多大规模都可以。可是这两位高僧见解高人一等,寺院乃是清净之地,规模没必要太大,佛像也没必要太高,关键在心诚。因此寺院只有三十余间房舍,聚龙镇出了两千多人帮忙,自然进度极快,百空大师邀请各地高僧,听说有远自天竺带回的佛经,各地高僧欣然前来。当初段昔云曾经许诺,寺院建成之时要来做素斋,得知此事也和尹天雷一道赶来。百济大师把筹来的钱财用做装点佛像,彩绘殿堂,给寺院定名为清泉寺。佛门中人不讲张扬,少林寺的惠远长老只以普通僧人的身份前来,其余的高僧也不讲身份。常霄却知道,这些僧人看着不起眼,其实都不简单,比较之下惠远长老都算不得什么。这些高僧聚到一起,彼此交流佛学,所讲的话外人多半不懂。在这些人当中,最扎眼的是一个小沙弥,跑前跑后,没一刻闲着,非但没有人管束,还有不少高僧向他行礼问好。别人不清楚,常霄却知道,这个人就是神目比丘,穿了僧衣好似小沙弥。她的辈分很高,所以不少人向她行礼。
百空大师中原知道的人不多,百济大师则是无人不晓,众多高僧聚到一起的机会很是难得,自然要盘桓几日。等到寺院建成开光之时,自然要做法事,前来拜佛的善信不是很多,因为寺院不大,也没有张扬。众多高僧手持法器,口诵经文,香烟飘渺,在梵唱声中,清泉寺正式面世。百空大师在天竺多年,通晓梵文,取出经文与众多高僧探讨,这时候讲的话外人更是不懂了。常霄知道自己杀业太重,没有到寺中去,就等佛会以后请百空大师探讨一下武功。这场佛会足足进行了十八日,段昔云和尹天雷一直留在寺里做饭招待各路高僧,常霄明白,这两人决不会空手而归,百济大师和百空大师都是莫测高深的圣僧,任谁指点一下也够这两人受用的了。佛会圆满结束,各路高僧离去,常霄把百空大师请到不夜城研讨武功,了解一下天竺瑜迦术到底有何奥妙,百空大师也想知道这位不夜城主的武功究竟到了哪一层境界。当初常霄也曾与百济大师研究武功,不过都是在言语上交流,百空大师则不然,提出要正式交手,常霄自然求之不得,邀请百空大师到自己练功的大厅。常霄的武功当然以刀法为主,不过到了今时今日,不用刀也可以施展。两人拳掌相交,常霄感觉到百空大师的真气与众不同,带有一种吸力,与中原各派武功都不相同。数招过去,百空大师放手抢攻,常霄门户严谨,采取守势。两人出招快极,斗到酣处,百空大师身形飘飞,足不点地,双臂竟然各长出半尺,双腿也长了不少,而且可以任意翻转,击向所有方位。常霄暗暗吃惊,早听说瑜迦术高手可以随意控制本身的关节,想不到传闻竟然是真的,这样交手自然占很大便宜。当初神目比丘曾经讲过,瑜迦术可以化解巨力,能把临身的强大力道分散到全身,倒要试一试。于是右掌做刀,施出了至为凌厉的一招,看似变化多端,其实根本没有变化,以最快的速度切入内圈,落到百空大师肋下。
这一招乃是常霄多年浸淫刀法得出的精粹,百空大师根本不曾想到,吃惊之下已经来不及躲闪,常霄右掌落下,感觉上好像碰到一条大鱼一般,强大的劲力竟然被轻松划开。换过这一招两人都吃惊不小,深知对方武功造诣高深莫测。两位顶尖高人各出奇招,变幻莫测,翻翻滚滚恶斗,劲力逐步增强,半个时辰过去,还是难解难分。百空大师身法极为巧妙,加上瑜迦术的神奇,十招中至少有七招是攻势,占着上风。久斗之下,常霄呼喝一声,双掌轮开,反守为攻,常霄的左手刀丝毫不逊于右手刀,因此双掌的攻势几乎一样,配合起来威力更是强大。百空大师最头疼的不是常霄的招数,而是出招的速度,常霄出刀之快天下皆知,放到双掌上也是如此。百空大师感觉到压力,身法一变,好似陀螺般旋转起来,手脚齐出,与常霄展开对攻,好似多生了几只手脚一般。这时已经分不清招数,拼的就是谁更快,拳掌相击之声好似疾风骤雨一般。百空大师对中原武功也很了解,发觉常霄的招数很简单,就是最为普通的六合刀法,可是自己博采众长的奇妙招数偏偏奈何不得。不知过了多久,常霄的招数忽然一变,双掌并在一处,合身跃起,好似一尾鲤鱼般撞向百空大师。百空大师明白,这一击石破天惊,根本没办法化解,身躯旋转,手脚大张,好似螃蟹一般应对常霄的怪招。两位高人都施出了本身武功的精华,全力一搏,这时外面忽然有人鼓掌大笑:“真好玩,飞鱼咬螃蟹,螃蟹要吃鱼。”交手的两人各自退开,百空大师问道:“什么人捣乱?”常霄笑道:“普天之下除了神目比丘,谁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前辈,进来吧。”窗外跃进一个红影,站定后果然是神目比丘。
百空大师虽然见过却没认出来,神目比丘换了少女装束与清泉寺出现的小沙弥反差太大。神目比丘颇为兴奋,拍着手道:“多少年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比武了,你们继续。”常霄笑道:“前辈何不自己动手?”神目比丘摇头:“看你们打更有意思,自己打就会错过好多机会,不过瘾。”百空大师这时才认出来,微笑道:“原来是峨眉山的神目比丘。”神目比丘可不客气,张口叫道:“黑和尚,这回服气了吧,这个家伙简直不是人,连我都打不过他,我一直纳闷,他那么点岁数怎能一步登天?”百空大师点头:“不错,如果他的手上有刀,贫僧根本抵挡不住。”常霄当然不能认同:“大师玩笑了。”百空大师正色道:“贫僧句句实言,如果仅凭你的招式内功,贫僧毫不逊色,甚至有些地方领先不少。可是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决不是因为这些,通过交手贫僧感觉到你独自一人在山中苦练十年得到的不仅仅是熟极而流的六合刀法,而是把六合刀法的精义与身边的环境结合起来,完全融入自身。大到天地之变,小到蚁行蝶飞,花开花落,风云雪雨,这些变化无不暗蕴天机。能领悟这里面的变化者都是震古烁今的奇才,你一定做到了。”常霄摇头:“大师错见了,常某读书不多,怎能领悟如此深奥的道理?”百空大师颇为肯定:“如果你没有领悟天机,根本不可能与贫僧交手,武功没有取巧之处,贫僧比你年长几十岁,十三岁入佛门就开始练武,一直没有懈怠。就算你不眠不休也不可能赶上,唯一的解释就是你领悟到天机。”神目比丘赞道:“黑和尚,连你师兄也没想到,有两下子嘛。”
这师兄弟二人虽然走的路不同,可是修为相差无几,互有短长。百济大师行踪不定,普度十方,对江湖事不太上心,从没有与常霄正式交手,没体会到这一点并不奇怪。百空大师当然明白,笑道:“师兄没与他正式交手,未能悟出其中道理。”常霄不以为然:“不管大师怎么说,天机我是根本不懂。”百空大师轻叹:“雪中月色天然妙,霜后芦花分外奇。多少人穷一生之力也难以明了的天机竟然被你在不知不觉中融入自身,看来今后的江湖全是你的天下。”神目比丘问道:“是不是段青霄也打不过他?”百空大师沉吟道:“贫僧没见过段青霄的武功,据师兄讲,此人乃是当今首屈一指的奇才,刀法登峰造极。如果他们两个交手,胜负很难说。”神目比丘叫道:“那就赶快比一比,谁赢了就是第一了,那多威风。”常霄微微摇头:“第一有什么好威风的?我更希望与段青霄把酒谈心,秉烛论刀,对于我来讲,那才是最大的美事。就算要正式比武也是刀法的交流,没有胜负,更没有生死。”神目比丘问道:“那你不为醉瞎道友报仇了么?”常霄正容道:“醉霞真人乃是常某知己,常某对真人知之甚深。真人把幽冥剑士交给我的意思决不是要我为他报仇,而是看准我是江湖中唯一有机会超越段青霄的人,不能让我在刀法大成之前被段青霄毁去,这份关爱之情常某永铭肺腑。与段青霄争胜当然有为真人出气的意思,这是对常某心里的安慰,要是为了报仇就把真人看轻了。真人仙去之时极为平静,没有任何牵挂,这才是高人风范。”
