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龙鳞宝刀 暮寒君 26403 字 1个月前

一百五十五章 前因后果

修道之人也是血肉之躯,也有七情六欲,要跳出这个圈子确实很难。少女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娇躯若隐若现,尤为撩人。没过多久出现了数名俊美青年,与少女对舞,情意绵绵。乐声缠绵,青年男女们压制不住心底的情欲,互相搂抱着拥在一起,娇喘呻吟,说不尽的旖旎缠绵。宝鼎道人充耳不闻,端坐蒲团之上稳如泰山。随着乐声变换,这些男女们宽衣解带,寻欢作乐,更有少女来到宝鼎道人跟前搔首弄姿,极尽挑逗之能事。宝鼎道人非但没有任何反应,连呼吸都停顿下来,好似没有生命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曲终人散,四下里重回寂静,石门缓缓打开,美艳妇人柔声道:“道长根基深厚,主人有请。”宝鼎道人起身出门,与进门时没有丝毫变化。美艳妇人把宝鼎道人领到大厅上,主座上就是玉贞子,常霄在客座。玉贞子一指自己跟前的座位:“道友这里坐。”宝鼎道人并不推辞,爽快坐到玉贞子身边。常霄笑道:“我说宝鼎道友根基深厚你还不信,非要搞什么测试,多此一举。”玉贞子点头:“城主所言不差,宝鼎道友心如止水,深得玄门要旨。”常霄轻叹:“《丹阳真经》确实玄奥,关山飞渡,铁索横江,这样的绝技常某出道江湖以来从未见过。”宝鼎道人问道:“城主是如何取胜的?”玉贞子也很想知道答案,常霄解释道:“那是一路失传多年的刀法,我也是无意中得到的,目前只是略窥堂奥。”玉贞子极为震惊:“略窥堂奥已经如此难当,练成之后该当如何?”常霄轻叹:“如果再进一步,收发由心,丹阳道友就不至于归天。”宝鼎道人赞叹:“城主修为日进,我辈是难以企及了。”常霄摇头:“老实说,我宁愿没有得到这一路刀法。”

极乐宫的事情解决,常霄告辞离开,仍然回到武夷山。经过这一番奔波,常霄对于龙氏家族先祖的刀法产生了一些抵触情绪。练成了又能如何?丹阳子和玉贞子都是高手,两人联手施展绝技都抵挡不住,自己又该何去何从?这时候心底里涌出一股恐惧之感,主要是针对那种深入骨髓的寂寞。有鉴于此,常霄多半时间都与六个妻子在一起,实在无聊才到内洞研习刀法。六个美女自然求之不得,玉蝴蝶体会到常霄的担心,变着法开解。常霄下定决心,抛开所有心事,安心陪伴妻子和好兄弟火龙驹。因为宝鼎道人通过了测试,玉贞子拿出《丹阳真经》,宝鼎道人潜心研习,进步很快,在玉贞子的协助下开始通过合籍双修互相促进。伍青阳一直留在泰山等候消息,可是常霄没有露面,只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明原委。伍青阳完全可以体会常霄的感受,这件事谁也帮不上忙,宝藏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伍青阳离开泰山,回返青云山庄。这件事情惊动的人不多,知道内情的人就更少了,因此江湖中各种传言莫衷一是。对于这些事神目比丘一概不关心,尽情在蓬莱游玩,等候海市蜃楼出现。隐仙宫的美女们也是无忧无虑,尽情享受人生。素云宫主也没有想到,这个年纪还有人对自己如此痴情。经过一段时间接触,龙云圃对素云宫主的痴迷与日俱增,将隐仙宫一干后辈视为尘土,只要素云宫主一句话,龙云圃就会毫不犹豫的赴汤蹈火,男子的尊严早就扔到脑后去了。虽然如此,龙云圃毕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自己做出了这么大的决定总要给家族的亲人一个交代。这时候龙氏家族的族长龙景天就在山东做官,龙云圃向素云宫主请了假前去拜见,准备把事情挑明。素云宫主也很想知道龙氏家族的态度,因此没有阻拦。

蓬莱距离胶州并不远,龙云圃心念美人,快马加鞭,很快就进入了胶州城。龙景天是五品知府,在京城里五品官根本不值一提,到了这里大权在握,简直就是土皇上。龙景天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本来是隐居山野的隐士之流,对仕途看得极淡,如果不是朝政清明根本不会出仕。虽然做了知府也是一心造福百姓,广积功德,为子孙后代造下福田。这里的百姓受惠良多,交口称颂知府的仁德。本来龙景天政绩斐然,早就可以升迁,只是心念百姓,一直留在胶州。龙云圃进城之后发觉,城里道路宽敞,房舍整齐,道路清洁,处处井井有条。来往的百姓一个个和颜悦色,互相谦让,商贾也是一团和气,很显然,这里政清民安,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却也是富庶安乐之乡。对于族长龙景天的才干龙云圃当然信服,治理一方绰绰有余,就是出将入相也不在话下。一想到要见龙景天,龙云圃的心里难免打鼓,龙氏家族的规矩是文尊武卑,龙景天身为族长更是说一不二,龙云圃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顶撞过一句话。如今自己甘心投入石榴裙下,家族的尊严扫地,该怎么开口才好?犹豫多时终于下定了决心,为了素云宫主,不管族长怎样责罚也要担当下来。龙景天对于衣着以及言谈举止极为看重,因此龙云圃先在客栈住下,买来簇新的衣服,精心修饰一番,穿得整整齐齐,预备了名贴,这才到府衙前等候。这里的府衙与别处不同,前后都是静悄悄的,各级官吏尽职尽责,百姓安居乐业,讼事极少,因此府衙极为清静。龙云圃递上名贴,衙役看过以后交代,知府大人有令,不管上午多么清闲也不处理家事,让龙云圃午时以后再来,龙云圃只好先回客栈。

好不容易挨过午时,龙云圃再次来到府衙,衙役这才把名贴传递进去,不久有人传话,让龙云圃到后堂会面。因为是家事,不能走正门,龙云圃跟随一名衙役从角门进入府衙,因为四下里静悄悄的,龙云圃也不敢喧哗,闷头跟着,穿过两个院落来到书房,龙景天青衣小帽,手捧一本古书端坐,神情专注。衙役低声回禀,龙景天微微点头,衙役出来打个手势,让龙云圃进去。龙云圃低头进门,拜倒在地:“二叔在上,小侄云圃有礼。”龙景天放下手里的书,打量片刻才开口:“起来吧。”龙云圃毕恭毕敬起身,垂手侍立一侧。龙景天语调中有一股无形的威严,责问道:“为何这么久才来?”龙云圃连忙解释:“二叔坐镇一方,事务繁忙,不敢随便惊动。”龙景天微微点头:“这也罢了,孤身闯荡江湖有什么收获?”龙云圃小心回禀:“小侄仰仗先祖所留刀法,战败上清宫掌教灵木真人,通天堡主江飞鸾,闯出一些微名。”龙景天显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不置可否:“古语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奔波江湖,增长阅历,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也是一种磨练。不过要牢记先祖的教诲,牢牢站稳脚跟。”龙云圃连连答应:“小侄记下了。”龙景天神色稍和:“你这次来不仅仅是请安吧?”龙云圃知道自己的心事瞒不过去,鼓足勇气道:“二叔,小侄遇到了心仪的女子,请二叔做主。”龙景天微微一笑:“你父亲已经来信让我帮你物色,想不到你自己有了目标,先祖遗训,选妻不看家事容貌,只看才学,你选中的是哪方女子?”龙云圃在长辈面前从不撒谎,老老实实讲述:“二叔容禀,说起来很有些怪异。小侄离家时日不短了,四方游历多时,没有一个美女能让小侄动心。前些时在蓬莱遇到一名女子,不知怎的,小侄完全被迷住了,难以自拔。”龙景天笑道:“姻缘天定,人力难为,既然钟情于她娶过来就是了。”

素云宫主已经五十几岁了,还有三个女儿,对于龙氏家族来讲万万不能接受,可是纸里包不住火,隐瞒无济于事。因此龙云圃实话实说:“二叔不知,这个女子固然熟读经史,却成过亲,有三个女儿。”龙景天一皱眉,随即释然:“只要有真才实学,成过亲也可以考虑。这个女子多大年纪?”龙云圃犹豫片刻终于说出实情:“五十四岁。”此话一出龙景天拍案而起,断喝一声:“胡闹。”龙云圃连忙跪倒请罪,龙景天戟指质问:“你怎么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龙云圃低头不语,龙景天尽力数落一番,虽然心里有气,还是没有失态。龙云圃不敢搭言,等龙景天数落之后勉强开言:“二叔息怒,气大伤身。”龙景天冷笑道:“你还知道气大伤身,要是你爹知道了非气死不可。”龙云圃叩首道:“二叔,小侄也知道这件事很荒唐,实在是万般无奈。”龙景天平息一下胸中的怒气,连连摇头:“冤孽,我怎么就鬼迷心窍,把刀谱给了你?”龙云圃低头不语,叔侄俩相对无言。沉寂多时龙景天长出一口气:“这件事万万不可让你父亲知晓,如果你坚持要娶这个女子只有一条路,就是等成亲过后再纳此女为妾。”龙云圃解释:“二叔,此女文武全才,就算小侄明媒正娶也不肯答应。”龙景天觉得奇怪:“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她还看不上你?”龙云圃源源本本把经过讲述一遍,听说素云宫主本身姓聂,来自隐仙宫,龙景天面色大变,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

