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嘶喊此起彼伏,响彻天际。在王家府邸外聚集示威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个人都喊得面红耳赤,看起来极其激动。
而大门处,足有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王家护卫在尽力阻拦人群,但是面对这些愤怒的,又不会武功的普通群众,这些侍卫根本不敢动粗。尽管每一个实力高强,但一个个全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雨点般的石头从四面八方砸向这些王家侍卫,更有不少的游行民众团团围住他们,使劲踢打。
这些护卫空负满身武力,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只拿双手护住自己的身体要害,既没吭声,也没后退。
“住手!”
看到这一幕,王冲终于忍不住叫道。
“是异域王!”
这一声怒喝终于惊醒愤怒中的人群,无数目光迅速注意到了从大门中走出来的王冲。一刹那间,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王冲府邸的大门前,鸦雀无声,黑压压一片,谁也没有开口。
“你们都退下去吧!”
王冲看着那些代替自己挨打的王家护卫道。这场变故根本与他们无关,这些侍卫只是代自己受过,如果不是自己,他们根本不会陷入被围殴的局面。
“可是大人……”
为首的护卫还想说什么,但王冲只是摆了摆手就打断了他。
“去吧,这里交给我。”
王冲沉声道。十余名王家护卫犹豫了一下,终于拖着受伤的躯体,跨过门槛消失在王家府邸内。
“异域王,你终于肯出来了!”
“你这个狼子野心的混蛋,枉我们这么相信你!”
“你这么久不露面,是不是做贼心虚!大家真是看错你了!”
……
很快,又是一阵愤怒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一双手目光恨恨盯着王冲,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王冲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王冲看着这些恨恨的目光,心中突然刺痛无比。两世为人,王冲一直奔走不息,为的就是拯救中土,拯救神州,拯救眼前这些普普通通的男女老幼。他可以不在乎高官厚禄,也可以不在乎朝廷夺去他的权力,可以不在乎整个儒家,成千上万大儒、老儒、鸿儒的喝骂指责,但却无法不在乎眼前这些普普通通的男女老幼。
“诸位,请听我说!”
王冲的声音洪亮,有如雷霆一般在整座府邸上方回响。听到王冲开口,人群再次安静下来,纷纷看着他:
“异域王,你偷偷和兵部勾结,想要主动发起和各荒的战争,到底是还不是?”
“你私豢兵马,违抗圣命,为的就是掀起战争,满足私欲,是与不是!”
“什么强权即真理?各荒已经主动裁军了,你没有看到吗?枉我们这么相信你,原来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邀功请赏!”
“异域王,你还有何话可说!”
……
人群中,一名名民众厉声大叫道。
“大家听我说!我从未与兵部商议征召兵马,发动对各荒的战争,这些根本就是谣言。我私自招募军队不假,违抗圣命,私自打开军械库也不假,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安西,保护碛西,保护陇西和京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如果一切等到朝廷圣裁,一来一回,耗时弥久,不止安西都护军要葬身异域,就连安西、碛西以及碛西的皇家军械库,都会尽入敌手。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与其让那些军械落入敌手,为大食人所用,不如提前打开,用来保卫中土。”
王冲双目通红,两鬓的发丝激烈舞动。
碛西军械库的事情属于军事事务,王冲行军作战,从不多向任何人解释,碛西的事情,就连薛千军等人,都没有向他们解释过。但是这一次,面对眼前这些对兵法一窍不通的普通民众,王冲却第一次解释了。
“王冲向天发誓,所作所为,所有的一切,都并无任何的私心,如违此言,天地可诛!”
王冲望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沉声道。
王冲声音一落,整个王家大门前,黑压压的人群顿时无比的寂静。
“王冲,你一直说各荒包藏野心,但是乌斯藏第一次裁军十五万,第二次又裁军五万,西突厥帝国第一次裁军二十万之后,又裁五万,这你要作何解释?现在朝野都说你们武将为了有战争可打,以获取功劳,而刻意写了那本强权即真理,蛊惑民心,是与不是?”
人群中,一名男子大声怒喝道,他的脸孔通红,神色间满是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听到这番话,王冲心中仿佛被人刺了一剑,数个月的苦心,最后居然换来这样一句,到了最后,人心还是再次被蒙蔽了。看着那些一脸认真的大唐百姓,王冲心中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诸位,猴子会装死引诱乌鸦上钩,最后吃掉乌鸦;穿山甲会装死引诱蚂蚁,最后吃掉蚂蚁;兔子逃不了的时候,会倒在地上,引诱老鹰,最后蹬死老鹰!暂时的退让,只是为了最终的胜利。乌斯藏、东西突厥、高句丽是大唐的心腹之患。近千年来,周边夷狄一直和大唐冲突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