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江河与江秋皙讨论的是,借助着江宗主对剑山的了如指掌,潜入到剑山主峰之中——
那里兴许有百年来废弃的密道、洞府,在躲避青玄子的过程中,江河还能从剑宗遗址中找到这些年来,剑宗弟子遗留下来的典籍,兴许能帮助他们找到过去的历史,再未雨绸缪。
而今听到计划出了变故,江秋皙清冷的眉眼不可避免地微皱起来:
“出什么事了?”
“首先是,我不用再躲着青玄子了——我把他给杀了。
然后就是,那位顾姑娘并未按照我的计划就此下山,而是藏在了道观里瞒天过海。所以我其实是跟着那位顾姑娘,一同下山的……她现在还在我的身边。”
“你杀了你师父?”
宗主大人的语气少有的出现起伏,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答案,
“你不过人二之境,又需靠‘死剑’毁钟,如何杀得了你的师父?”
在她看来,江河的灵气在‘毁钟’后就应当亏空殆尽,那时的他必定虚弱到,就连爬起来都需要时间缓一缓,又怎么可能有余力杀死一个,实力远超他的存在?
江河见宗主大人少有地来了兴致,便为她解释起了当初所发生的一切。
听完江河的交代,饶是活了上千年的江秋皙,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半晌,她道:
“你还真是……”
她迟迟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江河见江秋皙的样子,还以为她要责怪自己没按计划行事。
毕竟自己冒险强杀青玄子,很有可能致使他就此横尸当场——
那帮助江秋皙寻找剑宗覆灭的真相,便也成了无稽之谈。
他连忙道:
“我知道自己这次有些冲动了。下次若还有类似的情况,一定会事先同江宗主商量过后,再作决定。”
江秋皙还在琢磨形容词,却听江河忽然无端承担起莫须有的罪责,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她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
“不错,你知道错了便好。”
江河缓缓舒了一口气。
幸好江宗主没因此发火,否则下次再寻求宗主大人的帮助,可就难上加难了。
江秋皙也缓缓舒了一口气。
幸好没明面上表露出来自己的惊讶,否则自己这个地仙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若只说杀一个地境小辈,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但江河充其量不过人二境。
自己人二境的时候,哪怕有诸多助力和幸运因素,也不见得能做到如此地步。
二人各怀心思,又相安无事。
江秋皙又道:
“弑师一事,乃你之机缘。听你所言,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此三者缺一不可。莫要因为这次赌赢了而沾沾自喜,到最后罔顾了自己的性命。”
这世上从没有常胜将军。
既是赌,那便是永远是五十五十的机率。
只要一直去赌,便总有赌输的一次。
江河知道江秋皙是在提醒自己,便老实应声:
“多谢江宗主提点,我会注意的。”
“那你既杀死了你师父,便也不必时时担惊受怕,这反倒是件好事。又与我们事先的计划又有何关系?”江秋皙又问。
“嗯……因为,这位顾姑娘,是想带着我一同回鲤国的锦京城。
我是寻思着,立即藏进剑山主峰,本就是万不得已的方法,而今有了其它选择,不如待我跟着那顾姑娘去到锦京,好生准备一番后,再踏入那剑山之中仔细寻找?
如此一来,我也便不用担心进入剑山后的食宿等问题。在锦京准备充裕后,想必探索剑宗遗址也会更容易些。”
江河生怕江宗主认为,自己是见色起意,想要跟着顾青山一同回家去,对她和剑山之事不闻不顾,便连忙列举着理由。
他当然也有私心在身,比如在正常的屋舍里好好睡上一觉,享受几天安生日子,而不必再风餐露宿。
他又不是耕地的牛,哪能未达目的就日夜不休的。
但这种真心话,肯定是不能往外说的。
可他没想到,在自己说完,偷偷瞥眼看向江宗主时,却见她竟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江宗主,怎么了?”不明所以的江河,还当是对方不太满意,试探问道。
江秋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
“你说,你们打算去往何处?”
“鲤国的锦京城。”
江河寻思着,这鲤国不过是一个小国,泱泱大国的存在时间也不过几百年,坐拥千年岁月的江宗主,肯定对这个小国没什么印象。
于是,他便要解释起来:
“鲤国是剑山西南方向的一处小国,占地面积好像不大,只有几座城池的样子,离剑山挺近的,然后——”
“闭嘴。”
“哦。”
江秋皙见江河不再聒噪,便缓声道:
“不必与我解释。这个鲤国,我知道。”
“哦,那就好。原来江宗主知道啊……”
江秋皙就这个冷硬脾气,江河也不会因为她的冷硬而感到为难,便笑着打哈哈。
但他笑着笑着,整个人的表情就不对劲了。
他有些呆呆地看向江秋皙,盯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诧异道:
“你知道!?”