两个家族之间的纠葛龙云圃毫不知情,龙景天却一清二楚,考虑到前因后果,龙景天有些明白。聂氏家族埋首深山多年的原因就是龙氏先祖的一个玩笑,看来龙云圃迷恋素云宫主是上天有意安排,借后辈之手了结陈年旧帐,龙云圃受气是代替先祖化解两家的夙仇。一旦想明白龙景天也就不生气了,考虑多时吩咐道:“既然你迷恋那个女子,二叔也不好过问,从今日起你公开使用龙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龙云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那里说不出话。龙景天咳嗽一声,龙云圃这才缓过神,询问道:“二叔说的都是真的?”龙景天微笑道:“二叔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龙云圃大喜,叩头不止。龙景天叮嘱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你爹,一切有我做主。”虽然龙云圃的父亲居长,但龙景天是家族的首领,只要他认可谁也无法阻止。龙云圃欢喜之极,龙景天虽然认可了这件事毕竟要维护龙氏家族,告诫道:“从今以后自己的路自己走,遇到什么难处也不要牵扯到家族。”龙云圃点头答应:“小侄记下了。”龙景天知道这个侄子今后免不了受委屈,轻叹道:“还是那句话,姻缘天定,人力难为,你好自为之。”龙云圃已经喜出望外了,来之前想的是,二叔不把自己逐出家族就算万幸了,没想到龙景天竟然表示认可。人逢喜事精神爽,龙云圃没有了负担,开始绘声绘色讲述自己闯荡江湖的种种经历。龙景天听说龙云圃竟然想到不夜城挑战心里好笑,特意叮嘱道:“云圃,不夜城主乃是当今第一奇人,你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不要贸然行事。”龙云圃有些不明白:“怒龙斩不是天下无敌的刀法么?”龙景天点头:“这话不错,只是你的火候不足,初出茅庐就战胜上清宫掌教足见怒龙斩的威力。可是距离战胜不夜城主还很远,你不要妄自尊大。”龙云圃点头:“小侄记住了,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已经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休说旁人,那个神目比丘就可以轻松化解怒龙斩,隐仙宫的人每个都不好惹,不夜城的剑童四兄弟也不好对付,不夜城主是不敢想了。”龙景天点头:“孺子可教。”

来的时候龙云圃满腹心事,离开的时候却是一身轻松,压在心头的大石一朝搬开,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脑子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叔怎么会一反常态。不管怎么说,家族这边已经不用担心了,自己可以全心全意侍奉素云宫主。蓬莱阁很快映入眼帘,龙云圃一想到素云宫主心里就充满了温暖。会面之后素云宫主免不了盘问一番。龙云圃没有说明龙景天在胶州做知府,素云宫主也没有细问,关键是龙氏家族的态度。听完经过,素云宫主也觉得奇怪,龙氏家族怎么会容忍龙云圃的所作所为?虽然搞不清楚原因,龙云圃这个随从今后就是死心塌地了。因此素云宫主极为开心,龙云圃看到素云宫主的笑容如痴如醉。素云宫主随手就是一掌,叱喝道:“傻乐什么,去给我温水去,我要洗澡。”龙云圃答应着下去准备。神目比丘笑道:“有这么个随从真不错,抬手就打,呼来喝去,回头我也弄一个耍耍。”剑童凑过来插言:“前辈轻功卓绝,没人跟得上。”神目比丘仿效素云宫主,翻掌打下,剑童可不像龙云圃,随势一倒,轻轻巧巧躲开。神目比丘赞道:“不错嘛,有长进。”剑童满脸自得之色:“跟着你老人家不学乖点怎么成?”神目比丘板起脸来:“跟着我不好么?”剑童一笑:“好处当然有,不好的地方也不少。”神目比丘道:“你倒说说哪点不好。”剑童站得远远的才开始说:“跟着你老人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轮不上,只有等你老人家吃饱喝足,玩耍够了才有我们的份。”神目比丘颇为自得:“我的年纪最大,武功最高,你们当然不敢跟我抢。”鹤童插话:“不是不敢抢,而是抢不过,你老人家手快脚快,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东西就没了。”神目比丘嘻嘻一笑:“你们本事不济怪得谁来?”剑童当然不服气:“没见过哪个武林前辈跟后辈抢夺糖果糕点。”神目比丘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活该你们倒霉遇上我。”

一百五十六章 两情相悦

没有了顾虑龙云圃自然开心,一心一意侍奉素云宫主。看着聂九娘与一班后辈跟剑童兄弟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素云宫主沉寂多时的春心又开始荡漾,只不过在众多后辈面前不好表露出来。如果没有龙云圃的出现素云宫主绝对想不到这些,这个后生身强体壮,活力十足,面貌端正,武功也不错。最关键的是一往情深,对自己百依百顺,作为女人,得到这样的青睐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神目比丘只想着玩耍,大家在一起热闹就好,顾不上其他。素云宫主犹豫多时终于下定了决心,完全接纳龙云圃。首先要创造机会,神目比丘经常带领一班青年到海上玩耍,素云宫主找借口躲开,带着龙云圃来到一个隐秘的庭院。龙云圃从来不问东问西,闷头跟着。素云宫主吩咐道:“烧水去。”龙云圃老老实实烧水,水烧好以后素云宫主径自沐浴,却不曾关门,洁白粉嫩的臂膀以及莹莹玉手暴露在外,龙云圃看得两眼冒火,就是不敢放肆。素云宫主问道:“我好看么?”龙云圃深深低着头,呐呐道:“好看。”素云宫主轻笑一声:“你喜欢我什么?”龙云圃挠挠头:“不知道,哪里都喜欢。”素云宫主虽然五十几岁,因为内功精湛,保养得法,身材仍然姣好,与少女比起来别有一股成熟的魅力。酥胸粉腿在水波荡漾中极为诱人,尽管龙云圃咬牙克制,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素云宫主将身子转过来柔声道:“草蛇,给我擦擦背。”龙云圃望着那洁白粉嫩的肌肤几乎手足无措,勉强拿起丝巾,哆哆嗦嗦上前。素云宫主轻笑道:“练武之人连条丝巾都拿不稳。”龙云圃面红耳赤,勉强应答:“宫主这般丽质,神仙见了也要动凡心了。”素云宫主随手一掌打下,斥责道:“看你外表满老实的,原来也这么滑头。”龙云圃根本没觉得疼痛,二目几乎喷火。原来素云宫主挥手之时,酥胸跃出水面,水珠滑落,龙云圃血气方刚,哪里禁受得起?

素云宫主存心吊足胃口,虽然自己春情已动却不肯轻易就范,斥责道:“出去,没有我的话不许进来。”龙云圃应声出门,偷眼在素云宫主的胴体上滑过。出得门来只觉得浑身燥热,三两步来到井边,拎上一桶冷水往自己头上浇下。冷静下来不由得挥手抽打自己,心里埋怨自己没用,心仪的美人赤身裸体展现在眼前,为何自己没有勇气?在井边接连浇了三桶水,总算舒服一些,闷头坐在井边。屋里传来水响,素云宫主出浴,门窗都没有关,日光映照下美妙的胴体纤毫毕现,匀称饱满,曲线玲珑。龙云圃紧咬嘴唇,出了血都不知道。素云宫主擦拭一番披上一件沙衣,跟赤身裸体没什么区别,丝毫隐约,更加诱人。龙云圃索性把头扎进冷水里,禁止自己胡思乱想。可是素云宫主却不肯放过他,吩咐道:“看你浑身都是汗,进来洗洗。”龙云圃浑浑噩噩进门,素云宫主随手扯下了龙云圃的外衣,因为从小练武,龙云圃的筋骨极为强健,在素云宫主纤纤玉手的抚摸之下,龙云圃不由自主颤栗起来。素云宫主望着龙云圃下体的小帐篷明知故问:“你的身上怎么这么热?生病了么?”龙云圃生怕出丑,连忙跳进水里。素云宫主靠过来问道:“用我的剩水不介意么?”龙云圃红着脸答道:“宫主是天仙下凡,万万没有介意之理。”素云宫主拿起丝巾,玉臂莹白如玉,龙云圃不敢多想,一头扎进水里。素云宫主笑道:“我看你能憋多久。”龙云圃当然不能总在水里,一露头就要面对那喷火的胴体,这种煎熬实在难当。素云宫主忽然提高了语调:“站起来。”龙云圃不假思索起身,素云宫主仔细擦拭一番,这个年轻人确实不错。下定决心之后素云宫主正色道:“看你一片痴心,本宫主就成全你。”龙云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经过一番挑逗,素云宫主心底的欲望已经压制不住,懒散的靠向龙云圃,娇声道:“我累了,抱我到床上休息。”龙云圃轻轻抱起朝思暮想的美人,来到床边,素云宫主紧紧抱住龙云圃,两人滚到床上颠鸾倒凤,共携鱼水之欢。龙云圃初次品尝到男女之乐,如在梦中一般,素云宫主埋藏在心底的情欲爆发出来,两人无休无止的寻欢作乐,只不过占据主动的一直是素云宫主,龙云圃一方面没有经验,另一方面心里有畏惧之意,生怕惹怒对方,因此任凭摆布,尽心尽力使素云宫主满意。翻云覆雨多时,两人终于放松下来,依偎在一起,通身是晶莹的汗珠。素云宫主掐一把龙云圃的臂膀:“还不去烧水?”龙云圃答应着起身,脑子里乱成一团,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二叔答应自己的选择已经出乎意料,素云宫主竟然接纳自己更是不可思议。不大一会儿,水烧好了,两人一起沐浴。同床共枕之后两人的态度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龙云圃越发的小心,期盼着哪一天素云宫主开心的时候能再次接纳自己。而素云宫主的态度则越发蛮横,通过亲密的接触已经可以感觉到,龙云圃对自己确实是死心塌地,那么自己就有了蛮横的本钱。温馨之后素云宫主重新立下规矩,龙云圃当然是全盘答应。重整衣冠,两人一起进餐,小睡之后素云宫主恢复精神,感觉有些意犹未尽,索性二次交欢,有了经验之后两人配合愈加默契,充分享受男欢女爱,直到黄昏时分才停下来。神目比丘领着一班青年男女从海上回来,一起进餐的时候注意到素云宫主的变化,开口询问:“今天你怎么跟从前不大一样?”素云宫主嫣然道:“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换了件衣服罢了。”神目比丘摇头:“休想瞒我,你整个人都有些变样,好像年轻了十岁一样。”琴童看出端倪,打趣道:“宫主的精神确实好了很多,那位随从也变了不少。”神目比丘确实不懂男女间的事,其他人却已经明白了,不好明说,纷纷举杯庆贺。神目比丘想不明白,懒得费心,也就不提了。

