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还坐在桌子边,月光洒在他脸上,神色温柔,又好像有一点难过。他看着陆翡之所在的角落,轻声道:“我只是想见你。”
陆翡之没有失去这些年的记忆,当然还记得,他曾经为这个人把攒了小二十年的家当都搭了出去;他曾经将最珍贵的那一支尾羽送给了这个人,连换下来的绒羽也全都给这个人做了枕头;他曾经等了这个人三年,决心等羽毛换完,就向这个人求偶。
这个人是他认定的道侣。
但是陆翡之这些天跟前跟后,悄咪咪观察了好久,还是觉得很不能理解长大后的自己。
难道长大后的自己失忆了吗,怎么会喜欢性格这么恶劣的人!不仅喜欢捏他肚子!拉他尾巴!还逼他不停喷火!喷不出来就吓唬说要吃了他!喷的火苗太小,生不起来火,难道是他的错吗?!
今天还拿盒子扣他!
而且谢眠还是个人族,连根灰扑扑的羽毛都没有,跟自己长大后华丽的尾羽,一点也不般配。
但是这一刻,陆翡之躲在窗子后,看着月光下神色温柔的谢眠,觉得小心脏跳的有点快。
他胡乱地想:咳,虽然没有羽毛,也凑活算能看吧。如果是出于非常想我的缘故,也勉强算是事出有因。
但他还是没出去。
就算有理由,今天这件事也是绝不能轻易放过的!要不等以后合籍了,还不天天想捏我肚子就捏我肚子,想扣我篓子就扣我篓子!日子可怎么过!
“我错了,不该吓唬你。”谢眠想起云祈安告诉他的,就拿现在的陆翡之当三四岁的小孩子哄,于是取了一条鱼干放在手上,“我跟你道歉,你还想吃小鱼干吗?我做了好久,专门给你做的。”
他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月亮照进窗户的光,都一点点偏移了,那只躲在窗边探头探脑的小金雀,终于从窗子后飞出来了,矜持地落在了桌上,一口叨走了他手里的鱼干,还报复心特别重地,又在他手心啄了一下。
可惜幼鸟的鸟喙软软的,叨起来也不疼,只是有点痒。
谢眠有点想笑,但也知道现在笑就糟了。于是只托着腮,看着小金雀慢慢地叨鱼干吃。
谢眠发现陆翡之吃着吃着,突然整只鸟都静止了片刻,扭头震惊地看着他。
谢眠一怔:“怎么了?不合口味吗?”
难道这三年,陆翡之的口味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