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及时提醒道,
“我们最首要的目的,是找到解决蛊虫的方法。”
“那是一个村子的百姓,是我鲤国的百姓。”
顾青山紧紧咬着牙。
那百口之村,不是数字,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
他们或许还期待着清晨时刻,吃上怎样的早餐。
却在转瞬间沦为了枯骨与尸骸。
顾青山不会奢求江河这个‘仙人’,能与自己感同身受,也便不会因此指责他什么。
可江河可以漠视,她切实作为鲤国的子民,又怎能耐下心来。
“我知道,我也很生气,可我们必须冷静下来。”
江河承认,如今他心里更多的,是对于人命的惋惜,而并非作为鲤国子民的愤怒。
但他也可以理解顾青山。
思忖片刻,他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如果他们还在村子里,如果有机会,如果我们有这个实力的话,我们一定会为这些百姓报仇……”
“你一定要加上那么多的如果么?”
“因为我不喜欢轻易的给别人承诺。”
“为什么?”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不想承诺一件,我有可能做不到的事情。让人怀揣希望,又亲手把它葬送,很不负责任。”
“哪怕是安慰一下我呢?”
江河回头瞥了一眼顾青山。
顾青山虽然没强求什么,但从那竖起的眉头、和颇为幽怨的眸光来看,想来是对他的回答并不像先前一般满意。
江河可以理解,便道:
“那我们一定会帮他们报仇。”
如果有能力的话……
“谢谢。”
虽然顾青山能够想到,江河一定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些前提,但她还是很感谢江河的善解人意。
这让她本有些浮躁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江河见状,便就此回过头去。
眼下几乎可以断定,那国境之外的村落已经沦陷,那百口村民,应当也死在了蛮国人的屠刀下。
江河虽然没有作为鲤国子民的认同感,但他也并非是个没有同理心的人。
可他仍然没有将话说的十分圆满。
因为观想过四哥经历的江河,非常清楚五个兄弟各自的性格。
他们虽是蛮国出身,或许会因两国交战,而杀戮鲤国将士。
却不会轻易地屠戮百姓。
前者是因为立场决定了,他们势必要为国效力,让蛮国的铁蹄践踏在鲤国的土壤上。
后者,是因为他们始终不愿抛弃的人性。
可那远处的血腥味,已然表明了他们彻底抛弃了人性。
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是有什么意外,导致了留在村中的三个人,屠杀了满村百姓。
这种意外情况,江河不得不防。
于是他把碾成药粉的积郁丸,与降雷蛊,一左一右地塞在死尸的手中,让他牢牢握紧,便又驱着他不断向前前进。
不多时,那村落的轮廓渐渐显露在江河的眼前。
它很寂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
那已不再是个有人烟的地方。
村落周围并没有什么围墙,自己只需走出这片森林,便是抵达了村落的地界。
江河暂且让自己与顾青山藏在林间,让死尸向着记忆中暂住的住所走去。
五兄弟暂住的茅屋就在距离森林最近的角落。
那原本是个仓库,得知他们五兄弟要暂住一段时日后,村长便把这茅屋给腾了出来,还给他们搬来了桌椅地铺。
只可惜,他们辜负了这些村民的好意。
江河没有犹豫,待死尸行进至屋舍门外,便让其僵硬地敲了敲房门。
……
一夜未眠的忽二郎,还在房中痴痴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他那粗糙却又洁净的手掌,在他眼中却布满着粘稠的鲜血。
哀嚎、痛哭……
昨夜的呼喊仍在自己的耳边嘈杂。
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他已经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个,对自己好的人。
包括刘姨、小兰、张寡妇在内,统共十七。
他亲手把那些人送去了黄泉,哪怕他尽量保证让对方在睡眠中死去,但他仍然是杀了这些人。
杀人对他而言本该是家常便饭。
唯有昨夜的杀人,让他苦不堪言。
“等回了蛮国,俺……俺就不干了。”
他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同一旁的忽三郎讲话,
“俺果然,还是不适合干这些。等回去了,不管被国师责罚也好,其它也罢……总之,俺不想干了。”
他能接受自己亲手掐死千百个敌军。
也不愿亲手掐死一个无辜百姓。
哪怕是敌国百姓。
可他仍然这么做了。
为了大哥,为了兄弟。
忽三郎的心情同样低落,这次他没有再反驳忽二郎说的话,只静静点了点头:
“等知道了老四、老五的消息,咱就回家。”
“大哥呢?”
“还在炼蛊,不知道多久才好。”
“老三,你说大哥……真的是为了老四老五么?”
“什么?”
“他真的是为了有机会帮老四、老五报仇,才让咱们屠杀的村子么?”
忽三郎缓缓抬头,睁大眼睛盯着二哥,道:
“二哥,你……你怀疑大哥?”