自今日起,素云宫主对待龙云圃愈加严厉,颐指气使。龙云圃非但没有任何怨言,心里还觉得美滋滋的。虽然海市蜃楼迟迟不出现,神目比丘却不肯放弃,每天就是变着法玩耍。这一日来了两位客人,说是客人也不大合适,因为来的人是聂氏家族的首领皓月宫主和老祖宗。皓月宫主一向严厉,而老祖宗对待后辈颇为关爱。看到一班后辈如此放浪形骸,皓月宫主的脸色立时板起来,素云宫主作为首领当然难辞其咎。皓月宫主首先把素云宫主叫到静室,板着脸斥责道:“那些后辈如此放肆,你怎么不约束?任由他们胡为?”素云宫主低头不语,皓月宫主接着道:“后辈们不懂事,你这做长辈的不加约束还在其次,怎么你自己也放荡起来?那个随从是怎么回事?”素云宫主面色通红,不知该如何应答。龙云圃最关心素云宫主,一直密切关注,在窗外见到皓月宫主严词斥责心中恼怒,撞开门冲进去喝道:“我就是喜欢她,关你什么事?”皓月宫主脸色一沉:“滚出去。”龙云圃对素云宫主俯首帖耳,对别人可就不一样了,横眉立目,反唇相讥:“你有什么本事敢斥责我?”皓月宫主冷笑道:“你这是向我挑战喽?”龙云圃满不在乎:“挑战就挑战,谁怕谁。”素云宫主知道皓月宫主剑术精绝,一旦交起手来龙云圃凶多吉少,于是板起脸来喝道:“休得胡言,出去。”龙云圃转身出门,口里悻悻道:“算你命大。”皓月宫主自视甚高,岂能受这样的气?冷冷道:“既然你向我挑战,本宫主就成全你。”素云宫主本来想劝解,可是皓月宫主主意已定。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请神目比丘出面。没想到神目比丘最喜欢看热闹,非但不阻止,反而推波助澜,皓月宫主与龙云圃的比武竟然变成了现实,素云宫主心里暗暗叫苦。皓月宫主是家族的首领,有什么闪失就会影响到整个家族。而龙云圃一旦落败,非死即伤,实在可惜。

皓月宫主确实心里有气,没想到这些后辈如此任性胡为,已经下定决心立威,就拿龙云圃开刀。隐仙宫的人都认为龙云圃凶多吉少,而神目比丘的看法却不一样,怒龙斩的威力不可小觑,自己能接得住主要是有寒冰尺。如果皓月宫主抢先出手龙云圃就危险了,可是皓月宫主性情高傲,必定不会抢先出手,怒龙斩一旦施展开,胜负很难预料。皓月宫主没有听说龙云圃的事,心里认定,这个青年没有任何机会取胜,因此对别人的告诫充耳不闻。龙云圃对皓月宫主充满敌意,这个人竟敢斥责自己心目中至高无上的仙女,绝对不能容忍。神目比丘促成这次比武倒不全是胡闹,皓月宫主这个人的毛病就是心高气傲,这是做家族首领以来养成的一股傲气,这股傲气对于本身的修为是一种障碍,因此让她在龙云圃手上吃个亏。怒龙斩是常霄自创的刀法,融合了很多因素,刀法中竟然有火毒教摄心术的影子,所以灵木真人以及江飞鸾才会吃亏。交手双方对面而立,龙云圃恨意极重,恶狠狠盯着面前的对手,咬牙切齿。皓月宫主冷冷道:“你出手吧。”龙云圃清楚自己的分量,要想取胜只能依靠怒龙斩,因此抛开杂念,全心全意施展。刀光闪动间幻化出绚丽夺目的光彩,皓月宫主只觉得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象,目夺神摇,几乎难以自主。电光火石之间,龙云圃的刀已经到了,总算皓月宫主根底扎实,在千钧一发之际双剑齐出,右手剑走空,左手剑撞上了龙云圃的刀,刀势高了一尺。刀光过处,皓月宫主的青丝被刀锋掠过,十余根头发断落,缓缓飘落地面。皓月宫主僵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龙云圃点头道:“能避开这一招,你的剑术不错。”皓月宫主心里明白,对手只是个二十岁的青年,而自己浸淫剑术大半生,不管心里多么不甘,这次比武已经输了。神目比丘跳出来叫道:“打完了,还站在这里对什么眼?”上前一把抓住龙云圃的腰带,随手一掷,龙云圃好似断线风筝一般飞出丈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皓月宫主长叹一声,看来自己的修为还差火候,比之神目比丘逊色很多。

素云宫主首先把龙云圃支使开,神目比丘让人摆下酒宴,后辈们一起欢聚,素云宫主与神目比丘陪着皓月宫主和老祖宗。端起酒杯,皓月宫主连连叹气,这一次在众多后辈面前出了丑,今后怎么统领家族?神目比丘满不在乎,点指道:“我说皓月,你的毛病就是心高气傲,太看重输赢胜负。”老祖宗劝解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姐姐何必耿耿于怀?”皓月宫主还是沉默不语。素云宫主解释道:“这个龙云圃就是与我们家族对峙数百年的龙氏家族后代,他用的刀法就是祖上流传下来专门针对我们的。”皓月宫主一愣:“此话当真?”这件事老祖宗也不知情,神目比丘笑道:“错不了,当今上清宫掌教以及通天堡主先后败于怒龙斩,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听到这里皓月宫主紧绷的弦缓和下来,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落败就在情理之中了。素云宫主把结识龙云圃的经过讲述一遍,皓月宫主也觉得奇怪,龙云圃年纪轻轻,为何痴情于素云宫主?继而得知龙氏家族竟然没有阻止龙云圃的所作所为,心里极为奇怪。神目比丘笑道:“人家比你开明多了,他们两个愿意在一起,谁也无权过问,做长辈的不能总把后辈关在笼子里,翅膀硬了就应该飞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皓月宫主不是不明事理,只是担心家族的未来,因此提出自己的顾虑。神目比丘笑道:“自古以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规矩,人在变,规矩也在变。这些后辈们离开了深山,领略大千世界的种种,都有一定的收获。如果继续留在深山,不管长辈怎么督促,日夜不停的练功,只要不是心甘情愿,进步就很有限。你不要以为她们每日里就是玩耍,这些孩子在不知不觉中互相影响,武功已经有了很大提高。再说你们祖上流传下来的武功也是在江湖中积累起来的。”皓月宫主若有所悟,神目比丘趁热打铁:“你的毛病就是放不开,脑子里总放不下家族,其实家族是大家的,每个人都有分,齐心合力才能有所作为。”皓月宫主点头:“看来我的观点错了,应该充分发掘每个人的潜力,把这些力量凝聚到一起。”老祖宗表态:“既然我们离开了深山,这老规矩也该改一改了。”皓月宫主念念不忘龙云圃施展的刀法,这个年轻人只有二十岁,却能接连战胜武林高手,足见怒龙斩的厉害。经过磨练之后的怒龙斩会是何等模样?神目比丘笑道:“这个不用担心,那个傻小子已经彻底爱上了素云,赶都赶不走,随便支使。”皓月宫主苦笑摇头:“情之一字确实难以琢磨。”为了坚定皓月宫主的信心,神目比丘特意把年轻人叫过来,让剑童兄弟跟隐仙宫的美女对剑,皓月宫主发觉,这些后辈的剑术与从前有很大不同,招式变化巧妙,与从前的照本宣科有本质的区别。神目比丘的话没错,这些年轻人互相较劲,取长补短,取得的进步都不小。

