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最后的仁慈(1 / 2)

更何况,偏殿之所以称之为‘偏’,便是离人群正常活动的地方太过偏远,否则就昨夜江河炸炉的动静,无论如何也都要被一众弟子扣上‘扰民’的帽子。

“还有别的没?”

“没。”

“那他们干嘛哭丧着脸?”

就待江河与孙二才小声议论时,那边的两位弟子也匆匆把空碗放回到门口的大桌上,向江河这边深深作揖后离开了。

孙二才的声音不免大了些:

“还不是觉得,最近观里的怪事太多了。往日里,大多是一个月还俗一个人,而今不过三天功夫,一下子就有两个人还俗下山,大师兄也更替了两次,你这张脸又莫名其妙的毁容……

今天听他们的意思,是觉得这山上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师兄和刘师弟估计是看到了什么,才想着还俗的。现在他们正慌不择路呢,都有了回家的打算了。”

江河觉得,这些师弟们应当是察觉出道观的不对劲,这才一脸颓然的模样。

便和发现大师兄上后山自埋时的反应一样。

只不过相比原主,他们发现的有些慢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不似原主一般,真正看到了‘大师兄’们还俗的真相,但也从这三日潜藏的暗流中察觉出了些许端倪。

又或者,他们本就察觉出了端倪,但一直没有向外迈出一步的勇气。

而今怪事频出,饶是这些鸵鸟,都有些坐不住了。

江河又看了看眼前不明真相的倒霉蛋。

孙二才老神在在,并没有把师弟们的风言风语当一回事,嘴里还叨叨着什么:

“要我说,他们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师父既然什么都没说,便说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而且,哪怕真有什么孤魂野鬼的,咱们既是修道之人,也不该像凡夫俗子一般担惊受怕嘛?修道修道,修的便是除魔卫道,不然咱们费那个劲儿修行干啥?”

给人当肥料呗。

江河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但看着孙二才这无所畏惧的模样,还是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你还是小心为好。”

“啥意思?”

江河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就不好奇我这张脸是怎么个情况?”

“好奇啊。”孙二才愣了愣,一拍桌子,“对啊!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前天见你还没这个样子呢?”

“因为这山上,有脏东西。”

孙二才来劲儿了:“真有!?”

江河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还记得我这几日为何在房中痛呼么,你真当我是在行那什么泄阳之举?”

“对啊。”

“我是撞见鬼了。”江河强忍住一巴掌呼死这小子的心,“这些日子以来,我始终都会做噩梦。每当醒来,都会有煞气侵蚀我的灵台,致使我头痛难耐,只有释放我灵台中的灵气,才能延缓症状。”

他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疮口:“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去后山?想修行的话,在房间里不也能修行,何必舍近求远?”

“对啊!”孙二才这才反应过来,当时自己忽略掉的漏洞,“原来你是因为灵气被煞气侵蚀,才跌境的。可这和后山有什么关系?”

“后山灵气比房间中的灵气浓郁,在那里修行速度更快些。”江河的话半真半假。

后山的确灵气浓郁,否则他也不会前往后山。

只不过那里的灵气是尸气与死气的混杂,并不适合常人修行。

但江河也不怕孙二才去求证。

孙二才最听师父的话,既已坐稳‘大师兄’之位,便也不会为了修行速度而贸然违背师父的意愿。

孙二才听着江河的解释,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好像前后逻辑都通顺了。

这也便能解释的通,江河脸上的疮口,与当夜为何会在后山修行了。

“那你当时想要杀我,果真是因为……”

江河声音放轻:“你当时也算是我的竞争对手,这种事情让你知道了,我不就玩完了?”

“哼,我就知道。”

孙二才双手叉腰,算是相信了江河的话。

江河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与孙二才说这么多,其实只有两个目的。

一是为了提醒这个倒霉蛋,让他别那么相信青玄子,至少死也当个明白鬼。

二是为了打补丁。

自己当日对青玄子半真半假的谎言,短期来看的确没什么漏洞。

但这番谎言,是建立在孙二才的谎言之上的。

倘若哪天孙二才开窍了,突然想起来先前的漏洞,那自己免不了要花更大的精力,更多的谎言去圆这个谎。

趁着当下这个机会,把补丁打好,让孙二才注意道观的同时也相信这个谎言,可谓一举两得。

毕竟当所有人都相信了一个谎言,那谎言自然而然也变成了真话。

“那你现在……还被那鬼纠缠着?”