一百零二章 各出奇谋
如果换做旁人,肯定理解不了这种情感,百空大师和神目比丘都是极流的高人,完全理解常霄的意思。对于百空大师的话,常霄并不认同,天机对于自己遥不可及,这种说法太离奇了。百空大师倒是很肯定,虽然知道常霄不信也不在意。再比下去已经没有意义,百空大师告辞,常霄把儿子叫来叮嘱一番,在月轮王的心里,对这个父亲没什么亲情可言,从出生到长大都很少见面,亲父子也不亲了。不过父亲乃是人中之龙,高踞峰顶,一览众山小,心里主要是敬仰之情。事先已经讲好,百空大师也不多说什么,领着月轮王离开不夜城,神目比丘见没有热闹可瞧又跑得没影。处理完这些事,接下来就是针对段青霄了,常霄心里盘算,两方的人都不要露面,比试一下双方的能力,看看谁的能量更大,过后自己再与段青霄正式比武,切磋刀法。作为常霄唯一的对手,段青霄也在考虑,自己年事已高,不可能总留在神刀门,与常霄全面比试过后就要退隐了。段昔云自然是接掌神刀门的最佳人选,可是经过多方调查,段昔云漂泊数年,整个人都变了,根本不想当神刀门主。段青霄考虑多时,决定把神刀门交给门徒钟万山,别人都无异议,钟万山的刀法造诣炉火纯青,完全有能力支撑神刀门。这时候唐时雨接到了皇帝的指令,密陀僧已经出山,让唐时雨想办法挑起段青霄和不夜城的争端,找机会除掉常霄,摧毁不夜城。唐时雨颇感为难,段青霄不会与常霄全面冲突,这两人已经不是仇敌,无论怎么争斗也不会流血。挑拨他们的关系难于登天,他们两人彼此十分了解,外人根本插不上手。唐时雨明白,皇帝念念不忘的是美女玉蝴蝶,什么维护法纪,为民除害都是幌子,要没有美人,皇帝根本不会过问这样的小事。如今皇帝已经铁了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经过几番周折,密陀僧终于离开了大雪山,虽然挂了个僧字,可是密陀僧与中原僧人截然不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忘不了找女人,美其名曰参欢喜禅。虽然毛病很多,密陀僧也确实非同小可,在校军场当众演示,手分双牛,单手举石狮,铁掌开碑。这些只是笨功夫,与真正的高人交手远远不够。密陀僧不只膂力惊人,还精通密宗上乘武功天雷印,被西域各国尊为神僧。皇帝目光短浅,见识了密陀僧的本事信心大增,认为这个密陀僧完全可以除掉常霄。密陀僧并未看重这件事情,杀个把人算得了什么?就当来中原游玩一番,每日在通译的带领下四处闲游,吃喝玩乐不在话下。因为皇帝心急,接连派人催促,密陀僧就离开京城南下。坐船南行,每到一个码头密陀僧都要耽搁几日,所以走得很慢。这时候常霄与段青霄已经开始第一次比试,目标是神目比丘寸步不离的寒冰尺,哪一方得到哪一方就是胜家。这个题目听着轻松其实很不简单,神目比丘内功已入化境,身周数丈之内,飞花落叶也瞒不过去,要靠近这位高人简直比登天还难。还有一件难事就是这位高人轻功冠绝天下,又十分好动贪玩,谁也说不准她身在何处。要想得到寒冰尺,首先要找到并盯住神目比丘,这件事决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至少需要十名轻功高手。这个题目是百济大师提出来的,双方都没有异议,着手进行。与其说是比试还不如说是游戏更加恰当,不过要完成这个游戏决不是简单的事。两位超级强人都已经派出了人手,用的方法却不相同,段青霄是全力寻找,常霄则是准备安排一场热闹,把神目比丘引来。唐时雨给段青霄出的主意是因势利导,就算找到神目比丘也不可能拿到寒冰尺,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一个假的,找机会换下来。段青霄深以为然,从各方面开始准备。
神目比丘是不夜城的常客,主要是为了观赏花灯,每到夜晚,不夜城灯火辉煌,大大小小的花灯连成一片,蔚为奇观。神目比丘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现。在轻功方面,确实没有人能与之相比。不夜城和神刀门的赌赛神目比丘并不知晓,随性所之,想到哪里玩耍就奔哪里,无忧无虑。寒冰尺一直带在身上,这件宝物对峨嵋派的将来至关重要,决不能丢失。游玩之时忽然听到一个消息,不夜城举办赛猫会,因为第一美人玉蝴蝶喜欢猫,常霄传出消息,在不夜城前面的广场举办赛猫大会,各地养猫的人士都可以参加,奖品是纯金打造的一只猫,眼珠是两颗名贵的猫眼宝石,价值不菲,饮食完全由不夜城提供。当时养猫之人多为女子,男子抱着猫要被人笑话,女子又多有好胜心,要是在成千上万只猫里面脱颖而出,再得到金猫,那可风光到极点了。神目比丘听说这件事以后马上来了兴趣,赛猫大会,自古到今就没听说过,一定很热闹,各式各样的猫凑到一起铁定好玩,于是取道不夜城。段青霄得到消息不由莞尔,常霄竟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吸引神目比丘。唐时雨也觉得意外,赞道:“别有巧思,神目比丘一定会去,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才行。”段青霄沉吟道:“在不夜城不好动手,我们是不是也举办一个类似的大会吸引神目比丘?”唐时雨摇头:“办法是常霄想出来的,我们照猫画虎无济于事。赛猫大会不可能在不夜城里面举行,一定是在城外,我们安排人参加赛猫大会,这样的场合比较混乱,容易下手,只是女性高手不容易找。”段青霄思索片刻展颜道:“人选老夫去找,先生尽管安排细节。”唐时雨马上开始部署。神目比丘一门心思想着玩耍,根本不曾想到,这次赛猫大会真正的目的竟然是自己怀中的寒冰尺。
这次赛猫大会由南海龙王的夫人老太君主持,这老两口一直在不夜城享福,老龙王很是豁达,太君却想着落叶归根,自己百年之后一定要回到故乡去,海路遥遥,还是留在中原放心。反正没什么正事,就开始张罗赛猫大会的事消遣一番。这次赛猫大会主要看模样,不管什么类型的猫,乖巧可爱就行。因为奖品贵重,也吸引了不少人,清一色都是女子,就是有陪同的男子也留在山下等候。神目比丘老早就来了,看到各式各样的小猫眼花缭乱,不知道该看哪才好。逗逗这只,抱抱那只,乐此不疲。这时一名宫装女子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狮子猫走来,狮子猫懒洋洋的在打瞌睡。神目比丘跑过去抚摸狮子猫,宫装女子笑吟吟开言:“小姑娘,我家的白狮懒极了,吃饱就睡,你喜欢就送你好了。”神目比丘摇头:“我可没功夫给它找吃食,看看就好了。”狮子猫果然懒惰,任由神目比丘抚摸,一动不动,只偶尔睁一下眼睛。远处走来一名青衫女子,宫装女子招呼道:“五姑娘也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一道来岂不是好?”青衫女子抱着一只极为乖巧的梨花猫,来到近前寒暄,神目比丘根本没看人,注意力全在两只可爱的小猫上。趁着猫主人说话,把狮子猫抱起来跟梨花猫逗趣。只过得片刻狮子猫忽然不安起来,宫装女子抱过来纳闷道:“我家的白狮只有碰到冰凉的物事才会这样,今日是怎么了?”神目比丘伸手一摸,拿出寒冰尺笑道:“我带着寒冰尺,不小心吓到它了。”宫装女子随手摸了一下点头:“真的挺凉,亏你揣在怀里。”青衣女子笑道:“原来是寒冰尺,也是件稀罕物,听说天下只有三把。”神目比丘摇头:“只有这一把,我费了好大劲才得到的。”青衣女子不以为然:“你不信就算了。”神目比丘半信半疑,追问道:“哪里还有?”青衣女子不慌不忙从随身革囊里取出一个小盒递过来:“我就带着一把,不信你拿去看看。”
