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破空声传来,穿破门窗,嘭的撞击在巨锤之上。
巨锤偏移,轰的落在司徒安脚边。
地砖碎裂,桌椅震荡。
唐良似早有预料,身影一跃,掠到神将肩头。
“司徒安,现在信我的话了吗。你只是唐塘魂魄的一个容器,一直暗中有人保护你,只要有人威胁到你的生死,暗中那人就会出手!”
神将直起身子,巨大的身躯如山岳一般,撑破屋顶,随手一锤砸破门楣,走到院落里。
唐塘,魂魄,容器。
这三个词,瞬间让顾闲云觉的此次青唐镇发生的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不知是仇视唐家的势力故意针对唐家,似乎还有别的隐情。
唐良站在神将肩头,居高临下,望着院落里的身影,是一名老叟。
司徒安走出垮塌的堂屋,看到老叟,又惊又气,“咱们时常一起饮酒作画,我一直拿你当做知己好友,却没想到,你竟和别人暗中谋害我的性命。”
顾闲云飘飞而出,见院落那老叟正是白天为马嬷嬷作画的画师。
画师清癯的面容平静无波,扫了眼司徒安,最后目光落在唐良身上。
“你怎知司徒安身边有人暗中保护?你又怎知就是司徒安?”
这问题可有点让人不明就里,顾闲云有些想不通。
唐良呵呵一笑,齿间仇恨刻骨。
“鬼怪魂魄先是夺舍我父亲唐塘,之后为了隐藏身份,每年都会寻找一名身高体型相近的魂士进行夺舍。在唐家客卿里,只要仔细排除,很容易就能找出那个人就是司徒安。”
唐良跃下神将肩头,落在院中,与司徒安并肩而立。
“我不止知道鬼怪为了维持唐家家主的样子隐藏鬼怪身份,找到下一个魂魄容器后,不仅会派人暗中保护,更是会在一月分发给客卿的青犀茶加入微量而不易察觉钉魂散,一年下来,累加下来的钉魂散便会让那客卿魂魄浑浑噩噩,更便于夺舍。”
他转身对司徒安说道,“同时,这也是一种控制客卿的手段,因为客卿察觉到了魂魄的异常后,更不敢离开唐家,因为只有在青犀灵树旁修行,才能维护魂魄一段时间的清明。想必司徒定深有体会。”
司徒安点头,“三个月之前,我便察觉到了魂魄的异常,确如唐少爷所说,渐渐陷入浑浑噩噩之中,而在青犀灵树旁修行之后,症状便会好转。我这几月以来一直在悄悄寻找病症来源,但却一直没有收获,今日,总算是解了心中疑惑。”
唐良似乎胸口憋了很多话,今日终于一吐为快。
“青犀会本是唐家举行的盛会,但自从鬼怪夺舍我父亲之后,就变为了他筛选魂魄容器的手段。鬼怪在当届青犀会选中下一个充当容器的魂士后,就会暗中夺舍上届青犀会选中的魂士,如此一年一换。”
画师静静倾听,许久,开口,“唐少爷隐忍许久了,不容易。可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了,唐塔也早就开诚布公的和你谈过了吧,以前都能和平共处,今次,却为何不能了?”
唐良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拳,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鬼怪以我妹妹性命要挟,我怎会忍他这么久。况且,若不是青犀灵树幻化的精魅钟情与我,令需要青犀灵树助长修为的鬼怪投鼠忌器,恐怕,我和我妹妹早就没命了。”
“所以,这次唐大小姐突然消失不见,让唐少爷没了顾忌,以为可以和唐塘掰掰手腕了吗?”
画师双手负后,神情悠悠。
“先杀了你,再让司徒安躲避一些时日,如今鬼怪正是需要进行夺舍的日子,没了司徒安这个容器,他若不想魂飞魄散,只能夺舍其他人,事起仓促,为了保险起见,他肯定不敢找境界修为强横的魂士夺舍,这样一来,实力定然大打折扣。”
唐良早已有了计较,缓缓说来,不疾不徐。
“而且这段时日,因为青犀会,魂士聚集,他夺舍魂士,到时说不定就会有被人发现有鬼怪出现青唐镇。鬼怪,可是魂士的共敌!”
画师摇头失笑,“你还要杀我,就这么有把握?”
“我猜到你的修为大概四转左右,我和司徒安皆是四转,我们两人对你一人,足矣。”
“呵,你们两人对我一人?”
画师偏头,看向东厢房屋顶,“下来吧,早早解决了事。唐塘还等着司徒安呢。”
画师语落,一道人影从东厢房屋顶飘然落下。
人影落在画师身旁,瘦高的身材,面容漠然。
顾闲云看着这瘦高的身材,心中暗道,这不是刚刚追踪的那人吗?怪不得没见到他,原来是躲起来了。
自己是跟踪他而来,那他是跟踪唐良还是司徒安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