“老三……这么干真的值得么?咱的实力本来就低微,哪怕大哥升华了控心蛊,在那老道士面前也仍然看不见胜算……可他就为了这么丁点的,甚至称不上是‘胜算’的胜算,就要让咱们屠杀整个村子……”
忽二郎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
“大哥这么干,到底是为了自己的修为、实力,为了让他在这条路上走地更远,还是为了老四老五……
俺、俺分不清啊。”
“好浓的血腥味。”
随着枝叶愈发稀疏,黎明的天光开始于眼前穿梭,江河知道自己即将走出这片幽深的密林。
但鼻息间的那股异味,让他不由顿住了脚步。
根据那蛮子灵丹中的记忆,这片森林之外,仅有一户村落伫立,恰如世外桃源,江河顷刻间便明了,应当是那不远处的村落遭了殃。
顾青山的鼻子不如江河灵敏,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江河停顿下来,她也没有行进的理由。
只见江河将肩上一直扛着的男尸,忽地扔在了地上,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黄纸符箓。
“起尸符,应该是这张没错。”
这张黄纸符箓,自然是青玄子留下的遗产。
江河虽不懂其它符箓究竟刻画着何种符文,但是对于这‘起尸符’,他可是再熟悉不过。
孙二才来到偏殿,让他快逃的那一天,那额头前的黄纸符箓,他看得清清楚楚。
江河牵引混沌之气,灌注进那张黄纸符箓中,紧接着,又贴在了男尸的后背处。
灵气随意念而动,那男尸僵硬地爬起来,吭哧吭哧稍显费劲。
顾青山看着那死尸站得晃晃悠悠,哪怕已然知晓了江河的计划,有了事先准备,却仍然感到脊背发寒。
“这副样子,有些像是那些话本中的活僵。”
她如实道。
“除了不能感染人,没有本能之外,仅从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差不多。”
江河对活僵的了解也不算多,大多是从各类文艺作品中了解的,解释起来也很随意,
“这‘起尸符’的效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快些往前赶吧。”
凭借着四哥的记忆,江河大致估算过出了密林后,倘若步行抵达不远处的郊村,需要花上多长时间。
一炷香,绰绰有余。
这方面,顾青山并没有什么发言权,自然是听江河指示。
行进间,江河顺带观察着起尸符的效用,却见那死尸走路虽然不太稳当,但速度却不算缓慢,步伐也有模有样,倒不如僵尸般一蹦一跳,或是丧尸般左摇右晃。
但这正合他心意。
这死尸看起来越像个活人,对他而言便越有利。
只徒步不久,鼻息间的血腥味便更加浓郁了。
顾青山皱着眉头,手上紧紧持握着裹着拂尘的铁铲,道:
“江河,你说这森林之外……原本是有个村子的?”
到眼下这个地步,任谁也能猜出来事实结果。
虽然知道顾青山很看重鲤国的百姓,自己本不该告诉她,扰乱她的心神。
但她已经这么问了,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便道:
“那四哥的记忆里,的确有。他们五个兄弟,就借宿在这个村子里。”
“人渣!”
顾青山心里腾地生起怒焰,再怎么有修养,也难免少有地去怒骂一声。
“别让这些因素干扰了你的判断。”
“好浓的血腥味。”
随着枝叶愈发稀疏,黎明的天光开始于眼前穿梭,江河知道自己即将走出这片幽深的密林。
但鼻息间的那股异味,让他不由顿住了脚步。
根据那蛮子灵丹中的记忆,这片森林之外,仅有一户村落伫立,恰如世外桃源,江河顷刻间便明了,应当是那不远处的村落遭了殃。
顾青山的鼻子不如江河灵敏,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江河停顿下来,她也没有行进的理由。
只见江河将肩上一直扛着的男尸,忽地扔在了地上,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黄纸符箓。
“起尸符,应该是这张没错。”
这张黄纸符箓,自然是青玄子留下的遗产。
江河虽不懂其它符箓究竟刻画着何种符文,但是对于这‘起尸符’,他可是再熟悉不过。
孙二才来到偏殿,让他快逃的那一天,那额头前的黄纸符箓,他看得清清楚楚。
江河牵引混沌之气,灌注进那张黄纸符箓中,紧接着,又贴在了男尸的后背处。
灵气随意念而动,那男尸僵硬地爬起来,吭哧吭哧稍显费劲。
顾青山看着那死尸站得晃晃悠悠,哪怕已然知晓了江河的计划,有了事先准备,却仍然感到脊背发寒。
“这副样子,有些像是那些话本中的活僵。”
她如实道。
“除了不能感染人,没有本能之外,仅从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差不多。”
江河对活僵的了解也不算多,大多是从各类文艺作品中了解的,解释起来也很随意,
“这‘起尸符’的效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快些往前赶吧。”
凭借着四哥的记忆,江河大致估算过出了密林后,倘若步行抵达不远处的郊村,需要花上多长时间。
一炷香,绰绰有余。
这方面,顾青山并没有什么发言权,自然是听江河指示。
行进间,江河顺带观察着起尸符的效用,却见那死尸走路虽然不太稳当,但速度却不算缓慢,步伐也有模有样,倒不如僵尸般一蹦一跳,或是丧尸般左摇右晃。
但这正合他心意。
这死尸看起来越像个活人,对他而言便越有利。
只徒步不久,鼻息间的血腥味便更加浓郁了。
顾青山皱着眉头,手上紧紧持握着裹着拂尘的铁铲,道:
“江河,你说这森林之外……原本是有个村子的?”
到眼下这个地步,任谁也能猜出来事实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