寒冰尺独一无二,如今竟然出现第二把,神目比丘当然不相信,接过来打开,盒子里果然有一柄寒冰尺,与自己的分毫不差。拿到手里轻重也一样,感觉也差不多。神目比丘一下子愣住了,难道真的有第二把寒冰尺?于是拿着两把尺子仔细比较。青衣女子笑道:“怎么样,这下没得说了吧。”宫装女子插话道:“真的一样么?让我看看。”神目比丘爽快的把两把尺子放到宫装女子手里。这是唐时雨布的局,专门要骗出神目比丘的寒冰尺,青衣女子的寒冰尺当然是假的,不过唐时雨精心制作,形貌与真的一般无二。唯一的差别就是材质不同,十日后就不凉了。神目比丘不知这些原委,多一半心思都在猫上,虽然心里怀疑却没太当回事。这时又走来一群女子,都抱着花猫,神目比丘拿回自己的寒冰尺跑过去玩耍,宫装女子向同伴使个眼色,两人很快消失在人群里。赛猫大会很是热闹,五颜六色的小猫完全吸引了神目比丘,根本没功夫想别的事。常霄举办赛猫大会为的就是寒冰尺,当然要严密的注意,宫装女子换下寒冰尺的事早就被发现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两个人安然离去。这两名女子乃是段青霄特意安排的高手,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宫装女子乃是驰名江湖的花四姐,幼年在江湖漂泊,四处卖艺,擅长耍戏法,最精于易容术,后来巧遇高人学得上乘武功。这次正好用到她的长处,所以才能如此顺利。
得手以后马上下山,这次赌赛完全是两方综合实力的比拼,游戏的意思很浓,不能面对面的动手,因此常霄安排了不少人参与其事。花四姐知道不夜城莫测高深,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用最快的速度换了打扮,一个宫装美人竟然变成了一名毫不起眼的村妇。狮子猫自然扔了,事先早有约定,自己走水路,青衣女子走旱路,两边都有人接应。事情进展极为顺利,来到河边,果然有船在等候,上船之后就安全了,小船顺流而下,事情基本成功了。如果被段青霄如此轻易得手,不夜城也就不算什么了,就在船上的花四姐庆幸的时候,忽然发生了变故,一阵怪响过后,小船忽然裂成无数碎块,船上的人自然落入水中。花四姐也是老江湖了,水性十分了得,马上意识到不夜城的人动手了,一个猛子潜入水底,先把寒冰尺藏在一块大石下面。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自己被捉住,寒冰尺也落不到对方手上。记好方位,花四姐迅速离开,顺流游出三里上岸,看看周围没有动静,改换装束悄然离开,赶回神刀门见段青霄。另一面青衣女子倒是平安无事,来到神刀门,段青霄与两人会面,花四姐把经过一讲,段青霄笑道:“老夫早知道常霄的手段,你藏在水底的寒冰尺肯定落到他手里了,不过也没什么,那是一把假的,真正的寒冰尺已经由另外的渠道送回来了。”花四姐吃惊问道:“什么时候换的手?”段青霄解释:“就在你上船的瞬间,寒冰尺已经换了,这是唐先生的妙计。”花四姐赞道:“果然高明。”
赛猫大会结束,夺魁的自然得到金猫,参与的每个人都得到十两银子,一枚金钱,皆大欢喜。作为主持的老太君很是开心,好像年轻了十岁,玉蝴蝶也很满意,能见到这么多可爱的猫咪已经心满意足了。目的达到,常霄知会百济大师,两方要正式碰头,会面的地点选在岳阳楼,神目比丘自然也要到场。这次会面只有四个人,段青霄先到,百济大师与常霄同来,神目比丘最后来到。会面后寒暄一番,百济大师微笑开言:“你们都下了不少功夫,今日可要见分晓了。”常霄取出寒冰尺,段青霄也取出一柄,神目比丘问道:“老和尚弄什么玄虚?”百济大师把赌赛的事情说明,神目比丘也拿出一柄笑道:“老和尚看看哪一柄是真的。”百济大师当然识得这件宝物,仔细鉴定之下笑道:“不夜城主的寒冰尺是假的。”常霄一愣:“怎么可能?寒冰尺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视线,怎能有假?”段青霄颇为自得:“百密总有一疏,还是老夫获胜。”百济大师摇头:“门主的寒冰尺也是假的。”段青霄不由愕然,神目比丘颇为得意开言:“这样的伎俩岂能瞒得过我?想从我手上拿走寒冰尺,除非红日西出。你们两个都输了,每人赔我一件好东西。”百济大师点头:“不错,你们两家都没能成功,应该补偿一下。”原来神目比丘虽然贪玩,毕竟是顶尖的高手,寒冰尺至关重要,不可能被旁人偷梁换柱,一开始就觉察到不对,加了小心,两方都没有得手。常霄首先表态:“我认输了,回头一定预备一件稀罕物赔给前辈。”段青霄知道百济大师不可能说假话,点头道:“老夫也认输。”神目比丘洋洋得意,这回终于占了上风了。
一百零三章 技高一筹
密陀僧坐船南下,路上吃喝玩乐,耽搁了不少功夫,在陪同官员的催促下,终于来到江南。不夜城远近皆知,照着密陀僧的意思,就要到不夜城挑战,但是当地官员知道不夜城不好惹,力劝之下,密陀僧决定在开封设擂,专门挑战不夜城主。消息很快传出来,江湖人都取笑这个番僧不知死活,要是从前挑战常霄,就算落败也没有性命之忧。如今常霄再没有从前的慈悲心肠,决不会心慈手软。常霄虽然听说了却没往心里去,这样不自量力的人不值得自己出手,因此没有任何回应。密陀僧自高自大,认为常霄害怕了,大为得意,就在开封擂台上挑战中原武林高手,也有一些人应战,密陀僧下手狠辣,比武之人非残即伤。接连月余没有对手,密陀僧更加猖狂,比武过后就找一班青楼女子鬼混,美酒佳肴享受不断。这一日擂台下来了两个人,一个皮肤黝黑的僧人正是百空大师,身边的青年自然是常霄的儿子月轮王。两人来到开封观擂,见到密陀僧猖狂百空大师颇为不然,密陀僧的修为确实不差,可是如此猖狂,一旦常霄真的来了难免大祸临头。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予此僧当头棒喝,如果执迷不悟,命丧中原也是咎由自取。清晨开擂,密陀僧照常登台,嚣张之极,对于上台比武之人下手毫不留情。此僧的武功确实精湛,半个时辰就胜了三名高手,正在得意之时,看到一名僧人上台,密陀僧合什施礼,百空大师久在西域,通晓各种语言,知道密陀僧懂得藏语,于是用藏语问候道:“久闻密宗神僧颇有神通,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密陀僧听到藏语颇为亲切,微笑道:“想不到师兄竟然会讲藏语,好极了。”百空大师问道:“神僧不在大雪山修行,到中原何为?”密陀僧回答:“中原出了一个魔头,无人能制,皇帝邀请贫僧降魔。”百空大师点头又问:“听说你挑战不夜城主,难道皇帝口中的魔头竟然是他不成?”密陀僧首肯,百空大师笑道:“亏得他懒得理你,要不然你这密宗神僧难免葬身中原。”密陀僧皱眉道:“明明是他不敢应战,胆小之辈能有几分本领?”