一百五十七章 难解古书

皓月宫主考虑多时做出了决定,给年轻一代自由的空间,也不再过问龙云圃与素云宫主的事。龙氏家族任由年轻后辈拜倒在五十几岁的素云宫主石榴裙下,自己如果阻止就显得太过小气了。虽然放了手,皓月宫主还是叮嘱后辈们牢记先祖的辉煌,时时刻刻不能忘记。神目比丘询问两人出山的缘由,皓月宫主道:“我们姐妹准备到不夜城会见城主,先到这里就是为了督促一下后辈。”神目比丘摇头:“常霄那个家伙带着六个老婆享福去了,不在不夜城。”皓月宫主一愣:“堂堂的不夜城主岂能轻易离开不夜城?”神目比丘笑道:“那个家伙洒脱的很,什么都看得很淡。”剑童插话道:“近日不夜城传来消息,城主好像受到了某种打击,意志有些消沉,短期内不会回到不夜城。”皓月宫主纳闷:“以他的本领还能受到挫折不成?”神目比丘有些明白,提出自己的看法:“照我看来,这个家伙又取得了某种突破,彻底登上了巅峰。虽然可以一览众山小,却也有天下一人的寂寞。”皓月宫主颇为吃惊:“再进一步,那该是何等武功?”神目比丘摇头:“目前还说不清楚,我也很想知道他又悟出了什么,只不过他不想见人,谁也找不到他。”皓月宫主颇为失望,神目比丘问道:“你们姐妹找他做什么?”皓月宫主道:“后辈们离开了隐仙宫,我准备把紧要的东西转到皓月宫去,无意中发现一个尘封已久的玉匣,里面有一本绢册,上面的图形很是奇怪,文字也大异寻常,一个字也看不懂。我们家族久居深山,与外界很少来往,因此就想通过不夜城主找寻能人异士解开这本古书。”神目比丘登时来了兴趣:“给我看看。”皓月宫主取出一个玉匣,一尺见方,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本薄薄的绢册,封面上有五个字,神目比丘一个也不认得。翻开之后,里面都是一些奇怪的图形,图形下方或多或少有些文字注释,都是古篆,神目比丘苦笑摇头:“我也看不懂。”年轻人都凑过来,交头接耳多时,没有一个认得,只得作罢。

龙云圃一直就在附近,没有素云宫主的许可不敢进去,就在外面歇息。看到里面的人在传看一本书,心里有些好奇,靠近窗边张望。这时神目比丘开口:“这本书虽然是唐人所著,用的文字却极为罕见,当今之世恐怕没有人识得。”皓月宫主道:“所以我才想到找不夜城主,以他的名义访求奇人异士,或许能弄明白书中所载。”神目比丘摇头:“这个家伙灰了心,躲起来了,谁也找不到,就算他出面也未必能找到识得这种文字的奇人。”剑童笑道:“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敢惊动。”素云宫主点头:“以城主目前的成就,确实没有人敢于冒犯。”皓月宫主皱眉道:“难道就没有人能解读这本书?”这时窗外的龙云圃发了话:“一本破书有什么稀罕的。”素云宫主转过脸斥责道:“谁让你多嘴,滚一边去。”龙云圃马上闭口闪到一旁。别人对龙云圃的话不甚在意,老祖宗却留了心,开口问道:“难道你认得书上的文字?”半晌无人应答,剑童笑道:“除了素云宫主,别人的话都不管用。”老祖宗转过头对素云宫主道:“你把他叫进来,我有话问他。”素云宫主这才吐口:“进来吧。”龙云圃轻手轻脚进门,眼神紧盯着素云宫主。老祖宗问道:“好孩子,你看得懂这本书么?”龙云圃没有回答,素云宫主数落:“老祖宗问你话呢,没听见么?”龙云圃这才开口:“我也不认得。”素云宫主斥责:“不认得多什么嘴。”抬起手就要打下去,老祖宗拦道:“你让他把话说完。”龙云圃嘟囔道:“我是不认得,有人认得不就行了。”老祖宗问道:“谁能识得书上的文字?”龙云圃看着素云宫主的脸色勉强开口:“我二叔学贯古今,读过成千上万的书,什么字都认得。”

龙云圃口中的二叔自然就是龙景天,龙氏家族看重文采,外人几乎不知道这个家族还有练武之人。年深日久,收藏了很多书籍,龙景天确实博览群书。在龙云圃的印象里,天下就没有什么事是二叔不知道的。皓月宫主心里一动,龙云圃的痴情,龙氏家族的宽容似乎预示着两个家族的矛盾有望彻底化解。脑子里很快做出了决定,当即表态:“既然你说有人识得这种文字,那就把人请来。”龙云圃摇头:“我二叔不会为了一本书奔波赶路。”老祖宗发话道:“反正我们也不认得,索性让他把书拿到他二叔那里。”皓月宫主点头认可,素云宫主吩咐道:“限你三日内赶回来。”龙云圃答应,收好古书出门,临行时转过头深情注视一下素云宫主,素云宫主板起脸:“快去快回,看什么看。”龙云圃答应一声,瞬间不见踪影。老祖宗笑道:“素云这丫头真好福气,遇到这么一个多情种子。”素云宫主面色一红:“有什么好,像个影子一样,走到哪里都甩不掉。”老祖宗是过来人,取笑道:“丫头知足吧,自古到今多少美女,有几个能有这样的机会?”神目比丘点头:“就算是西施,杨玉环这样的美女也要被男人支配,除了武则天,谁能让这样出色的青年整天围着自己转来转去?”有后辈在场,素云宫主不好意思应答,想办法改变话题:“龙氏家族真的有人能认得书上的文字?”老祖宗笑道:“认不得也没什么,这次出山已经有了很大收获。原本是想看看小丫头们找的如意郎君,没想到你这长辈竟然抢了先。”素云宫主粉面通红,皱眉道:“姥姥不要取笑。”神目比丘适时插话:“有什么好害羞的,让龙云圃死心塌地是你的本事,别人眼红也没用。”

离开蓬莱,龙云圃星夜赶奔胶州,两地相距并不远,一日夜已经赶到。这次长了记性,二叔午时以前不处理家事。休息多时,等午时过后才来到府衙,守门人虽然知道龙云圃是知府大人的亲人却没有一丝巴结的意思,龙景天律己甚严,搞这些歪门邪道只能是自讨苦吃。进入府衙,龙景天仍然在书房里,龙云圃进门施礼,龙景天微微点头:“起来吧。”让座是不可能的,龙氏家族长幼有序,龙景天不但是长辈还是族长,不管龙云圃多么出色也没权利落座。问安之后龙景天询问:“这么急赶来有什么事?”龙云圃把古书的事讲述一遍,龙景天精神一震:“什么古书?拿来我看。”龙云圃觉得奇怪,一本书有什么稀奇。他却不知,对于龙景天这样的高士,金银财宝不在眼中,却将书籍视为至宝,古书更是宝中之宝。龙云圃取出玉匣,龙云圃马上认定:“这个玉匣出自唐代宫廷匠人之手。”龙云圃一向将二叔奉为神明,丝毫不觉得奇怪。打开玉匣,看到封面上的五个字,龙景天耸然动容:“《太乙混天象》,这本书竟然真的存在。”小心翼翼取过古书,察看之下见此书完好无损不由大喜。龙云圃从没见过二叔失态,颇为新奇,一本书有什么好?龙景天捧着古书再也不舍得放下,询问道:“这本书的主人肯出让么?”龙云圃微微摇头,素云宫主只让自己拿这本书给二叔看看,二叔的意思却是收购这本书,自己可做不了主。只好实话实说:“她们谁也看不懂才让我拿来给二叔看看,没说出让。”龙景天当然不死心:“你马上回去问问,二叔愿意出高价收购这本书。”龙云圃答应,要回去当然容易,只是古书不能留在这里。龙景天爱不释手,不舍得交到龙云圃手上,马上打发龙云圃动身,叮嘱道:“古书先由二叔保管,你快去快回。”龙云圃颇感为难,如果自己把古书留在这里,回去一定会受罚,因此不肯动身,龙景天不是不明白道理,只是放不下这本古书,考虑多时做出了决定:“二叔跟你一道去蓬莱。”

听到这句话龙云圃感觉好似红日西出一般,从小到大,二叔一直都是从容不迫,什么时候都是稳如泰山,这一回怎么一反常态,为了一本书竟然离开官署到蓬莱去?龙景天对这本书极为看重,根本不舍得交给龙云圃,郑重收好收在怀里,把府衙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匆匆离开胶州。文人赶路自然不能与习武者相比,龙云圃担心时间来不及,而龙景天为了古书倒是豁得出去,快马加鞭,总算在第三日来到了蓬莱。龙景天从未如此奔波,下马之后匆忙休息,龙云圃一人先来见素云宫主。皓月宫主正在督促后辈们练功,督促太紧固然不好,太过放纵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素云宫主看到龙云圃还是没好气,劈头就问:“你二叔认得书上的文字么?”龙云圃点头:“认得。”素云宫主接着问:“这是一本什么书?”龙云圃摇头:“二叔没说,我不敢问。”素云宫主皱眉道:“怎么这么笨,这不是白跑一趟?把书交回来吧。”龙云圃吞吞吐吐回答:“书在我二叔那里。”素云宫主变色道:“好大的胆子,给我过来。”龙云圃刚一近身,素云宫主的玉掌已经打了下来,清脆的响声过后,龙云圃的脸颊登时红了一片。虽然下手惩戒,素云宫主却有分寸,没有使用内力,毕竟心里还是有龙云圃的位置。挨了打龙云圃反倒笑起来:“好几天没挨打,浑身不舒服,宫主再来两下。”素云宫主反手就是一掌,接连几下,龙云圃连连点头:“还是这样舒服。”素云宫主也笑了,龙云圃这才说明,二叔龙景天舍不得古书,已经赶到蓬莱。素云宫主这才知道错怪了龙云圃,伸出玉手抚摸龙云圃脸庞,柔声道;“是我错怪你了,今晚到我房里来。”龙云圃欢喜之极,连连称谢。

