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有获得,就要有牺牲,事实上,考虑到当年大唐巅峰之时的赫赫威名,五万人的阵亡完全在大钦若赞的预料之中。
反倒是阁罗凤在一开始能击败鲜于仲通,以及之后的各种顺风顺水,让大钦若赞觉得有些不太正常,出乎预料。
现在这个结果,反倒是大唐的正常表现!
“大相说的不错,要同时条足这些条件,必须得是王家子弟,而最可能的就是王严的那个幼子王冲了。我虽然之前从没有接触过他,但是即然他能建造一座狮子城阻碍我们,破坏我们的计划,那么也就只有他最可能了。”
阁罗凤此时沉声道。
“哈哈哈,这场战争到现在才算是有意思啊。我就说中土大唐数百年的积蓄,不可能只有这样一点本事而已。百足之足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是中土大唐。这场战争,到现在我才算是心安了!”
大钦若赞摇着扇子,整个人看起来萧洒恬淡,一点都没有战败了一场的味道。
阁罗凤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但却什么也没说。
阁罗凤虽然忍了,但一帝的段葛全却没有那么好说话:
“大相,你可不要忘了。大唐可是我们的敌人!”
虽然佩服大钦若赞洞察秋毫,细致入微,甚至料敌机先的本事,但是大钦若赞这种敌我不清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很不爽。
刚刚大败一场,自己都损失了五万精骑,这也就只有大钦若赞才能笑得出来了。
“哈哈,将军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们乌斯藏即然出兵,自然是准备和蒙舍诏一起联合对付大唐的。我只是对那孩子有些感兴趣罢了。王家虽然是将相世家,但是王九龄却是文官出身,他当年能够纵横驰骋,靠的还是身边一班忠心的部下,和实力极强的战士。单论兵法,他虽然也是拔尖一流,但却还没有达到我们想像的那种地步。要不然,王严也不会现在都还没有封公封侯了。”
大钦若赞慢慢的镀着步子,手中的羽扇摇着,一脸玩味道:
“我只是有些好奇,王家的兵法水平根本不足以教出你们说的那种水平,那那个孩子的兵法韬略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你们说那孩子用的战术,别说是我们,就算是当年的王九龄,之后的王忠嗣,东北的张守珪都从曾会,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对中土的各种典藉了如指掌,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用兵之术?”
大钦若赞的眼中迸射出一阵阵越来越透亮的光芒。
几乎是本能的,他感觉到那王家的麒麟子和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截然不同。在他的身上,大钦若赞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潜力。
“火树归藏,国主,将相,等到大战的时候,我不管你们怎么对付安南都护军,但是那个孩子,一定要给我抓活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战场上怎么可能还留得了手?而且,那孩子对我们威胁太大,他只要多待一刻钟,我们就要多死上不少人。这种人自然应该是优先斩杀,还留什么活口?”
火树归藏额头上青筋贲起,虽然大钦若赞是大阿里王系的大相,地位还在他之上,但是火树归藏从来就没把他真的当做上司。
而且就算是上司,也用不着言听计从。他的性格本来就是如此。
“哈哈哈,你听我的就是了。我怀疑那小子身上有一套从未现世的兵书战略。如果能抓住他,拷问出来,以后对于我们乌斯藏必有极大的好处。而且,归根结底,这好处还不是到了你的头上。”
“战场相见,刀兵相向,死伤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事。而且,死伤只是一时的事,但是得到那孩子身上的兵书,却是千秋万世的事。对于我们乌斯藏,获得的利益将远不是五万个士兵可以比拟的。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错过。——如果我们以后不想再面对一个个王九龄、王忠嗣、张守珪、高仙芝、哥舒翰之流的话。”
说到最后,大钦若赞的目光深邃无比。
大将看的到的是一场战争的胜利,而大相看到的却是整个帝国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千年的命运。这就是大钦若赞和火树归藏不同的地方。
“嗡!”
大钦若赞声音刚落,营帐里的阁罗凤和段葛全君臣二人心中一一震,几乎是同时互相看了一眼,但是两人谁也没有说法。
都说乌斯藏阿里王系的大相大钦若赞其知如妖,众人还在这里讨论昨天的那场战败,以及那个神秘的大唐少年对蒙乌联军造成的影响,但大钦若赞却已经从这场战争中不断判断出了对方的准确身份,而且还从这场战败之中,嗅到了巨大的机会。
“乌斯藏已经足够强大了,一个大钦若赞,一个火树归藏,还有其他三相四将,如果再得到什么厉害的兵书,恐怕我们蒙舍诏是刚送走了虎,又迎来了狼。到了最后,还是要做藩臣之属。那个什么王冲,要么尽快杀掉,要么就想办法自己拿到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乌斯藏人再得到。”
阁罗凤安坐长椅一动不动,他的脸上漠无表情,心中却是瞬息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蒙舍诏和乌斯藏即是盟友,也是敌人,除了合作,也要防备。
这就是双方关系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