百空大师念密陀僧修行多年,有今日的成就极为不易,有意点醒此人,口舌之辩毕竟不能服人,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才行。于是微笑道:“贫僧与不夜城主交过手,今日你我不妨切磋一下,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挑战于他。”密陀僧大喜:“师兄赐教,再好没有。”百空大师武功修为高深莫测,密陀僧也是罕见的高手,早看出百空大师不凡,这才一口一个师兄,否则早就轰下台去了。密陀僧叫一声得罪,单掌劈出,劲力含而不发,手法巧妙。百空大师存心震慑密陀僧,依样葫芦,招式与密陀僧一模一样,可是后发先至。密陀僧吃惊不小,马上变招,百空大师武功极为渊博,无论密陀僧怎样变招都能中规中矩的施展出同样的招式。密陀僧接连施展十几门武功都不如对方精湛,心里既惊且佩,这个不起眼的僧人实在了得。于是施展独擅的密宗绝学天雷印,却不料百空大师一点不含糊,招式依然相同。密陀僧吃惊不小,天雷印威力极为惊人,乃是密宗一等绝学,修行极为艰苦,百年来练成者仅有寥寥数人。这一代只有密陀僧一个,所以密陀僧才如此狂妄。见到百空大师施展天雷印,密陀僧心道:原来你只是凭架势唬人,天雷印乃是密宗独传,不可能被外人学会。心里有了底,出招就有了把握,逐步把功力提升,准备发出雷霆万钧的一击。百空大师根本不理会,任由对手施为。密陀僧几天来连胜数十阵,正在兴头,而且有皇帝撑腰,没什么顾忌,断喝一声,发出天雷印,百空大师不躲不闪,挥掌反手击出。两股威猛之极的力道撞到一起,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整座擂台竟然被震得粉碎,烟尘四起。
观战的月轮王一点不担心师父,连父亲这样的高手都如此推崇,百空大师的修为可想而知,密陀僧根本没有机会获胜。烟尘渐淡,观擂的人发现密陀僧竟然被震出五丈开外,坐倒在地,百空大师笑吟吟立在密陀僧跟前。密陀僧感觉浑身好似火焚一般,骨节胀痛,喘气都费劲,难受之极。百空大师口宣佛号,伸出左掌贴在密陀僧顶门,密陀僧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从头顶贯向全身,说不出的舒服。片刻后复原,密陀僧起身问道:“师兄怎么会醍醐灌顶大法?这是密宗独一无二的法门。”百空大师笑道:“贫僧在天竺那烂陀寺与一位密宗高僧隆格盘桓数年,所以对密宗武功极为熟悉。”密陀僧大吃一惊,百空大师口中的高僧隆格乃是自己上辈中的佼佼者,修为远比自己为高,可是心里还是有怀疑,密宗武功不能外传,隆格大师不可能破坏规矩。于是问道:“隆格大师真的把密宗天雷印和醍醐灌顶大法传给师兄了么?”百空大师摇头:“隆格不会破坏密宗的门规,当时他在修习瑜迦术过程中遇到几个难题,与贫僧探讨,贫僧得以知晓一些密宗武功的脉络。今日施展的武功只具有密宗武功的架势,本质上并不相同。”密陀僧从话里听出来,自己的上辈隆格大师竟然向面前的僧人请教,那么这名僧人的修为远非自己能比。于是小心问道:“不知师兄法号怎么称呼?”百空大师一笑:“贫僧法号百空,谅你没听说过。在天竺有人赠送贫僧一个雅号,名唤万灵僧。”密陀僧大吃一惊,难道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僧人就是西域盛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万灵圣僧?回想交手的经过,再无半分怀疑,倒身下拜:“小僧鲁莽,冲撞高僧。”百空大师笑道:“佛门讲功德,不论尊卑。”这只是自谦之词,在中原没什么人知道万灵圣僧的名字,在西域乃至天竺,那可是鼎鼎大名,无人不知。
密陀僧遇到高人,满心欢喜,不敢唐突,改以弟子之礼。自己出山主要是为了不夜城主,既然面前的圣僧与不夜城主交过手自然要问一问,百空大师郑重道:“贫僧奉劝你一句,趁不夜城主没有计较于你尽快离开中原,否则多年苦功难免付诸东流。”密陀僧深知万灵圣僧不可能虚张声势,不过对于不夜城主的本领还是有几分怀疑,问道:“那位不夜城主在圣僧手上走了多少回合?”百空大师微微摇头:“我们苦斗半日,未分胜负。不过那是赤手空拳,不夜城主以刀法驰名中原,如果手上有刀,贫僧根本无法抵敌。”密陀僧大吃一惊,万万不曾想到这个不夜城主竟然如此了得。连万灵圣僧都不敌,自己这两下子岂不是白白送死?想到这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想不到中原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对于百空大师的话,密陀僧深信不疑,脑筋一转,躬身施礼道:“既然圣僧垂怜,点化愚顽,能否收为门徒?”百空大师笑道:“密宗自有修行法门,贫僧做不得你的师父。”密陀僧当然不肯轻易放过机会,坚持道:“密宗只有师长才能对门徒施展醍醐灌顶大法,这个规矩圣僧一定晓得。”百空大师皱眉道:“贫僧施展的功法与醍醐灌顶大法形似而实非,不能一概论之。”密陀僧笑道:“不管是哪一门功法,自头顶运功乃是密宗独有,要么就算是摩顶受戒。”百空大师沉吟片刻微微颔首:“也罢,贫僧收你做个记名弟子。”密陀僧大喜,马上抛开一切,跟随百空大师同行。朝廷派遣的朝廷官员无可奈何,这个大和尚脾气不好,偏又力大无穷,惹不起。百空大师到附近寺院举行简单的仪式,收密陀僧为记名弟子。这时月轮王还没有被百空大师收为弟子,这个密陀僧算是师兄。事情如此解决月轮王也觉得欢喜,这个大和尚虽然鲁莽毕竟有真才实学,当真要死在父亲刀下也颇为可惜。