“那倒没有。至少那晚上我同师父解释过后,也便没再遇到了。”

“那便一定是师父帮你拔除的了。”

“兴许吧。但道观如今并不太平,这并非空穴来风。你还是多注意些吧,最好是别相信任何人。”

“那必须的,我孙二才冰雪聪明,怎会让人欺瞒了去!”

“我说的是任何人。”

江河没和他打哈哈,提醒道,“也包括我。”

也包括师父。

但江河并没有说出最后这句话来,只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就凭孙二才这笨比对青玄子的信任,你多说一点青玄子的不好,他都能跟你急起来。

为避免白费口舌,江河只能如此提醒。

既是有着对孙二才的恻隐之心,也有着搅和局势的想法。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不能让青玄子就这么把计划顺利实行下去。

他越顺利,于自己而言便越不利。

如今道观上空阴云密布,反而是一个良好契机。

这趟浑水越浑,局势越乱,自己越容易发挥。

看着不明所以的孙二才,江河没再多说什么,只平淡地将已经晾凉的白粥,就着窝窝头一并吞下,便把碗放回到门口的大桌上——待会儿会有师弟将其清洗干净。

随后,又拿起两个新碗,一个盛粥一个放窝窝头,和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孙二才打了个招呼后,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二才啊,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了。

也是我最后的仁慈。

青玄观如今剩下的弟子并不算多,哪怕算上江河也不过仅剩七人,饭堂里只有三个弟子尚在埋头苦吃,解决着手中剩下的窝窝头。

江河环顾了一下四周,叹了口气,向着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发。

原主和道观里剩下的弟子,关系都说不得多亲近。

于江河而言,现下道观中关系最为熟络的,也只有当今的‘大师兄’孙二才了。

哪怕在昨夜,自己果断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如今这个时刻,也不得不拉下脸面来,尴尬地同孙二才打声招呼:

“吃着呢?”

孙二才听到江河的声音,起先是愣了愣,随后也没抬头,吸溜着瓷碗里仅剩的一口热粥,含糊不清道:

“嗯呗。”

见对方这态度,江河便知道,他心中还生着闷气呢。

想想也是,昨天晚上自己义正言辞地说了些什么话都?

‘搞这些有的没的,除了会让你生出可笑的满足感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妈的,早知道今天早上会出状况,他就换个委婉点的说辞了。

打脸归打脸,江河也不会让这份尴尬阻挠了自己的行动,去门口舀了碗热粥,拿了俩窝窝头,又坐在了孙二才面前。

“今天早上出啥事了?”

“没啥事。”

“问你正经的呢,他们怎么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

“那你问他们去呗,找我做什么?”

“那我去问他们去了?”

“我拦你了还是咋的?”

“行。既然大师兄这么不待见我,那我就不扰您吃饭的雅兴了。”

江河也不多留,端着碗就要去另外两个对坐,但不是很熟的弟子那边走。

“等等——”

江河笑了。

孙二才嘴里还塞着食物,声音含糊不清的:“你刚才说什么?”

江河知道这小子想听什么,也不和他耍什么把戏:“大师兄。”

“再叫一声。”

“大师兄。”

孙二才把嘴里的东西都咽到肚子里,紧接着拿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残渣,轻咳两声:

“你小子也不算太笨,行吧,就让本大、师、兄,来为明河师弟你,答疑解惑好了。”

江河又把碗放回孙二才对面:“多谢大师兄。”

“啊~”

不知为何,从江河的口中听到‘大师兄’这三个字,孙二才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惬意。

连带着昨天晚上,热脸贴冷屁股的情绪,都被这情真意切的‘大师兄’给冲淡了不少。

江河没理会这小子的怪叫,继续道:“所以,今天早课时可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大伙儿脸上都愁云密布的。”

这些问题未必一定要问孙二才,只不过孙二才于江河而言最好拿捏,问他是最快的捷径。

孙二才拍了拍刚刚用以擦嘴的袖子,随意道:

“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就是刘师弟还俗了。”

现在听到‘还俗’两个字,江河就本能生起应激反应:“细说?”

