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梦见小时候,季慕云推开哭泣的她,拉着行李越走越远。
然后又梦见她追着沈默一直跑啊跑,无论她怎么喊,他就是没有转身看她一眼。
再然后她梦见在地铁站里唱歌,廉逸尘躬下身在琴盒里放了500美金。
她又梦到许多凌乱的画面,有她和廉逸尘拥抱的画面,有他们亲吻的画面,还有他们订婚的画面。
最后,她感觉自己失重掉进了水里,耳边萦绕着姚若姗冰冷的笑声……
“呵——”童卿昕倒吸一口气,条的睁开了眼。
“童童,童童……”是廉逸尘的脸,还有他的声音。
童卿昕用力眨了眨眼,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里有明显的红血丝,下巴上还有许多胡渣。他像是很久没洗过澡了,这样邋遢的廉逸尘在她映像里还从来没有过。
童卿昕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一脸嫌弃的说,“廉影帝,你是刚从难民营回来吗?”
廉逸尘大喜过望,扑倒被子上用力蹭了蹭,嗓音沙哑着说,“宝贝,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童卿昕被他这么一说,大脑终于开始运转,她记得她的订婚宴,记得姚若姗来找她说话,然后她就掉进了泳池里。
她这才觉得浑身都酸痛的难受,嗓子一直到气管都火辣辣的疼,她推了推廉逸尘的肩说,“我这是怎么了?”
廉逸尘抬头拉起她的手在唇边吻着,轻声说,“你病了,昏睡了两天两夜,可把我们大家都吓坏了。”
童卿昕蹙了蹙眉,都两天了,也不知道雯雯的情况稳定没有,干细胞运到没有。“你有没有去看雯雯?”
廉逸尘因为她醒了,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又一听她醒来第一个就问姚雯雯的情况,心一下子软的一塌糊涂。他抚摸着她的脸,柔声说,“你放心,雯雯很好。很快就可以进行移植了。”
童卿昕这才放下了心,她看着廉逸尘满脸倦容,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一直守在这里,心疼的说,“这两天你没休息吗?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一会儿又该神经衰弱了。”
这温柔的关怀让廉逸尘听了只觉又爱又怜,他凑过去吻了吻她干涩的嘴唇,柔声说,“别担心,我很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
“嗯哼!”一旁传来了刻意的咳嗽声,童卿昕转头一看,云泽天和一个护士正站在他们面前。
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云泽天一进来就看见腻歪在一起的两个人,饶是他脸皮再厚也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没理会廉逸尘不满的眼神,走到床边笑着说,“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童卿昕这才回头看着他说,“觉得身上酸痛的很。”
云泽天给她量了体温,又拿着听诊器仔细听了听她的肺音,笑着说,“没事了,烧退了,肺上的杂音也下去了。你发了两天高烧,乏力酸痛都是正常现象,好好调养几天就好了。”
云泽天正说着,一大波人就走了进来。
徐曼曼一看她醒了,忙不迭的跑过来扑在床前,又哭又笑,“昕昕,你可醒了,你都快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
童卿昕见家里的长辈都来了,忙叫廉逸尘把她扶起来。
“快躺着别动。”秦宛如快步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说什么都不让她起来。
童卿昕一时红了眼眶,只得抱歉的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傻孩子,可别这么说,你都心疼死妈了。怎么能不顾身体跑去献骨髓,就是再年轻也不能胡来呀。”秦宛如看着苍白的小脸,又想着她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而献了骨髓,真真儿是心疼的很。这孩子太善良了,叫人怎么疼都觉得不够。
童卿昕条的怔住了,也不敢再看他们,只得垂下了眼帘。
“lili,这次是你冲动了。下次再不许这样了,明白吗?”童贺明在得知她住院病危的时候差点没背过气去,看着女儿本来就瘦弱的身体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爸爸,对不起。”童卿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让这么多人担心的,真的是不该。
“好了,不要有负担,好好休息就是。”童卿风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冷清的声音里透着心疼。
“嗯。”童卿昕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童卿昕强撑着陪着大家说了会儿话就体力不支再次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廉逸尘两个人。
廉逸尘显然已经洗过澡了,恢复了一贯的雍容俊逸。他调高床位,又在童卿昕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这才开口说,“饿不饿?我去给你热点粥?”
童卿昕见他要起身,忙拉住了他,“你有没有休息一下?”
“嗯,下午睡了一觉,别担心,我很好。”廉逸尘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童卿昕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眼里的红血丝也消失了,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廉逸尘去外间把粥热好,坐回床边慢慢的喂她吃了半碗。
“童童,下次别再做那么冲动的事了。”廉逸尘现在想起她献骨髓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就是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nce,让你担心是我不对。但是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的。”童卿昕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定。
“童童……”廉逸尘蹙起了眉,这丫头倔脾气一上来真是拉都拉不住。
童卿昕摇了摇头,继续说,“你知道吗?我是稀有血型,小时候不管走到哪里身上都得带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我的血型还有一句话,知道是什么吗?”
廉逸尘摇了摇头,这方面他还真是不了解。
童卿昕柔柔的一笑,轻轻握着他的手说,“上面写着,如果我不幸出了意外需要输血,请帮我联系稀有血同盟会,真挚的感谢您的帮忙。”
“在美国有这样一个民间组织,大家都是稀有血型,在必要的时候会互相帮忙输血。”
“我十岁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那时候就是这个联盟里的两位叔叔给我输了血我才好的。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血是宝贵的资源,我想着也许有一天我也能救到需要帮助的人。”
廉逸尘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好半天他才低声说,“所以你就想救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