一转眼魏河阳已经离开军营大半年了,跟着师父拜访各路高人,四方游历,确实增长了不少见识。江湖确实多姿多彩,可是心里毕竟有些遗憾,江湖的滋味确实不错,可是统领千军万马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一日师徒两人来到信阳城,这里虽然比不上杭州,开封这些大城镇,也颇为繁华。两人在酒楼找了个位置凭窗饮酒,魏河阳表面上谈笑风生,心里还是念念不忘戎马生涯,统领千军万马的辉煌不可能被遗忘。街上吹吹打打走来一队人,乃是出殡的队伍,极为隆重,前面打幡的就有八人,吹鼓手唢呐也有几十人,另外还有百余人簇拥。很显然,这是某一位官员的亲人出殡。伍青阳观察入微,感觉到不对劲,出殡的队伍中哭泣的都是下人,没有一个有身份的,如果死的是下人不可能这么隆重,如果死的是官员不可能没有一个亲人哭泣。叫伙计过来一问,原来这次出殡竟然是信阳侯心爱的一只狮子狗,打猎时被马踢死,信阳侯下令大办丧事。得知详情伍青阳剑眉一挑,魏河阳知道师父动了杀机,信阳侯如此跋扈确实该死,魏河阳道:“师父,这件事让弟子去办如何?”伍青阳沉吟片刻摇头:“还是为师去办,今日探查一下侯府,明晚动手。”除恶惩奸自然不能落后,两人酒足饭饱就到信阳侯府周边转上一转,熟悉一下路径,准备夜晚进府探查。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离开客栈,街上有巡更之人,两人只在墙头屋顶前行。眼看快到信阳侯府,魏河阳发觉侧面有人影一闪,心知是夜行人。伍青阳也看到了,压低身子缓慢靠近,欲看个究竟。原来是四个夜行人,目标不是侯府而是一家青楼,伍青阳纳闷: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都不会对青楼感兴趣,难道这几人是下五门的小贼不成?
夜晚自然是青楼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乌烟瘴气。伍青阳要探查侯府,反正这几个小贼不会有什么本领,就让魏河阳跟下去,自己到侯府踩道。魏河阳紧盯着前面的四个人,只见这四人来到青楼的屋顶,两人望风,两人施展珍珠倒卷帘把头探下来从窗户向里窥探。魏河阳也觉得奇怪,从这四人身手看来,不是等闲之辈,怎会用这样的手段探查青楼?大大方方进去也没什么。脑筋一转,这四人的目标肯定不是青楼那几个钱,而是一位客人。小心靠近,攀上青楼对面的高楼仔细观察。从敞开的窗户看到,里面有五名花枝招展的女子载歌载舞,正中端坐一名青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气宇轩昂又眉清目秀,魏河阳暗暗喝彩,心里奇怪,这样的人物何必到青楼寻欢作乐?细看之下可以确定,这个青年不是读书人,眉宇间那种自信是习武之人才能具备的。窗外的贼人并没有看那个青年,而是对墙壁上挂的一柄宝剑指指点点。魏河阳自然把注意力转到宝剑上,既然学了剑术,自然对宝剑有一定的了解,注目之下马上确定,这柄宝剑绝非凡品。这时才算明白,这四个贼人的目标是宝剑。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佩带非常之剑必然有非常之本领,四个贼人如此小心当然有一定道理。里面的青年尽情享受醇酒美人,夜半时分起身离开,随手摘下宝剑佩在身上。魏河阳微微摇头:身为剑客,一定要尊重自己的宝剑,如此随便一定达不到人剑合一之境,难与高手过招。想来这名青年是初入江湖的名门弟子,不知深浅,
青年离开青楼,骑上一匹雪白的骏马,四个贼人跟在后面,魏河阳也跟下来。青年径直回到客栈休息,四名贼人也到客栈里,看情形跟踪不是一两日了。魏河阳回转与师父会合,伍青阳已经摸清了信阳侯府的情形,对这件事没怎么在意,商量之下决定,魏河阳继续跟踪四名贼人,自己除去信阳侯这个祸害,安排善后,事情了结之后在城外十里长亭会面。商议妥当,两人休息,天明时分头行事。伍青阳除掉信阳侯当然是轻而易举,魏河阳乘马到青年住宿的客栈附近等候。辰时过半,青年出门,乘马离开,四名贼人换了装束远远跟在后面,魏河阳不动声色跟下来。青年径直出城,不紧不慢前行,前方出现一片密林,青年毫不犹豫,催马而入。逢林莫入是江湖共知的,这个青年如此托大显然有所仗恃。四名贼人当然欢喜,快马加鞭冲进密林。魏河阳就小心多了,把马拴到树上,飞身上树,借着枝叶的掩护缓缓往里走。密林当中有一片空地,魏河阳靠近后发觉,那四名贼人跪成一排,青年傲然而立,满脸不屑之色。心里不由吃惊,这个青年下手竟然如此迅捷。细看之下,四名贼人都少了左耳,连声讨饶。青年显然很得意,开口问道:“本少爷的剑术如何?”贼人当然夸赞几句,青年颇为得意,问贼人道:“当今武林第一高手是什么人?”贼人答道:“首推神刀门主和不夜城主。”青年脸色一变,贼人马上改口:“当然是少爷了。”
一百零四章 不自量力
正所谓小马乍行嫌路窄,大鹏展翅恨天低。这个青年自视甚高,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强。四个贼人见风使舵,争相吹捧,青年大为受用,拍剑笑道:“本少爷马上到不夜城挑战城主,神刀门段青霄年事已高,赢了也显不出本事。”四个贼人连声称是,心里都明白,暗道:你要真去了不夜城,如果活着出来我跟你姓。表面上奉承连连,青年点头道:“看你们颇有悔意,本少爷网开一面,饶你们一次。记得要改恶向善,再若胡为,定斩不饶。”一名贼人拍胸脯担保:“少爷放心,我等决不敢胡为。”另一名贼人恭维道:“只要少爷战胜不夜城主,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开宗立派之时,我等一定前去效奔走之劳,以偿今日大恩。”青年有些飘飘然,微笑道:“只要你们真心改过,本少爷一定收留。”四个贼人千恩万谢告辞离去,心道:你收留我们,除非你不去不夜城,只要进去就别想活着出来。魏河阳远远看着,这个青年明明阅历甚浅,偏偏要装作老江湖。正想着要不要见面,青年朗声道:“后面的朋友出来吧。”魏河阳一惊,想不到自己如此小心还是被发觉了,看来这个青年内功修为精湛,难怪如此狂妄。当下整衣跳下,抱拳道:“这位小哥竟然身怀绝技,佩服。”青年看魏河阳堂堂一表,抱拳还礼道:“好说,些须毛贼,不值一笑。看阁下形容当是武林中人,难得有缘相见,何不切磋一下剑术?”魏河阳当然没有退让之理,刚好借机会看看这个青年的宝剑有何稀奇之处。两人并不通名,青年锐气正盛,探手出剑,一道奇异的光芒射出,魏河阳注目细看,只见青年手中的宝剑晶莹剔透,日光下呈现七彩光芒,以前从未听说过。青年挥剑直刺,魏河阳拔出赤煌宝剑招架,一声怪响,赤煌宝剑竟然被对方宝剑砍出一个缺口,魏河阳大惊跳出圈外。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赤煌宝剑乃是恩师所赠,极为锋利,虽不是极品也是一等利器,今日竟然被砍出缺口,足见对方的剑出类拔萃。青年意犹未尽,魏河阳道:“小哥的剑太过锋利,难以匹敌。”青年笑道:“我的剑乃是举世无双的利器,听说不夜城主的龙鳞宝刀也不差,看来只有不夜城主才能与我放手一搏,告辞。”转身离开,跳上白马,如飞而去。魏河阳吃惊于对方的宝剑,自己的师父一直没有提起过,见面时倒要问一问。师徒两个约定的时间是黄昏,伍青阳解决了信阳侯,到长亭与魏河阳会合。魏河阳提到宝剑,伍青阳看过赤煌宝剑的缺口微笑道:“这柄剑为师认得。”