皓月宫主听说此事也想见一见龙景天,这个人既然识得古书上的文字必然是满腹经纶。这个时候家族之间的仇恨已经解开,接触一下对双方都有好处。龙云圃死心塌地跟随素云宫主,可以随便驱使。龙景天则不同,因此皓月宫主安排聂九娘礼请龙景天到蓬莱阁一会。老祖宗特意叮嘱素云宫主,龙景天是龙氏家族的长辈,在他面前不要呵斥龙云圃。素云宫主当然知道分寸,答应下来。龙景天如约来到,皓月宫主迎接,见面寒暄数语,将龙景天让到蓬莱阁上。一共设了四个座位,龙景天,皓月宫主,老祖宗以及神目比丘四位长辈依次落座。素云宫主有些害羞,借故躲开了。神目比丘性急,首先发问:“你真的认得书上的字?”龙景天笑道:“这种字乃是大唐奇人袁天罡独创的龙篆,很多年来只有袁氏后裔才能识得。后来袁氏家族没落,这种字也就没人提起了。”皓月宫主问道:“书上的图形是什么意思?”龙景天解释:“这是一本棋谱,那些图形其实就是袁天罡记录下来的古谱。”神目比丘虽然好动,也喜欢下棋,提出疑问:“既然是棋谱我怎么看不懂?”龙景天笑道:“这些古谱在当时就十分珍贵,袁天罡打算留给后代,又怕有人觊觎,招来祸事,这才用独创的龙篆记录棋谱,别人就算得到也没有用处。”这么一说大家才算明白。皓月宫主本来以为古书上记载着神奇的武功,得知竟然是一本棋谱也就不上心了。龙景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酷爱手谈,也就是俗称的围棋,见到这本古谱当然不能错过,因此马上提出要收购这本书。皓月宫主笑道:“先生如果用得着就留下,反正我们都看不懂。”龙景天极为欢喜,只是不能答应,两个家族都讲究为人之道,决不能平白收人之物,何况是如此珍贵的古书?

龙景天讲出自己的理由,神目比丘笑道:“一本书值得什么?你把龙云圃这么好的孩子送给隐仙宫,十本书都值了。”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也有几分道理。龙景天权衡之下,终究舍不得这本书,也就点头认可。皓月宫主吩咐人摆酒招待,神目比丘非要跟龙景天下棋,龙景天自然奉陪。神目比丘根本坐不住,也不耐烦思考,只下到四十几手已经心烦意乱,起身摇头:“我不玩了,太闷,没意思。”古书到手,龙景天挂念府衙的公事,草草吃喝就起身告辞。龙云圃自然要送行,龙景天叮嘱一番马上登程。素云宫主一直没有露面,龙景天是龙云圃的二叔,可是还没有自己的年纪大,见了面不好称呼,还是不见为好。古书的事情解决,皓月宫主准备离开,隐仙宫的美女多半是老祖宗一手带大的,都想让老祖宗留下来,皓月宫主一想,留个人督促一下也好,因此一人回返皓月宫。老祖宗也喜欢这些年轻人,就留在蓬莱享福。这次会面虽然没有提及家族的事,但是双方都明白,过去的仇恨已经烟消云散了,今后两个家族完全可以互相来往,互助互惠。促成两个家族和解自然多亏了常霄,如果不是他独闯隐仙宫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因此皓月宫主对常霄十分感激。这里面还有一个秘密,怒龙斩并不是龙氏家族的刀法,目前为止,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龙景天和常霄,再有就是极乐宫的玉贞子,这三个人都不会公开这个秘密。虽然两个家族已经冰释前嫌,这个秘密还是不便泄露,有些时候不明真相反倒能起到良好的作用,知道了反而不好。

一百五十八章 弈林状元

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古谱,龙景天极为欢喜,快马赶回胶州丝毫没觉得疲惫,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回到府衙马上处理公务,腾出手来马上研习棋谱。这本棋谱不仅仅是记载对局,而是借着对局从各个角度阐述棋理,龙景天本身棋艺就很高明,得到这本古谱之后棋艺大进一步,与当地名流对弈百战百胜,可巧就有事情找上头来。原来高丽国派遣了使团前来进贡,使团中有三名钻研围棋的高手,说是向大国请教,实际上有挑战的意思。如果中华无人能胜,那么就没脸接受高丽的进贡。当时朝廷里面专门设了棋院,有两位国手为首,名唤程兰若,梁思远。这两人棋艺精湛,得到各方认可。既然高丽来人挑战,当然不能退缩,围棋本来就源自中华,一旦输给高丽,朝廷颜面无存。两位国手应战,宰相郑东陵多了个心眼,让程兰若,梁思远二人降低身份,假说师父远游未归,两名弟子应战。高丽人信以为真,当即对弈,开始一切顺利,高丽两名高手棋力不足,先后弃子认负。没想到第三名高手棋力远胜同伴,接连战胜程兰若,梁思远两名国手,朝廷上下无不为之震惊。多亏宰相留了后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一方面留住高丽使团,另一方面派出人手召集各地弈棋高手进京。有人举荐了龙景天,朝廷下诏命龙景天火速进京。表面上是弈棋,实质上却关乎朝廷的威信,国家的荣辱,因此龙景天奉诏进京。当然,被召进京者不止龙景天一人,先后有十余名弈棋高手赶到,由程兰若,梁思远二人分头考核,宰相郑东陵亲自过问。这些人在地方上小有名气,实际上还不如两位国手,纷纷被淘汰。宰相郑东陵颇为心急,高丽使团不可能在京城久留,如果没有人能获胜,事情传开,非但高丽,其余邻国也会取笑中华无人,后果难料。

龙景天到京之后先到宰相府候见,郑东陵立刻召见,看到龙景天颇为失望,程兰若,梁思远都是接近六旬的老者,龙景天还不到五十岁,加之保养得法,望之也就三十几岁。这样的人显然比不上两位国手,就算棋力在两位国手之上,也难以充作两位国手的师父。既然来了总要试一试,程兰若前来考核,对弈之后大吃一惊,龙景天的棋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高妙之极。梁思远听说此事马上赶过来,经过一番博弈,梁思远自承不如,当场拜师,程兰若也有此意。宰相郑东陵提出自己的担心,三人的年纪差距一目了然,说是师父怕高丽人不相信。程兰若进言,学无先后,达者为师。郑东陵当即决定,安排龙景天正式收两位国手为徒,准备一番正式与高丽人对弈。因为此番对弈是代表天朝大国,郑东陵做主,让龙景天仔细修饰一番,衣冠务必华美,要体现出泱泱大国的气度。龙景天原本就风神俊朗,精心打扮一番重新出来见礼,换去官服,纶巾鹤氅,轻摇羽扇,神情飘逸,好似诸葛重生一般。郑东陵只觉得眼前一亮,赞叹道:“好,这样才能显出我中华丰茂。”果不其然,高丽棋手见到龙景天吃惊不已,惊为天人。龙景天举止文雅,语音清朗,镇定自若,未曾对弈已经占了上风。对坐弈棋,高丽棋手竭尽所能,龙景天随手应对,态度极为轻松。双方言明三局两胜,首盘很快结束,高丽棋手中盘投子。第二局高丽棋手改变策略,落子极慢,一步棋就要思考半个时辰。很明显,这是在进行另一番较量,看龙景天的定力如何。龙景天的态度极为悠闲,落子很快,时而品茶,时而欣赏窗外景致,后来索性拿起一本书来看。态度虽然悠闲,下出的棋却是咄咄逼人,四处绞杀,把局势搞得极为混乱,存心让对手耗费心力。

两人对弈,有宫女把棋谱传到外面,程兰若,梁思远两位国手看过之后连连摇头,在这等混乱的局面之下很难判断出得失。郑东陵虽然不好此道也能看出,龙景天的优势很明显,就算高丽棋手赢了这一盘,也没有多少精力下第三盘了。龙景天博学多才,在对弈中竟然使上了兵法,第二局存心输给对手,根本不动脑子,只是把水搅混,耗费对手的心力,那么第三盘就稳操胜券了。高丽棋手显然中了计,把全部心思都用上,绞尽脑汁,一心求胜。这一盘棋一直耗到了半夜终于见了分晓,高丽棋手获胜。龙景天极为轻松,而高丽棋手却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一般,浑身是汗。很显然,他已经无力进行第三盘博弈了。龙景天倒是很大方,提议让高丽棋手休息一日,高丽棋手颇为感激。郑东陵觉得奇怪,条件是对方开出来的,眼看就要取胜,为何让对方休息?这样不是前功尽弃了么?找龙景天询问,龙景天笑道:“正如郑公所料,下官确实使用了孙膑兵法,第一盘力求速胜,拿出全部精力,而对方准备不足,乃是以己之上对敌之中。第二盘根本不用心力,处处布下疑阵,诱使对方拿出全部精力,乃是以己之下对敌之上。剩下这第三盘,对方已成强弩之末,获胜已经是必然了。”郑东陵点头:“道理我也明白,只是你为何让对方休息一日?一旦对方缓过神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如此妙计?”龙景天胸有成竹:“郑公不必多虑,今日对方心力几乎耗尽,休说一日,三日也缓不过来。索性大方一点,让高丽人心服口服。”郑东陵一挑大指:“贤契果然高才,此番扬我国威,居功第一。”龙景天态度很是淡然:“棋局而已,不敢居功。”郑东陵已经详细调查了龙景天的履历,知道此人心志高远,不以庙堂为念,也就不提升迁的事了。虽然有取胜的把握,毕竟棋局还没有完,不能高枕无忧。休息一日,重新开局,正如龙景天所料,高丽棋手心力憔悴,频频出现失误。面对一流高手,一个失误就足以落败,因此龙景天轻松获胜。