刚和一位姑娘互道晚安,扭头便要和另外一位姑娘深夜详谈,若非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江河都要觉得自己是个渣男了。
不过这两位姑娘说到底,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他也便还算心安理得。
待意识昏沉,逐渐遁入那虚无的空间之中,江河又看到了那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宗主大人。
“抱歉,江宗主,睡前有些事情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江河走向那雪白的倩影前,尴尬一笑,
“不过我可以解释。”
江秋皙冷冷瞥了他一眼,淡声道:
“没兴趣。”
她根本懒得去听江河因何而迟到,她只在乎结果:
“再有下次,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就别来找我了。”
听到江宗主的最后通牒,江河也只能陪笑两声。
本就是他迟到在先,宗主大人又是堂堂灵六境的当世剑仙,他的确没什么叫板的资本。
想当初还在道观之时,他一边修习死剑,一边拜托江宗主寻找另一条下山之路。
那时江宗主可是屈尊览遍整个剑山,才从江河抽象的描述里,在一众不起眼的小山中,找到了他所在的位置,并为他指明了方向。
按照江宗主的推测,他本该在两日前就下了剑山,来与她共同商讨后续事宜。
但他却为了强杀青玄子,而多留一夜。
又在路上兜兜转转迷失方向,从而生生耽搁了时间。
且由于路途险峻,很难找到歇脚的地方,需要充分且良好的睡眠,才能在第二日补足精神继续赶路。
于是他便只能让江宗主再多等两天,待他下山后再将一切经历告诉她,再作商讨。
宗主大人便只能生生等他两天。
纵使江河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
但已经做到仁至义尽的江秋皙,也没必要去听他的解释。
员工哪怕有一万个理由去耽误工作,万恶的资本家也不会因为事出有因,而对你和颜悦色。
江秋皙不发作,只不过是因为这名为‘救助剑宗责任有限公司’里,只有江河一个员工而已。
把他踢出局,就算是彻底玩完。
所以才会对江河有一定程度上的忍让。
若是换作自己手下的弟子办事不牢,早早便打发去葬剑崖里值守空门面壁思过了。
“总之,我目前刚刚下山。”
江河轻咳两声,开始汇报自己的进展,
“我们本来不是计划着,先通过另一条小路下山,然后躲在剑山主山之上,跟青玄子打游击么?现在计划有变了。”
青玄观所在的位置,不过是剑山的一处侧峰。
刚和一位姑娘互道晚安,扭头便要和另外一位姑娘深夜详谈,若非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江河都要觉得自己是个渣男了。
不过这两位姑娘说到底,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他也便还算心安理得。
待意识昏沉,逐渐遁入那虚无的空间之中,江河又看到了那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宗主大人。
“抱歉,江宗主,睡前有些事情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江河走向那雪白的倩影前,尴尬一笑,
“不过我可以解释。”
江秋皙冷冷瞥了他一眼,淡声道:
“没兴趣。”
她根本懒得去听江河因何而迟到,她只在乎结果:
“再有下次,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就别来找我了。”
听到江宗主的最后通牒,江河也只能陪笑两声。
本就是他迟到在先,宗主大人又是堂堂灵六境的当世剑仙,他的确没什么叫板的资本。
想当初还在道观之时,他一边修习死剑,一边拜托江宗主寻找另一条下山之路。
那时江宗主可是屈尊览遍整个剑山,才从江河抽象的描述里,在一众不起眼的小山中,找到了他所在的位置,并为他指明了方向。
按照江宗主的推测,他本该在两日前就下了剑山,来与她共同商讨后续事宜。
但他却为了强杀青玄子,而多留一夜。
又在路上兜兜转转迷失方向,从而生生耽搁了时间。
且由于路途险峻,很难找到歇脚的地方,需要充分且良好的睡眠,才能在第二日补足精神继续赶路。
于是他便只能让江宗主再多等两天,待他下山后再将一切经历告诉她,再作商讨。
宗主大人便只能生生等他两天。
纵使江河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
但已经做到仁至义尽的江秋皙,也没必要去听他的解释。
员工哪怕有一万个理由去耽误工作,万恶的资本家也不会因为事出有因,而对你和颜悦色。
江秋皙不发作,只不过是因为这名为‘救助剑宗责任有限公司’里,只有江河一个员工而已。
把他踢出局,就算是彻底玩完。
所以才会对江河有一定程度上的忍让。
若是换作自己手下的弟子办事不牢,早早便打发去葬剑崖里值守空门面壁思过了。
“总之,我目前刚刚下山。”
江河轻咳两声,开始汇报自己的进展,
“我们本来不是计划着,先通过另一条小路下山,然后躲在剑山主山之上,跟青玄子打游击么?现在计划有变了。”
青玄观所在的位置,不过是剑山的一处侧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