魏河阳问道:“什么剑如此锋利?”伍青阳道:“你先说说经过,回头为师再告诉你。”魏河阳把经过详细一讲,伍青阳大吃一惊:“你说什么?那个青年真的到不夜城去了?”魏河阳有些纳闷,点头道:“不错,他口口声声要挑战城主,做天下第一高手。”伍青阳顿足道:“这个孩子怎如此莽撞,不夜城岂是他能去的,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魏河阳从没见过师父如此着急,无暇多问,匆匆备马,两人快马加鞭赶奔不夜城。青年是清晨动身,伍青阳师徒黄昏才开始赶路,已经差了大半天,再加上青年的马极为神骏,要赶上谈何容易。伍青阳心急如焚,魏河阳也弄不明白,只能跟在后面,两人火速赶到不夜城,守门人都认得伍青阳,常霄早就交代过,伍青阳是一等贵客,根本不用通报,因此热情款待。伍青阳问道:“有没有年青人来这里挑战?”守门人点头:“有,这个青年口气不小,本事一般,不过他的剑可非同小可,惊动了城主。”伍青阳忙问:“结果如何?”守门人笑道:“还能怎样?自然是一命呜呼,城主正在欣赏宝剑,已经有半日光景了。”伍青阳脸色大变,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青年不自量力,已经丧命,常霄对这柄宝剑极为关注。凭自己的阅历可以认定,此剑乃是当今极品中之极品,价值无法估量。当然,常霄不会考虑这柄宝剑值多少银两,心里想的是,如果当初醉霞道人手上有这柄宝剑,就算不能战胜段青霄也不至于身死,造物弄人,可悲可叹。睹剑思人,心里颇为伤感,独自一人饮酒,回想当初与醉霞道人来往的情景,早忘了身边的一切。手下人禀报,伍青阳来了,常霄准备迎接,把伍青阳师徒让到大厅。魏河阳想起来,这个城主就是当初捕捉火龙驹之时遇到的奇人。看伍青阳神色不对,常霄问道:“伍兄遇到什么大事?凭你我兄弟,什么难题解决不了?”伍青阳长叹一声:“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今日向城主挑战的青年乃是伍某嫡亲的侄子,雾灵山庄的接班人。”此言一出,常霄不由愣住了,魏河阳也觉得意外,想不到那个狂妄的青年与师父竟然有这么深的关系。伍青阳解释道:“家父知我在雾灵山庄呆不长,特意把我侄子带到深山仔细调教,准备继承雾灵山庄。”魏河阳问道:“未曾谋面,师父怎知那青年的身份?”伍青阳苦笑:“这柄宝剑乃是雾灵山庄珍藏多年的稀世神兵,一直在家父手里,我也只见过两次,手持这柄宝剑的年青人只能是我那侄子。”常霄有些怀疑:“伍兄不会弄错吧?令尊在江湖打滚数十年,怎能调教出如此狂妄的接班人?剑术未成怎能把这柄稀世神兵赠与他?这是爱之还是害之?”伍青阳点头:“这些道理家父都明白,其中缘由我也不十分清楚。事到如今,只好把这孩子的尸身和宝剑带回去再说了。”常霄沉吟片刻开言:“伍兄不要见怪,令侄的尸身可以带走,这柄宝剑恐怕要留在不夜城。”伍青阳一愣,常霄以刀法驰名江湖,又有一等利器龙鳞宝刀,宝剑再好对他也没什么用处。
魏河阳念念不忘宝剑,插言问道:“这柄宝剑的名号是什么?”伍青阳郑重道:“此剑晶莹剔透,名唤甘露,乃是当今宝剑中之极品。”魏河阳点头:“甘露宝剑,好名字。”伍青阳不解常霄话里的含义,问道:“城主为何要留下甘露宝剑?”常霄正色道:“伍兄乃是江湖一流剑客,应当知道宝剑都有灵性,如果所遇得人,切金断玉不在话下。如果沦落在凡夫之手,不过是一块废铁而已,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灵性。据我看来,甘露宝剑的灵性已经受到重创,如果继续沉沦,不出五年就会完全失去灵性。”伍青阳颇为诧异:“家父一生浸淫剑术,将此剑珍逾性命,此剑的灵气怎能损伤?既然损伤又怎能将赤煌宝剑砍出缺口?”常霄微微摇头:“小弟不妨直言,甘露宝剑世之神物,天下虽大却没有任何一柄剑能与之相比,此剑就是剑中唯一的王者。既然是王者,自然有王霸之气,只有剑客中的佼佼者才能与之相通,这样才能相得益彰,施展出至高至妙的绝顶剑术。令尊显然没有达到这一层境界,虽然爱逾性命却无法与宝剑的灵气相通,此剑沉埋多时,灵气大伤。如今又落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手里,竟然将稀世名剑用在毛贼草寇身上,此剑灵气再次受损。将赤煌宝剑砍出缺口只能说明此剑锋锐大减,如果所遇得人,此剑完全可以将赤煌宝剑斩断。”伍青阳半信半疑,自己苦修剑术多年,而常霄练的是刀,不可能比自己还清楚。看伍青阳不信,常霄解释道:“虽然小弟以刀成名,可是当初经常与醉霞真人探讨,对于剑术并不陌生。再说武功之道,一通百通,刀剑都是手臂的延伸,没有本质的差别。”伍青阳问道:“就算城主说的有理,那么此剑留在不夜城就能恢复灵气了么?就算恢复灵气又该归谁所有?”常霄摇头:“神兵利器不属于任何人,就算有配得上的人也只是暂时拥有,人终有一死,可是宝剑还要代代相传,千年以后照样斩金截铁。”
这番高论魏河阳从没听说过,不过已经可以确定,这位不夜城主的武功修为远在自己师父之上。伍青阳颇为豪爽,既然常霄的话在情在理,马上表态:“既然城主要留下甘露宝剑,一定有办法恢复此剑灵气,我就不多留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需要马上回去安排一下家事,就此告辞。”常霄点头:“伍兄果然爽快,甘露宝剑恢复灵气之日,小弟准备召集天下剑客,举办一次甘露大会确定此剑的新主人,到时候还请伍兄光临。”伍青阳一笑:“一定到。”起身就走,常霄想起一事叫道:“伍兄慢行,小弟有件事要与令高足商议一下。”伍青阳也不清楚常霄找魏河阳能有什么事,反正自己要赶回家里,魏河阳去不去无关紧要,于是让魏河阳留在不夜城,自己带着侄子的尸身赶回雾灵山庄。魏河阳心里纳闷,这位不夜城主武功高深莫测,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不过与这样的高人盘桓不会吃亏,也就安心留下。常霄首先安顿好甘露宝剑,把魏河阳让到花厅,落座后魏河阳问道:“城主有什么事与在下商议?”常霄一笑:“我知道你曾经是渭河营的武官,最近渭河营的兵马出了点事,我想找个知道内情的人问一问。”魏河阳更是纳闷,常霄是江湖人,与官兵能有什么瓜葛?虽然心里怀疑,渭河营出了事总要问一问,于是耐心听下去。常霄继续道:“渭河营三万精兵哗变,被江南五营重兵困住,朝不保夕,我打算把这支精兵收为己用,刚好你来了,既然你曾在军中任职,一定知道渭河营军兵的内情,正好借重一下。”