经过这一番较量,高丽人心服口服,整装离开京城回国。郑东陵询问龙景天,此番立下大功,至少应该官升两级。而龙景天的态度很明确,只愿留在胶州为一方百姓造福,郑东陵不好勉强,因此上奏皇帝,钦赐龙景天御匾一块,上书四个金字:弈林状元。另赐状元冠带,金锭,玉如意以示嘉奖,龙景天领了赏赐仍回胶州府衙。很快这件事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到处轰传,胶州知府棋艺冠绝天下。因为御匾上的状元二字,有很多人不服气,纷纷赶到胶州找龙景天对弈。龙景天倒是来者不拒,不过规矩不变,午时以前处理公事,午后才能对弈,每日以两个时辰为限,如果棋局未完可以封盘,次日再继续。当时围棋已经广为流传,有很多人研究,有些人甚至以之为业,很多地方都有比赛,有的是官府举办,有的是私人举办,只要夺魁,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收获。程兰若,梁思远两位国手就是屡战屡胜成的名,朝廷专门设立棋院和官职,只要进入棋院就可以获得很多好处。因此各地弈棋之风颇盛,每个地方都有出色的高手。因为时间紧迫,有些人没有来得及赶到京城,这些人对于龙景天的弈林状元称号耿耿于怀,因此都想到胶州与龙景天对弈,只要获胜就可以一举成名。虽然来的人很多,但是龙景天有自己的原则,不能耽误公事,因此每天只接待一人。当初程兰若,梁思远二人成名时也曾遍会各方高明之士,这两人甘心拜龙景天为师,曾经败于两位国手的人自然知道深浅。不过学棋者都想见识一下龙景天的高妙招数,因此胶州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棋手。为了让庸手知难而退,龙景天安排人把自己与高丽棋手对弈的棋谱记录下来,发给这些棋手,免得被一些平庸之辈打扰。这一招果然奏效,很多人看了棋谱之后望而却步。

因为来的人多半是冲着龙景天,胶州城里的客栈不失时机,家家预备专门的棋室供众人研究,棋盘棋子自然少不了。各地棋手聚到一起,每日里就是研讨棋局,因为每日只能有一人与龙景天对弈,这些人自发进行比试,优胜劣汰,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一时间胶州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围棋。这样的氛围对提升棋艺很有好处,在京城棋院供职的程兰若特意告假,专程到胶州与各方高手切磋棋艺,交流心得。这位国手一到自然成了焦点,各路棋手达成共识,由程兰若决定与龙景天对弈的人选。既然成为师徒,龙景天自然不能亏待,安排程兰若每日观棋,棋局终了之后一起探讨得失。围棋的变化极为复杂,学棋之人首看天分,如果天资不足,无论怎么努力也成不了高手。棋艺的高低与年纪的关系不是很大,所以两位国手才甘心拜龙景天为师。经过实践,龙景天对古书的了解更深了一层,棋路越发玄奥,应对各方棋手极为轻松。这一日胶州城里来了一位奇怪的老者,此人身材瘦小,胡须花白,二目灵动,好似猿猴一般,骑一头瘦驴。这个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人的衣服上写着四个字:中华棋王。很显然,这是存心与龙景天弈林状元称号较劲来的。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耻笑这个老家伙不自量力,老者并不在意,住下以后不急着与别人对弈,先看棋谱。别人对龙景天的棋路赞不绝口,这个老者却不以为然,提出自己的观点,既然高丽人不自量力,就应该大刀阔斧,让他们知道厉害,输掉一局太不应该,也有一些人认可这个说法。老者在城里各棋室转了四五天,终于开始与人对弈,连胜数场,棋路变幻无穷,令各方棋手刮目相看。

程兰若听说了这件事,首先找来老者与人对弈的棋谱,看过之后暗吃一惊,这个老者的棋路奇正变幻,高深之极。因此把棋谱送到龙景天的面前,龙景天看过之后决定与这个老者对弈。消息传开,各路棋手议论纷纷,都想知道结果。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获胜者就是当今弈林第一人。因为龙景天定下规矩,每日最多抽出两个时辰下棋,老者放出狂言,只要龙景天不拖延,自己必然在两个时辰之内获胜。龙景天毫不在意,输赢本来就无所谓。这次对弈非同小可,程兰若安排人随时把棋谱传到外面,让所有棋手在最快的时间里看到棋局变化。棋局顺利开始,老者并不通名,信心十足。各路棋手都聚集到棋室里,等待欣赏两位高手的精妙招数。对局开始,老者并不猜先,让龙景天先行,龙景天也不谦让,随手落子,老者从容应对,两人落子很快,半个时辰后棋势就混乱起来,休说棋室里的人看不明白,连身为国手的程兰若也是一头雾水。老者开始的时候信心十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到了中盘眉头开始拧起来,龙景天则没有任何变化,神情极为轻松。黑子白子胶着在一起,老者拈着一枚白子苦思多时放不下去。如果事先没有说大话还好,拖延个两三日也没什么,偏偏自己把话说满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勉强落子,留下了破绽。龙景天毫不留情,抓住对手的漏洞紧追猛打,将小胜逐步扩大,两个时辰之后,优势已经极为明显。老者并不认输,预备次日再战。封盘之后离开府衙,各路棋手均认定老者必败,可是老者不以为然,还是很有信心的样子。程兰若向龙景天请教,龙景天也猜不出对方还有什么手段反败为胜。

好不容易熬过一日,棋局继续,众棋手又聚到棋室里。老者首先落子,龙景天稳扎稳打,确立自己的优势。眼看老者的棋势已经无法挽回,没想到老者突出奇兵,将自己经营多时的边角完全放弃,在中腹燃起战火,这一下子局势立刻紧张起来。在优势明显的情况下,龙景天不想与对方做很大的转换,老者就是抓住这一点频频挑衅,看似无理却收到奇效。龙景天的优势逐步缩小,发觉苗头不对,反守为攻,弃掉中腹,从边角入手。首先是老者提掉龙景天十余子,龙景天马上还以颜色,将对方一个角硬夺下来。老者继续挑衅,龙景天再出妙手,在对方腹地连投数子,全面绞杀,老者看到大势已去,无奈投子认输。观战的程兰若赞叹道:“好一场搏杀,精彩纷呈。”老者输了棋,抓耳挠腮,龙景天心里好笑,开解道:“老先生棋艺果然高明,这倒卷乌龙使得出神入化。”老者气鼓鼓道:“你是夸我还是损我,我的棋再高明也输给你了,你不是更高明。”龙景天微笑道:“一局胜负说明不了什么,如果老先生不服气明日可以再来。”老者马上换了笑脸:“一言为定,明日我一定赢你。”当即起身离开。程兰若与龙景天探讨得失,龙景天解释道:“这个老者的棋路极为高明,与我所学相比可谓各有千秋,输棋的主要原因就是心浮气燥,头脑不清,没能把握时机。其实今日他使出倒卷乌龙的时候已经占了上风,一时欢喜,头脑发热,没有看出我的破绽,这才让我度过难关。”程兰若虽然是国手也没能看懂这一盘棋,赞叹道:“这位老先生确实了得,想不到山野之中还有如此高人。”龙景天微笑道:“我已经抓住了他的弱点,今后他注定抬不起头了。”

一百五十九章 精彩对局

虽然先前说了大话,大家对这位老者的棋艺也很是赞赏,众口一词,这一次对局的棋谱比之龙景天与高丽人对弈的棋谱精彩许多,堪称经典。老者不甘心失败,精心准备一番,准备与龙景天再决雌雄。龙景天并不着急,老者却早早到府衙前等候,二次开局,老者再不敢托大,双方猜先,偏偏还是龙景天先行,老者不好意思争执。龙景天笑道:“前日是我先行,今日该老先生了。”老者摇头:“既然猜了先,就当遵守规矩。”龙景天微笑点头,投下了棋子。这一次老者长了记性,落子颇为慎重,龙景天胸有成竹,既然持先就不能给对方机会。因此处处占先,不让对方缓出手来。经过第一盘较量,龙景天已经了解到这个老者的脾气,喜欢下顺风棋,如果处于逆境就会心烦意乱,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平。有鉴于此,龙景天的棋势颇为强硬,寸土必争。果不其然,老者越下越不顺,首尾难以兼顾,反不如第一盘来得精彩。到了中盘,老者方寸已乱,摇头道:“败局已定。”程兰若本以为这一盘应该比上一盘更加精彩,没想到波澜不惊,有些失望。老者虽然认输却不甘心,询问道:“你敢与老夫下盲棋么?”要知道围棋纵横十九道,千古无重局,下盲棋需要牢牢记住每一个子的位置,一旦出错就算输了。龙景天毫不犹豫:“可以,这一回老先生先行。”老者大喜。既然下盲棋,两个人都不能看棋盘,由程兰若摆出棋谱。老者兴高采烈,很快布下了四角杀数,龙景天把子力集中在中腹。老者显然擅长这个棋路,几乎不假思索,而龙景天仍然不紧不慢。程兰若负责摆棋,也惊于老者棋力之强。龙景天似乎毫不担心,应对极为从容。

