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莺跑过来看陆翡之的时候,站在院墙外,就看到熟悉的金雀正站在高高的枝头,摆出一个展翅欲飞的模样,偏偏又不飞,压得枝条摇摇欲坠。
陆莺莫名其妙:“这是又发什么傻呢?”
走进院门才看到,谢眠正在廊下画画。
陆莺一怔。
谢眠在画画上很有天分,从莫夫子之前一直想收他为徒,便可窥一二。但他对画画并不太热情,除了在莫夫子的课堂上,陆莺极少见他拿起过画笔。
后来谢眠的身世在背地里传开。陆莺也就想明白为什么了。
这大概是谢家留在他身上,为数不多的东西,代表着谢眠不吭不响,但不愿意回首的过去。
但今天,他就跪坐在廊下的竹席上,神色专注,姿态轻松,画着一幅画。
大概是陆莺的注视太久了,谢眠抬起头,笑着喊她:“阿莺来了。”
阳光很好,却被屋檐遮住,只能落在他的衣袍角上。但他眼底的笑意和温柔,比午后的阳光更温热明亮。
前段日子若有若无,缠绕着他的沉重和肃杀,几乎都从他身上消失了。
陆莺也忍不住被这气氛感染,脚步轻快几分,笑着凑过来看。
如今谢眠笔下正画的,便是在枝头上展翅欲飞的陆翡之。难怪陆大宝在那儿撑着不动。
旁边还摆着一摞宣纸,陆莺一张张翻着看。
皆是陆翡之小金雀的模样。把头埋进小茶杯喝水;在枝上和其他鸟儿打架;不知道被谁惹到,气得浑身炸毛,吱哇乱叫……
莫夫子曾说过谢眠画技并不如何高超,胜在灵气十足。寥寥几笔,便有意趣横生之态。
她翻到一半,谢眠便画完了手下最后一笔,对她笑道:“师父这时候该醒了,快去吧。”
“哦对。”
陆莺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她放下宣纸,跑到树下,对着陆翡之张开手,陆翡之也待麻了,放纵自己从枝头滚下来,落进陆莺手中。
陆莺便带着他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