魏河阳大吃一惊,渭河营将士与自己情逾骨肉,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实在想不到,连忙询问详情。原来自从魏河阳离开之后,接手的官员恣意克扣军饷,打点朝中权贵,根本不拿将士们当人看。从前魏河阳在的时候渭河营的待遇在江南是最好的,魏河阳一走马上成为最差的,将士们本来就有怨言,因为新任大帅贬斥下属,漏出口风,将士们得知魏河阳不是升迁了,而是贬官为民,原先总指望魏河阳照应一下,还有出头之日,这一下没有任何指望了,登时鼓噪起来。新大帅不知安抚军心,反而给带头的几人扣上谋反的大罪,要诛灭九族,一下子军心大乱,将士们把新大帅及其亲信扣押,向朝廷上表申辩。皇帝一直忌惮渭河营三万精兵过于强悍,刚好借这个机会下手。于是派遣钦差南下,督帅五营军马困住渭河营,准备一举剿灭。形势十分危急,常霄看准这个机会,要把这三万精兵抓到手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见到魏河阳正好问一下内情。听完事情始末,魏河阳低头不语,渭河营将士与自己有深厚的情感,落到今日的地步实在想不到。看不夜城的规模,可以推断出这个城主神通广大,完全有能力控制局势。可是自己不希望渭河营三万将士被江湖人控制,心里为难,脸上自然带出来。常霄有些纳闷,问道:“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讲出来,江湖人用不着拐弯抹角。”魏河阳犹豫片刻,下定决心,把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常霄听完颇为意外,想不到魏河阳竟然是渭河营的大帅。考虑多时常霄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也罢,既然你割舍不下渭河营的将士,我就把这三万精兵送给你。”
听到此话魏河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万精兵的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使用得当完全可以化外称王,这个不夜城主竟然如此慷慨,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常霄看到魏河阳的表情好似吃了一个热包子咽不下去似的合不拢嘴,心里觉得好笑,催促道:“如果你想跟你师父一样做个行侠仗义的剑客就罢了,这三万精兵我也有些舍不得。不过我看你还是忘不了军营,事不宜迟,军情紧急,再耽误就来不及了。”魏河阳如梦初醒,纳头便拜:“城主如此慷慨,魏某铭感五内。”常霄笑道:“江湖人没那么多礼数,本来我已经计划周详,准备全盘接手,在武陵山中选了一块极好的屯兵之所,名叫猛虎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你马上到军中布置,凭你的本事完全有能力带领这三万精兵杀出重围,撤退的路线已经安排妥当,马匹辎重全部放弃,到时候自然有人送来。”魏河阳还有一个担心,问道:“这些将士的家属怎么办?一旦对抗朝廷,家属都要遭殃。”常霄一笑:“不是跟你说了,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局势,家属包在我身上。”魏河阳明白,三万将士,家属将近二十万,要安置这么多人必须有庞大的人力物力支持,看来这个不夜城主确实神通不小。想到就要与旧部重会,心里说不出的兴奋,马上准备动身。常霄叮嘱道:“事情解决之后记得找高手匠人重炼赤煌宝剑,另外你的妻子要你自己去接,我可插不上手。”魏河阳点头:“城主如此成全,魏某感恩非浅,今后如有差遣,水里火里决不皱眉头。”常霄摇头:“言重了,其实三万精兵对于我没有太大的意义,我只是想回味一下当初做聚龙帮主的时候统领千军万马的感觉。”魏河阳心下骇然,这个不夜城主太可怕了。
一百零五章 再战江南
军情紧急,魏河阳飞马离开不夜城,渭河营自然再熟悉不过,自己的妻子是皇室公主,用不着担心,先解决渭河营的危机要紧。很快接近营盘,魏河阳心潮澎湃,想不到自己还能回到这里,还能与将士们并肩作战。这时候江南五营兵马已经将渭河营团团围住,常霄定下的突围路线是唯一的机会,魏河阳心里叹息,这个不夜城主非但武功盖世,谋略也是一流,如果投身军旅,自己就没有出头之日了。来到军营边,等夜深之时潜入大营,魏河阳久在军中,深知屯兵之道,顺利穿过营盘,进入渭河大营。中军帐上几名将军正在商议对策,朝廷已经下了狠心,没有任何退路,除了投降就是突出重围。可是四面都有重兵把守,要突围必然损失惨重。有人对朝廷抱有幻想,主张交出人质,放下武器纳降,有人主张拼死一战,杀出重围。几位将军品级相同,没人能做主,正在争执不下之时忽然有人昂首进入大帐,灯火之下看得分明,几位将军大喜拜倒:“大帅,再不回来渭河营就彻底完了。”魏河阳心里也不是滋味,轻叹一声:“当初委曲求全本是为保全渭河营,谁想还是闹到这个地步,你们不要对朝廷再抱什么幻想,事到如今,只有拼死一战,杀出重围。”魏河阳在军中颇有威望,他一发话,再无人争执,魏河阳坐到帅案后传令升帐,敲聚将鼓。没过多久,渭河营正将偏将牙将都来到大帐听令,见到魏河阳无不欢欣鼓舞。有了主心骨一切都好办了。魏河阳重新执掌渭河营,心里颇为激动,一拍虎胆喝道:“本帅没有朝廷的敕封,愿意听令者留下,不愿听令者马上离开,本帅决不追究。”众将纹丝不动,没有一个挪动脚步。魏河阳颇为满意,看来众将没有忘记自己。
自古道兵随将令草随风,蛇无头不行。如果魏河阳不回来,渭河营的三万精兵只是一盘散沙,没有多少战斗力。魏河阳一到,全军都有了主心骨,渭河营重新成为一支无敌的劲旅。魏河阳马上传令,发给所有将士三日口粮,丢下笨重盔甲,整备兵器,准备突围。发给虎卫亲军每人一面藤牌,一柄短刀作为先锋,把所有的草料扎成草人备用。众将奉令行事,很快全军都知道了魏河阳回来的消息,众军兵摩拳擦掌,扬眉吐气的日子终于到了。天明时魏河阳亲自巡查,所到之处,欢声雷动,渭河营面貌一新。准备一日,扎成万余草人,黄昏时分魏河阳传令,将所有草人绑在马上,分三面冲出,作为假象,所有军兵步行从西南角杀出去。行动之前,有人送来巨剑,魏河阳咬牙道:“让朝廷知道渭河营的厉害,来人,把那狗官和一干亲信斩首祭旗。”众将压抑许久的怨气终于有机会宣泄,将一干人质全部斩首。魏河阳看天色已黑,吩咐人把所有战马放出去,手提巨剑怒喝一声:“弟兄们,跟随本帅杀出重围。”在一片欢呼声中,魏河阳带领五百虎卫亲军当先杀奔敌营。三万将士紧随其后,好似一条长龙一般势不可挡。围困的军兵不急于进攻,渭河营精兵极为强悍,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反正他们的军粮有限,只要断了粮,再强悍的军兵也不堪一击,因此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当然,防备突围是必须的,所以夜晚还是加了小心。二更时分,魏河阳带人冲到敌营,这时四面都已经乱起来,黑暗之中难以分辨,战马驮着草人把三面的官军吓得不轻,手忙脚乱抵御,根本想不到这次偷营是假象。