“没什么太多细节,师父是说,昨天晚上刘师弟找到师父,说什么修道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想请辞回家,然后一大早起就离开了。”

昨天夜里?

深夜时,江河一直在尝试炼药,一门心思都扑在药炉身上,倒也并未听到偏殿之外有何动静。

青玄观如今剩下的弟子并不算多,哪怕算上江河也不过仅剩七人,饭堂里只有三个弟子尚在埋头苦吃,解决着手中剩下的窝窝头。

江河环顾了一下四周,叹了口气,向着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发。

原主和道观里剩下的弟子,关系都说不得多亲近。

于江河而言,现下道观中关系最为熟络的,也只有当今的‘大师兄’孙二才了。

哪怕在昨夜,自己果断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如今这个时刻,也不得不拉下脸面来,尴尬地同孙二才打声招呼:

“吃着呢?”

孙二才听到江河的声音,起先是愣了愣,随后也没抬头,吸溜着瓷碗里仅剩的一口热粥,含糊不清道:

“嗯呗。”

见对方这态度,江河便知道,他心中还生着闷气呢。

想想也是,昨天晚上自己义正言辞地说了些什么话都?

‘搞这些有的没的,除了会让你生出可笑的满足感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妈的,早知道今天早上会出状况,他就换个委婉点的说辞了。

打脸归打脸,江河也不会让这份尴尬阻挠了自己的行动,去门口舀了碗热粥,拿了俩窝窝头,又坐在了孙二才面前。

“今天早上出啥事了?”

“没啥事。”

“问你正经的呢,他们怎么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

“那你问他们去呗,找我做什么?”

“那我去问他们去了?”

“我拦你了还是咋的?”

“行。既然大师兄这么不待见我,那我就不扰您吃饭的雅兴了。”

江河也不多留,端着碗就要去另外两个对坐,但不是很熟的弟子那边走。

“等等——”

江河笑了。

孙二才嘴里还塞着食物,声音含糊不清的:“你刚才说什么?”

江河知道这小子想听什么,也不和他耍什么把戏:“大师兄。”

“再叫一声。”

“大师兄。”

孙二才把嘴里的东西都咽到肚子里,紧接着拿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残渣,轻咳两声:

“你小子也不算太笨,行吧,就让本大、师、兄,来为明河师弟你,答疑解惑好了。”

江河又把碗放回孙二才对面:“多谢大师兄。”

“啊~”

不知为何,从江河的口中听到‘大师兄’这三个字,孙二才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惬意。

连带着昨天晚上,热脸贴冷屁股的情绪,都被这情真意切的‘大师兄’给冲淡了不少。

江河没理会这小子的怪叫,继续道:“所以,今天早课时可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大伙儿脸上都愁云密布的。”

这些问题未必一定要问孙二才,只不过孙二才于江河而言最好拿捏,问他是最快的捷径。

孙二才拍了拍刚刚用以擦嘴的袖子,随意道:

“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就是刘师弟还俗了。”

现在听到‘还俗’两个字,江河就本能生起应激反应:“细说?”

“没什么太多细节,师父是说,昨天晚上刘师弟找到师父,说什么修道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想请辞回家,然后一大早起就离开了。”

昨天夜里?

深夜时,江河一直在尝试炼药,一门心思都扑在药炉身上,倒也并未听到偏殿之外有何动静。

青玄观如今剩下的弟子并不算多,哪怕算上江河也不过仅剩七人,饭堂里只有三个弟子尚在埋头苦吃,解决着手中剩下的窝窝头。

江河环顾了一下四周,叹了口气,向着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发。

原主和道观里剩下的弟子,关系都说不得多亲近。

于江河而言,现下道观中关系最为熟络的,也只有当今的‘大师兄’孙二才了。

哪怕在昨夜,自己果断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如今这个时刻,也不得不拉下脸面来,尴尬地同孙二才打声招呼:

“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