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么不问世事,谢虞这个懂事故知疾苦的在旁边竟也不管,听见付麟如此耿直的问题也不纠正,看付麟跟符青鸾绊嘴脸色红润,他就不插嘴,只一味的拿着个巴掌大的葫芦用灵力加温,等温好了,就给付麟灌了一口。
符青鸾闻着那葫芦里逸出的味道,苦涩中带着一股清寒,知道那该是什么好药。
付麟润了喉咙,舔了舔嘴,继续跟符青鸾吵架:“我不信。”
“不信呐,有现成的例子:你看小巫山派,他们不就是吃了锅蘑菇,就毒晕了嘛!”
符青鸾心不在焉的说完这句,马车内顿时静了一瞬,一直听话的在旁边没插嘴的唐鱼水,这时候抬起小爪子抓了一把符青鸾的袖子:“师傅,你说不让我说,可你怎么说啦?”
符青鸾面无表情看他一眼,我他娘的不是说溜嘴了嘛!
谢虞终于抬起眼来:“毒晕?”
符青鸾拉着脸看他一眼,抬手打了自己一嘴巴子,这话题倒不是不能讲,只是说出来麻烦,还要解释,他长叹一声,后退一步无聊的坐回去,往车壁上一倚,整个人一摊,一副任人宰割却有恃无恐的架势:“嗯啊,他们吃了从外面采来的鸡枞,然后就产生了幻觉,之后就都睡了。”
“鸡枞?”谢虞挑了挑眉,终于开口:“我记得鸡枞没毒。”
“闵抠门说是鸡枞喽,不过那蘑菇确实长得不像鸡。”
“……”谢虞看符青鸾跟唐鱼水一眼:“你们为何没事?”
“原来我还没洗脱嫌疑吗?”符青鸾百无聊赖的甩了甩手:“我俘虏啊,他们虐待我,不给我吃。”
“对,”唐鱼水在旁边附和:“连口汤都不给我师傅喝,忒狠心了。”
付麟看着唐鱼水闪闪亮亮水当当的大眼睛,忍了忍没忍住,终于把唐鱼水招过去从纸包里拿出几样点心,塞到唐鱼水手里。
唐鱼水也不贪,对付麟谢过之后,分了一半到符青鸾手里。
符青鸾坦然受下。他觉得自己已经解释清楚了,没什么好再说的,就把小徒弟分给他的点心吃了,然后喂小徒弟喝水。
付麟无话可说,愤怒的吃了几块点心,剩下的就吃不下了,他让谢虞把其余的都吃掉,谢虞却说自己吃过了,替他把剩下的都收了起来,付麟想强打精神跟谢虞说会儿话,听他说说今日的见闻,可是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谢虞给他喝的那口药汁里有安眠的成分,他勉强撑着精神喝了一碗水之后,就打起了瞌睡。
谢虞就把他身下的靠枕给抽出来,让他舒服的躺在枕头上,给他调整了睡姿,掖好了被角。
符青鸾觉得时间也挺晚了,而且唐鱼水亦开始打起了瞌睡,他就左右看了一圈,选了一块位置,见付麟已经陷入了深眠,就对谢虞说了一句:“放心,我不打扰他。”
然后,他把自己放在条凳底下的包袱打开,从里面拖出一床薄被来,在车内过道的地板上铺上,与付麟的铺盖挨着,然后就搂着小徒弟盖着另一床薄被睡了。
被挤到门口的谢虞沉默的看着车内,三个人,两大一小,把原本宽敞的马车面积占去了大半,只给他留了门口的一块歇息的空,当然还有那空着的条凳,也能歇人,但是都不会舒服。
谢虞看着他们很快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起身打开车门,然后走出去把车门关好,继而坐于宽敞的车辕上,一手支着身下的地板,曲起一条腿来,另一手的手肘搁在支着腿的膝盖上,然后他身体靠着车门,仰头看着天空的月色。
今夜的晚风有些寒凉,夜风带着一缕林间的湿气轻拂着他的面颊,使得他的头发带上了一丝水气。
身体已经很疲累了,但是他却无心睡眠,而且,他也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