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煦几乎都要认不出人了,皱着眉躲避湿纸巾,最后被谢时冶哄着吃了块薄荷糖,醒醒神。
谢时冶穿上外套,然后给傅煦穿衣服,像照顾一个大宝宝一样。
他本来是扶着傅煦走的,但傅煦不怎么配合,一直在动。无可奈何,谢时冶就握紧了傅煦的手,用稍微重的语气说:“不要乱动了,我们回家。”
傅煦听到家这个关键词,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被傅煦牵着走路。
谢时冶将傅煦带去了酒店,傅煦睁着醉眼,看着周遭环境,纳闷道:“这不是我家。”
谢时冶刚刚还怀疑人家温红要奉子成婚,现在把傅煦哄到酒店的他,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都是坏人。
他努力告诉自己要正直,不要动什么龌龊念头。
开房,进门,傅煦倒进了绵软的酒店大床,通红的脸颊挨着酒店的白床单,谢时冶坐在床头边的地毯上,看着傅煦的脸发呆。
其实哪里敢做什么,哪怕现在的傅煦,在白床单上像是被装点在瓷盘上精致的甜品,让人唇舌生津,恨不得饱食一顿,蠢蠢欲动。
但是因为他是真的喜欢傅煦,所以不可能去做什么。
真爱一个人,就不会舍得让那个人难过。
他希望傅煦一直开心,他也知道傅煦不喜欢男人。如果今晚他真的做了什么过份的事,那就太卑鄙无耻,他也没资格说他是真的喜欢傅煦。
他看了傅煦许久,最后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几张傅煦的脸。过份的事情不能做,拍点照片留恋应该不过分吧。
傅煦翻了个身,咕哝道:“好热。”
谢时冶老老实实地找出空调遥控器,再帮傅煦脱了外套鞋子,把人塞进被子里,又去浴室洗了块毛巾,给傅煦擦脸。
傅煦睡觉很安静,几乎不动,乖乖巧巧的。谢时冶又摇了摇傅煦,要喂人醒酒药。傅煦不耐烦地睁开眼,恼了:“我要睡觉。”
谢时冶:“吃完药再睡,不然明天你胃难受。”
傅煦眼神直直注视着谢时冶,令谢时冶几乎都不敢看他了,傅煦才把嘴巴张开了,谢时冶将药塞进去,食指不小心擦过了傅煦的嘴唇。
柔软,温热,唇面细腻。
谢时冶猛地将手收回来,紧紧握成拳,收在身侧。
傅煦闭上嘴,眉心皱紧了:“苦。”
谢时冶这才想起要给傅煦喂水,他半扶着傅煦起身,给他喂水。傅煦喝了好几口,没有停的意思,谢时冶赶紧拿开,抽纸巾让傅煦自己擦嘴。
然而醉酒的人哪里会照顾自己,傅煦两眼一闭,跟个大爷一样等人伺候。
谢时冶将纸巾叠成几叠,小心翼翼地给傅煦擦嘴,期间不断地在跟内心的邪恶与正义做斗争。
就在谢时冶决定,他要做个好人的时候。傅煦撇开了脑袋,不让谢时冶继续擦了。
谢时冶收回手,捏着纸巾,他坐在床边,傅煦靠在床头。
床边的灯落在傅煦深邃的五官,虽然面无表情,却有一种动人的温柔。
傅煦缓慢地眨着眼睛,睫毛就跟蝴蝶似的,翅膀一扇,扇动的是谢时冶心中的龙卷风。
在谢时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双手撑在床头,嘴唇贴在傅煦的双唇上。
在感觉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疯狂的事情后,谢时冶身体彻底僵住了,傅煦眼睫抬起来,没有看谢时冶,视线落在虚空,安静得要命,根本不知道谢时冶在对他做的事,是两个人之间最亲密的行为。
没有另外一个人回应的吻,却几乎要让谢时冶神魂颠倒。他没敢再冒犯,有些事情,冲动过后,就消耗了所有勇气。
于是两个人的唇只是轻轻贴在一块,吻得很单纯,就像两位根本不懂的成人之间的吻该多热烈的少年。
他们鼻尖相蹭,光错落穿过他们面部线条,投射在被子上,是暧昧的影子。
谢时冶离开了傅煦的唇,傅煦一脸平静,谢时冶却嘴唇发麻,呼吸急促。
他心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必须要用手按着,才能稍微缓过来一些。
谢时冶脸红得近乎滴血,可傅煦却冷静得不像话。
明明喝醉的人是傅煦,谢时冶却觉得喝醉的人是自己,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疯狂,做出这种事来。
谢时冶忐忑不安地看着傅煦:“哥,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傅煦缓慢地摇了摇头:“我要睡觉。”
谢时冶不敢再骚扰他,只能让人躺下,再替他掖好被子。
他定的是大套间,两间房,他去另外一个房间睡,洗澡用了很长的时间,发泄出了不少积累又被点燃的欲望。
好不容易出来,才在床上勉强地睡了一觉,梦里全是鲜艳的颜色,乱七八糟的,将他紧紧裹在里面。
隔着颜色,他看见了傅煦。他伸手想拉住对方,却发现那个傅煦只是水中的一个倒影,他的手刚伸过去,就将水面碰出了大片波澜,什么也摸不到,什么也捞不着。
谢时冶惊醒了,因为他听见了呕吐声。
他快速地掀开被子,跑到了傅煦的房间。
傅煦在呕吐,他睡前喝了太多水,现在酒的反应上来了,吐得个干净。
谢时冶又拍人背心,又给人烧热水喝,忙来忙去,等傅煦终于缓过来,坐在浴缸边歇息的时候,谢时冶端着热水进来:“哥,你感觉这么样,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药?”
傅煦将浴缸边上的毛巾扯了下来,擦拭嘴角,看着谢时冶迷茫道:“小冶,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顿了顿,换了种说法:“我怎么在这里?”
谢时冶握着那温热的杯子,明明热乎乎的,他指尖却在一瞬间凉透了。
就连他自己也矛盾得厉害,不知道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