到了中盘阶段,老者占据了主动,脸上露出自得之色。这个时候龙景天忽然挑起争端,将打入对方阵营,再加一手就可净活的棋弃之不顾,转到另一处争夺大场。老者大喜,连下三手,准备吃掉这块棋。龙景天在别处捞到了很大便宜之后突然回手,用巧妙的手法与对方开劫。老者没料到这一手,为了这块棋自己已经用了三手棋,如果这个劫打输了只有认输。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应劫。龙景天与对方开劫之后咄咄逼人,大有一举获胜之势,老者绞尽脑汁保住这个劫。没想到龙景天虚虚实实,关键时候又在另外两个地方开劫,三个劫环环相扣。摆棋的程兰若赞叹不已,这样的招法实在匪夷所思。纠缠多时,这三个劫终于有了结果,老者保住了两个劫,龙景天虽然只赢了一个劫,却借着打劫的机会捞取很大便宜,占据了绝对的主动。老者的棋路被这三个劫破坏殆尽,无可奈何之下表示认输,不得不承认龙景天棋高一招,当场把写有中华棋王四字的衣服焚毁,告辞离去。龙景天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安心做知府。没想到两日后老者竟然重回胶州,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一辆香车,透过纱帘隐约可以看出车里是一名女子。因为老者的棋艺很高,自然有人关心,想方设法打听老者来意。这一次老者没有说大话,只说家里的后辈想领教一下龙景天的棋艺。程兰若把事情告知龙景天,龙景天笑道:“来者不善,这位老先生自视甚高,一旦谦虚起来就说明来人的棋艺在他之上。”程兰若颇为吃惊,老者的棋艺已经十分了得,带来的人会是何等高深?龙景天倒是无所谓,让程兰若与老者商量一下对弈的事情。程兰若找到老者,商议之后决定,次日午后对弈。与老者同来的女子没有露面,从言语中得知,这个女子是老者的孙女。

强中更有强中手,老者的出现已经让很多有心挑战龙景天的棋手望而却步,如此高深的棋艺到了龙景天面前竟然一败涂地,自己这两下子就没必要献丑了。不过对于即将进行的对弈还是很感兴趣,首先是关注精妙的棋艺,再就是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够战胜龙景天。不管别人怎么关注,龙景天的规矩还是不变,午时以前不管有没有空都要在大堂坐镇。与老者同来的女子深居简出,不与外人见面,据老者讲是在研究棋谱,龙景天棋艺高深,需要做些准备。在大家的期盼当中,午时终于过去了,老者带着孙女进入府衙。这个女子带着面纱,披着斗篷,外人无法窥见庐山真面目。龙景天仍然是老样子,羽扇纶巾,泰然自若。见面之后老者只说女子是自己的孙女,并不报名,龙景天也不多问。女子摘下面纱,解开斗篷,程兰若只觉得眼前一亮。这个女子肌肤雪白,眉目如画,纤纤柳腰,眼神里充满智慧。龙景天赞道:“素骨凝冰,柔葱蘸雪,姑娘当得起天姿国色。”女子微笑道:“羽扇纶巾,雄姿英发,先生才是真名士。”是真名士自风流,女子言语中有调侃之意。龙景天为人洒脱,随口应道:“载酒买花年少事,而今非复旧心情。”女子摇头道:“先生才高八斗,艺冠天下,正所谓皓月一出冷千山,岂能与凡夫俗子等同?”简单几句话龙景天已经明白,这个女子颇有几分学问。寒暄过后自然是对弈,龙景天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个对手非同小可。开始时两人落子中规中矩,随着女子的一招打入,棋局立刻发生了变化。龙景天一反常态,根本不去应战,在对方的阵营里投入孤军。开局时出现这种情形极为罕见,女子显然没有料到,自己投下孤子,对方却不回应,如果自己退让防守就处在下风,因此全力经营大场。龙景天在对方的阵营里四处布下伏兵,观战的程兰若大为吃惊,接连二十几手双方各行其道,这样的对局实在罕见。

棋谱很快传到外面,在棋室观看的棋手们大惑不解,自古到今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对局。很快双方经营的结果就显现出来,女子占据了大块的实地,龙景天所有的子都没有根。按照正常的理解,龙景天必败无疑。可是谁也不敢认定,因为对局者是御笔亲封的弈林状元。明明占据了很大优势,女子落子却越来越慢,龙景天倒是越发轻松。因为女子的拖延,两个时辰很快过去,棋局未终,暂时封盘,来日继续。老者与女子离开府衙,程兰若问道:“今日的对局我怎么看不懂?”龙景天笑道:“明日就可见分晓。”径自休息。程兰若对着棋盘苦思多时,无论如何看不懂,只得作罢。回到客栈,老者自然要与孙女研究棋局,对着棋局研究多时,女子吃惊道:“我上当了。”老者吃了一惊,连忙询问,女子解释道:“虽然占了不少实地,可是都被分割开来,对方所有的棋连成一片,根本没有后顾之忧,随时可以压迫任何一块,而我却无力还击。”老者纳闷道:“你的实地明显占优,有什么好担心的?”女子指着棋局道:“我们把这盘棋进行下去就明白了。”于是女子走龙景天的棋与老者对弈,十几手过后老者才发觉不对,自己的棋束手束脚,对方的棋却灵动非常,占据着主动。进行到这里老者拍案叫道:“好厉害的龙景天。”女子轻叹道:“这一局我堕入对手算中,败局已定,明日只好重新开局。”老者很不甘心:“连你都赢不了他?”女子笑道:“人家棋高一着,输就输了。”老者摇头:“不行,爷爷长这么大第一次栽跟头,让你来就是挽回颜面。如果你也输给他,爷爷的老脸就丢尽了。”女子苦笑道:“那个龙景天博学多才,棋风飘逸灵动,几乎无懈可击,孙女有什么办法?”老者坚持道:“我不管,反正你要赢了他。”对于祖父的任性,女子也没有办法,仔细研究棋局,先机已失,面对这样的高手再想挽回几乎不可能。

次日午后来到府衙,女子要求重新开局,龙景天赞道:“姑娘果然高明。”女子面色一红:“先生取笑了。”程兰若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占据优势,为何要甘心认输?老者板着脸一言不发。棋局重新开始,女子执黑先行,这一次就慎重多了,龙景天的策略也变了,寸土必争,抢夺实地,双方展开新一轮厮杀。这一局双方势均力敌,两个时辰过去,龙景天一挑大指:“姑娘棋艺果然了得。”老者以为孙女赢了,喜形于色,叫道:“总算出了口气。”女子摇头道:“爷爷不要欢喜,这一局最多是平手。”老者仔细清算,果不其然,双方旗鼓相当,是个平局。老者大失所望,程兰若开解道:“能下成平手已经很难得了。”老者一瞪眼:“昨日输了,今日平手,我们还是输了。”女子赞叹道:“如果不是先生弃长就短,小女子根本没有机会,先生乃是当之无愧的弈林状元。”龙景天很是淡然:“游戏而已,弈林状元只是个戏称,当不得真。”老者没有挣回面子,面红耳赤,挥掌击下,棋盘连同几案登时粉碎,旗子散落一地。龙景天一皱眉:“老先生武功竟然如此精湛。”老者咬牙道:“武功好有什么用?你又不可能跟我比武。”女子开言劝解:“爷爷休要动怒,武林第一高手比之弈林状元丝毫不逊色。”老者愤愤不平,坐在一边生闷气。龙景天虽然习文,对江湖也有一定了解,当今江湖公认的第一高手是不夜城主常霄,这个老者显然有些妄自尊大。程兰若不懂江湖事,对于老者的武功极为佩服,赞叹道:“这等武功当真是天下无双。”龙景天摇头:“未必。”听到这句话老者一下子蹦起来,跳到龙景天跟前质问:“你敢小瞧我的武功。”龙景天面不改色:“虽然龙某人是外行,也知道当今江湖中首推不夜城主,阁下没听说过么?”老者一撇嘴:“你懂什么,真正的高手岂能混迹江湖,与鼠辈为伍?”龙景天笑道:“如果龙某人不曾与这么多人对弈,怎能获得弈林状元的称呼?阁下不肯与各路高手比武,岂能以武林第一人自居?”

从第一次对局落败,老者心里就压着一把火,这口气一直没有出,如今听到龙景天的话再也忍不住,跳到院中单掌击出,随着一声巨响,院中的假山轰然粉碎。程兰若目瞪口呆,老者鼻中哼了一声:“这样的武功当得起武林第一么?”龙景天还是老样子:“还是那句话,武林第一不是自封的,需要各方认可。”老者大怒,跺脚道:“你等着,老夫这就把那个不夜城主抓来给你看。”气呼呼的大步离开,女子匆忙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程兰若吃惊不已,龙景天若无其事,吩咐人收拾一下,径自进内休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给不夜城送去一封信,让常霄有所准备。可是常霄心灰意冷,根本不在不夜城,所以这封信也就起不到作用。老者正在气头上,匆匆收拾一下离开胶州,兼程赶奔不夜城。因为不夜城的彩灯焰火算得上江南胜景,很多人都曾经欣赏过,打听到不夜城的方位很简单,因此老者直奔目标兼程赶路。来到不夜城才知道,常霄及其妻子女儿都不在,老者大为失望,自己自称中华棋王已经栽了一个大跟头,在武功上如果不能挽回颜面,如何面对龙景天?可是正主不在,着急也没有办法。老者左思右想有了主意,自己可以找其他的高手比武,用不了多久就会惊动不夜城主。打听得知,当今公认的极流高手神目比丘在蓬莱游玩,因此老者带着孙女取道蓬莱。心里琢磨,只要自己战胜神目比丘,常霄一定会知道。一老一少重回山东境内,因为神目比丘一行人多半是美女,很惹人注目,花钱又很大方,所以老者很容易找到了神目比丘。