经过一番历练,魏河阳的武功进步不少,拿起巨剑更加得心应手,砍开鹿角,三两下就把寨墙砍倒,怒吼一声,冲进敌营。身后的将士好似猛虎一般,犹如黄河决口,涌进大寨,所到之处死尸遍地,一片狼籍。官军虽然有防备也难以抵挡这如狼似虎的三万精兵,见到冲上去的人一个个身首异处,谁也犯不着拼命,趁着黑夜躲起来要紧,反正没有杀头的罪过。这些官军远不如渭河营的精兵训练有素,呐喊声倒是满响,就是没几个人上前认真厮杀。因此上渭河营将士在官军大营里横冲直撞,斩杀无数,在魏河阳带领下,三万将士很快突破重围,进入一个山谷。厮杀半夜,众军兵都有些疲惫,魏河阳传令稍事休息,马上赶路。朝廷不会坐视渭河营精兵突围,肯定会在后面追赶,不能耽搁。因为没有战马,不能走官道,翻山越岭,次日眼前出现一片平原。常霄交代过,到了这里会有人送来马匹。魏河阳虽然知道常霄神通广大,心里也有几分担心,三万将士,至少需要两万匹战马,一时之间哪里能弄到这么多战马?众军休息,魏河阳站到高处四下寻找,追兵距离这里还有六十里左右,时间并不宽裕。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魏河阳表面很镇定,心里却十分焦急,步兵对骑兵铁定吃亏,没有战马,一旦追兵赶到后果难料。正担心时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马嘶之声,直入空际,好似龙吟虎啸,久久不绝。很快一个红色的影子出现,正是傲视天下的万马之王火龙驹。后面不远处跟着一大群战马,一眼望不到边。魏河阳大喜,赞叹道:“火龙驹真是无价之宝。”身边的人问道:“大帅,这些战马都是火龙驹召来的么?”魏河阳点头:“没错,除了万马之王,谁也没这个本事,可惜此马与我无缘。”有了战马一切都好办了,魏河阳传令,全军上马,身材瘦小者两人合乘一骑。三万将士还有五千人没有马,魏河阳吩咐得力将领沈汉凌带领这些人换装改道赶奔武陵山。官军的注意力一定集中在大队人马上,因此这些人没有多大危险。安排妥当,全军起程。
众将认为魏河阳是当今的驸马,一定有办法解决难题,与朝廷重归于好,因此安心听令。路上果然有人供应粮草,丝毫不用耽搁,数日后魏河阳带领精兵顺利进入武陵山,对常霄佩服得五体投地。追兵就在不远处,不能耽搁,魏河阳巡查一番,传令下去,自己率领一万精兵驻扎山口,其余人抓紧休息,半日后轮换。渭河营精兵突出重围,如果处理不当,钦差的性命难保。因此督帅全军在后面追赶,先锋足有五万大军。不过仓促之间,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好,还是耽误了一些功夫,落后了半日。渭河营休息的军兵出来替换的时候刚好追兵赶到,众将摩拳擦掌准备大战,魏河阳笑道:“该休息的进山休息,这些乌合之众用不着那么多人,官军的大队还在后面,不要心急。”众将觉得有理,留下一万精兵,其余的到山中休息。魏河阳吩咐人挑起帅旗,亲自带领五百虎卫亲军立马阵前。钦差看到帅旗吃了一惊,难道驸马魏河阳又回来了?此人可是本朝第一虎将,无人能与之对垒。派人打探,果然是驸马魏河阳统兵,钦差倒吸一口冷气,当初装备精良的十余万禁军被此人一阵杀得大败,自己身边这些兵将恐怕没本事与这员虎将抗衡。脑筋一转,有了主意,只消把责任推到魏河阳身上,自己的性命就保住了。不过两军必须要交手,官军损失惨重自己才有说辞,只消保住自己性命,官军死伤多少也无妨。因此传令进攻,务必消灭渭河营的人马。官军都知道魏河阳不好惹,渭河营的精兵所向无敌,因此预先做了准备,调出五千弓弩手打头阵,众军随后跟进,就算你魏河阳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弓箭。
打算是不错,可惜魏河阳已经料到了,五百虎卫亲军人人手持藤牌,既轻巧又能挡住强弓硬弩。魏河阳在师父身边大半年,剑术进步不少,正好一显身手,传出号令,五百虎卫亲军开路,恶狠狠扑向官军的弓弩手,虽然箭如飞蝗却没有一个人退缩。接近敌阵,魏河阳长啸一声,山谷回响不绝,声势惊人。紧接着巨剑好似黑龙一般卷入官军阵营,弓弩手擅长远攻,一旦近身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力,魏河阳的巨剑大显神威,一剑挥过,至少有四五颗首级落地,弓弩手看到这等架势,不由得失魂落魄,齐声呼喊,四面逃窜。弓弩手一散,渭河营的将士各举刀枪,呐喊冲杀过来,官军勉强接战,两军混战在一起。虽然官军有五万之众,可是对方的统帅太过厉害,所向无敌,从气势上完全占了上风,而己方的钦差已经带领亲随后退,脱离了战场。这样交锋岂能有胜算?因此官军无心厮杀,纷纷夺路奔逃,留下满地的死尸,军器旌旗散落得满地都是。魏河阳心头压抑已久的怨气一朝尽吐,说不出的痛快,跟在官军后面掩杀,传下号令,用不着多做杀伤,尽量收集马匹军械粮草,以备后用。钦差知道此战必败,跑得比谁都快,后面还有十余万大军,完全可以重整旗鼓。作为先锋的五万官军可惨了,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魏河阳大获全胜,追出五十里才收住军马,得到不少马匹辎重,众军兴高采烈班师。这时沈汉凌还没有赶到,魏河阳派人把大败官军的消息送过去,安定军心。回到武陵山,常霄交代的猛虎崖果然是极为理想的屯兵所在,魏河阳知道官军还会前来,要早做准备,吩咐军兵分头驻扎,严密防守。此番与朝廷对垒,乃是造反大罪,难免祸及家属,众军虽然不曾明说从面上也看得出来。常霄曾经许诺,家属包在他身上,魏河阳如今对常霄是一百个放心,再无半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