这时候神目比丘正领着一群年轻人自在玩耍,乘着大风筝飞上天自然必不可少。老者虽然自视极高,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吃惊不小,这样的事实在匪夷所思。虽然见到了人,要与神目比丘接触也不简单,这一行人随心所欲,有时聚在一起,有时各自游玩,居所也是随时变换,老者等候了两日才算在蓬莱阁见到了神目比丘。老少二人来到蓬莱阁下,上面的神目比丘眼尖,看到两人靠近笑道:“那个小丫头真不错。”大家细看,却看不出究竟,那个女子带着面纱,看不到容貌。老少二人登楼,神目比丘毫不客气,张口叫道:“小老头儿,过来让我瞧瞧。”听到这个称呼老者面露不悦之色,初次见面岂能如此无礼?神目比丘可满不在乎,老者开口询问:“哪一个是神目比丘?”神目比丘笑道:“原来是找我的,有什么事?”老者没想到峨嵋名宿神目比丘居然是这个模样,摇头道:“不要开玩笑。”神目比丘一瞪眼:“谁跟你开玩笑,神目比丘就是我。”老者还是不信,神目比丘挥手道:“不相信就算了。”老者一心想挽回颜面,当然不能轻易放弃,因此说出自己的来意:“我要与不夜城主比武,可是没找到不夜城主,这才来到这里。”神目比丘点头:“已经有很久没人挑战不夜城了,我就试试你的斤两。”与老者同来的女子问道:“你有多大岁数?”神目比丘做个鬼脸:“记不清了,反正一百多了。”女子惊诧万分。老者武功修为很高,只是没留神,仔细观察才发觉神目比丘内功已经出神入化,心里有了谱,这个小姑娘打扮的人就是神目比丘。

一百六十章 平湖侠隐

既然有人挑战,神目比丘巴不得搞出点事来,欢欢喜喜准备与老者交手。首先询问名姓,老者摇头:“你赢了老夫再说不迟。”神目比丘想了一下,拍手叫道:“我才不管你叫什么呢,今后我喊你老猴儿。”这个老者的身形确实有几分像猴子,旁边的人忍不住笑,连老者的孙女也觉得有趣。老祖宗找人把素云宫主找来欣赏这场比武,这个时候素云宫主正与龙云圃在一起,得知此事马上来到蓬莱阁。老者显然对这次比武很有信心,神目比丘自然是满不在乎,询问道:“你的兵器在哪里?”老者取出一个巴掌大圆乎乎的东西,神目比丘虽然见多识广也不认得,问道:“这是什么兵器?”老者一笑:“等一会儿自然明白。”神目比丘性急,也不多问,取出随身短剑劈头就刺,一道寒光瞬间逼近对方。老者不慌不忙,身形一晃,避开这一剑。神目比丘轻功天下独步,行动之快不言而喻,剑光闪动,眨眼间刺出十八剑,老者大为吃惊,面前的神目比丘确实有真才实学,不是浪得虚名。当下喝叱一声,右手一抖,那个圆乎乎的东西瞬间变了样,抖开之后竟然是一柄利剑,只有一指宽,精光四射。观战的素云宫主吃了一惊,脱口道:“盘龙剑。”旁边老祖宗问道:“你知道这柄剑的出处?”素云宫主点头:“对方是丹丘生一脉。”老祖宗吃了一惊,御剑术兴盛于唐朝,聂氏家族的先祖聂隐娘不是唯一的传人,丹丘生也是其中之一,乃是同辈中的佼佼者。盘龙剑柔韧非常,极难控制,当时只有丹丘生一人尽得其术。后来有传言,丹丘生由剑道入仙道,羽化升仙,没想到竟然把剑术传了下来。照此看来,这个老者乃是隐逸山林的极流高手。

盘龙剑展开,神目比丘登时处在下风,老者身随剑走,好似猕猴一般,瞻之在前,忽而在后。神目比丘当然不肯轻易认输,短剑光芒大涨,剑气激射而出,老者剑术展开,浑身都被剑光罩住,两人展开对攻。神目比丘的武功修为江湖尽知,今日遇到这个老者竟然占不到一毫上风,足见老者剑术之高明。作为御剑术的传人,素云宫主看出一些门道,这个老者的剑术显然高于聂氏家族的御剑术,盘龙剑刚柔并存,虚实难测,神目比丘的剑气没有发挥出作用。虽然如此,老者要想获胜也不简单,神目比丘内功深厚,剑气刚猛,不足取胜,自保有余。两位高手苦斗多时,仍然是难解难分,神目比丘对胜负看得很淡,玩耍之心很重,下手没轻没重。反正没有结果,索性拿出真本事来。于是断喝一声,将飞鱼手化在短剑上跃然刺出。老者一心求胜,偏偏对手难缠之极,飞鱼手一出,势不可挡,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紧要关头,老者施展出一招灵猿献果,盘龙剑抖成一个光环,神目比丘的短剑触到光环,发出一声巨响,盘龙剑骤然化成无数银蛇卷过来,神目比丘眼见难以招架,短剑画弧,好似一道彩虹护住全身。随着盘龙剑落下,一阵疾风骤雨般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这一瞬间两人的兵器接触了无数次。随着一声巨响,交手双方分开,神目比丘嘻嘻笑道:“老猴儿有两下子,我输了。”老者虽然略占上风,对于神目比丘的武功也十分敬佩,赞叹道:“峨嵋名宿,果然了得。”神目比丘对于自己的输赢根本无所谓,告诫道:“虽然老猴儿比我强一点点,要找常霄挑战还不够格。”老者登时变色:“老夫还有很多招法没有施展。”神目比丘笑道:“窥一斑而知全豹,你不信我的话就去试试,到时候吃了亏可不要后悔。”

来的时候老者信心十足,交手过后就不敢乐观了,自己与神目比丘的修为在伯仲之间,而不夜城主是各方公认的武林魁首,看来自己先前确实有些妄自尊大了。素云宫主邀请老者入席,老者心情不好,准备离开,素云宫主道:“我等与老先生一脉相承,难得有缘相会,岂可错过?”老者一愣:“一脉相承,不可能吧。”素云宫主一笑:“老先生的盘龙剑传自大唐丹丘生,是也不是?”老者面色一变,休说丹丘生的名字,认得盘龙剑的人也极为罕见,因此答应留下来。入席之后神目比丘一口一个老猴儿,老者的孙女听着不舒服,开言道:“我爷爷自号平湖侠隐。”神目比丘可不管这些:“谁让他不报名,我就管他叫老猴儿。”大家都知道神目比丘的脾气,认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平湖侠隐倒是不在乎,介绍道:“这是老夫的孙女袁桂华。”神目比丘越发得了理:“原来你们姓袁,猿者猴也,我可没叫错。”平湖侠隐连忙改变话题,这个神目比丘确实难缠。素云宫主讲述隐仙宫的来历,平湖侠隐这才明白,如今最关心的是不夜城主的武功修为。素云宫主郑重道:“老先生虽然剑术高深,要挑战城主还是要慎重。”平湖侠隐轻叹:“看来老夫的面子是找不回来了。”素云宫主询问缘由,平湖侠隐也不隐瞒,把自己与龙景天几次对弈的经过详细讲述一番。这些人一直在蓬莱游玩,不知道这些事,听到龙景天战胜高丽棋手,获得弈林状元称号大为欢喜。素云宫主把龙云圃叫进来告知此事,龙云圃毫不意外:“我早说过,我二叔是诸葛重生,没有不认得的字,没有不知道的事,下棋算得了什么。”虽然有些夸大,但龙景天的才学确实值得称道。

神目比丘比武输了,心里不服气,听说平湖侠隐接连败于龙景天之手颇为开心。不过心里还是不太痛快,总要在某个领域压过对方才好。脑筋一转有了主意,拍桌子叫道:“老猴儿,我能飞上天,你行么?”平湖侠隐摇头:“没有尝试过。”神目比丘大为得意:“明日就让你见识一下,知道我的厉害。”平湖侠隐本来心里就不服气,当即表态:“你行我也行。”神目比丘笑道:“那好,明日我们再比一回。”袁桂华劝道:“爷爷不要斗气了。”神目比丘敲开了边鼓:“对呀,再输一次老脸就要丢光了。”平湖侠隐心里有气,也拍起了桌子:“比就比,飞上天有什么稀奇。”神目比丘大喜,马上让剑童兄弟准备风筝。平湖侠隐一时冲动答应比试,冷静下来一想,心里实在没底,乘着风筝上天不是那么简单,稍有闪失掉下来可不好受。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就算再危险也不能退缩。袁桂华极为担心,多方劝解,平湖侠隐主意已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次日清晨,天公作美,刮起了风,神目比丘把众人叫到船上,得意洋洋演示一回,平湖侠隐牢记每一个细节,这一次万万不能出丑。剑童兄弟先后飞上蓝天,神目比丘不住叫阵,平湖侠隐一咬牙,豁出去了。等到风筝被风带起来才发觉,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复杂,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这风势看不见摸不着,怎么控制?勉强飞起一会儿就掉了下来。袁桂华极为担心,老祖宗问道:“你爷爷水性如何?”袁桂华这才回过神:“爷爷自号平湖侠隐,水性精通。”老祖宗劝解:“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果不其然,很快老者就游回船上。失手落水不算什么,丢人可受不了。于是继续尝试,连试了数次都没有成功,毁掉了五六个风筝。神目比丘自然得意,平湖侠隐不甘心,可是风筝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