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向和叶石生之间的关系不知何时由以前的淡漠。而变得密切起来。范睿恒尽管并不十分清楚个中原因, 也能隐隐猜到正是因为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顺利推行, 又因为夏想不在省委, 不再是他和叶石生之间的缓冲和桥梁, 他和叶石生之间的关系, 渐行渐远。
万一他和叶石生之间出现重大矛盾之时, 夏想就是出面从中调和的不二人选。恰在此时, 恰在崔向和叶石生越走越近之时, 夏想出事了, 不让范睿恒不联想到省里的局势都不行。
范睿恒第一反应是就怀疑崔向是幕后指使!
他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给叶石生, 叶石生的电话首先就打了过来:"睿恒, 速来省委开会, 务必半个小时内赶到!”
和范睿恒的震怒相比, 叶石生得知夏想受伤的消息后, 第一反应是震惊, 随后是惋惜和痛心。
尽管得知的消息并不详细, 叶石生还是知道了大概, 知道了夏想是在处理时, 奋不顾身地救人, 最后被别有用心地撞了一下, 昏迷不醒。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惜, 觉得夏想太冒进了, 身为堂堂的副厅级干部, 怎么能以身犯险?
区长的职务是什么?区长是指挥若定站在一定高度上俯视众人的高台人物, 不是用肩膀去抵挡风雨用身躯去救下一人的英雄人物, 夏想怎么会这么不懂事非要冲到前面?
不过随后叶石生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 还是十分愤怒, 没有警力, 没有系统的指挥, 整个下马区只有夏想一人在现场解决纠纷, 其他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毕竟夏想是副厅级干部, 事情又影响极大, 据说整个燕市的工地都停工了, 工人们自发走向街头去追凶, 好嘛, 民间力量都动员了, 难道省委就不维护自己党员干部的利益了?叶石生当即决定召开紧急会议, 讨论夏想遇袭的问题。
……
下马区的区委会议室内, 一片狼籍, 康少烨、陈天宇、谢源清、傅晓斌、卞秀玲等10名常委全部到齐, 除了白战墨正在从京城赶回, 黄建军正在京城开会, 夏想住院之外, 其他常委一个不落, 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区委。
康少烨一脸阴沉,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可以说不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没有搞坏夏想的名声打断夏想的双腿, 反而成就了他的盛名, 让他在工人和村民之中更有了威望。虽然最后一撞让他现在昏迷不醒地住进了医院, 但根据他当时的目测, 撞得一点也不严重, 甚至可以说, 夏想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劳累过度再加上风寒入体, 被后视镜碰了一下只是诱因, 并非主要因素。
康少烨就觉得今天的事情, 实际上是大大的失败。如果夏想断了双腿还好说, 以后前途毁掉, 就算一时有不少人震怒, 但冷静之后意识到夏想没有了仕途, 也就没有多少人再帮他说话, 没有多少人为他卖力出头。现在却不同, 现在夏想成了英雄, 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 康少烨就有一种深深的失落和挫败感, 同时他也担心万一王大炮被抓, 牵连到他该如何是好?
不过又想到付先锋的笃定以及付家的势力, 他就稍微放宽了心。
陈天宇今天很不巧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后没有发现。后来回家才充上电, 刚一开机就听到了夏想受伤的消息, 当时震惊得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傻了一样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锺!清醒之后, 他急忙赶到区委, 在简单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之下, 他后悔莫及, 当即将手机摔个粉碎——真是手机没电误了大事, 该死的摩托罗拉手机, 电池太不耐用了。如果他早早赶到现场, 说不定夏区长还不会出事。
陈天宇自责加懊悔。
傅晓斌和卞秀玲的心思差不多, 震惊加愤怒, 虽然两人不敢肯定是谁下的毒手, 但有一点, 他们都一心替夏想担心。卞秀玲目光冷冷地看了康少烨一眼,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你在现场一点事情也没有, 夏区长却受了伤, 你还有脸面在这里开会?真不是个男人。
傅晓斌心中对康少烨的鄙夷就更深了, 一个副书记, 又是第一个赶到了现场, 结果倒好, 屁事没干成, 还好意思腆着脸说他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 妈的, 怎么被车撞倒的人不是你?真是老天不长眼!
谢源清对夏想出事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 他并不觉得夏想的做法有多好, 换了他, 估计也和康少烨一样是明哲保身的态度。不过他最看不起康少烨的一点是。好歹康少烨也是副书记, 竟然连现场情况也描述不清, 说来说去也说不到重点上面, 真够笨的, 也不知道他怎么混到了副书记的位子上?
其他人也是心思各异, 都无心听康少烨讲些什么, 因为大家都知道, 就算白战墨回来之后, 下马区的工作也会暂时陷入停顿之中。白战墨表面上是书记, 是一把手, 但下马区实际上是夏区长在主持大局。
下马区的局势就和眼前的会议室一样, 一片狼籍。
……
京城, 吴家。
连若菡正抱着儿子小连夏嬉闹, 小连夏现在不但话已经说得十分清楚, 走路也走得极稳, 和连若菡在后院之中玩耍, 正玩得不亦乐乎。
和燕市的凄风苦雨不同的是, 京城的天气十分晴朗, 下午的阳光打在连若菡的脸上, 让她人比花娇。因为和小连夏追逐的原因, 她的脸上细细地出了一层汗, 有一种雨润红枝娇的娇美。
一会儿她跑得累了, 就坐在了院中的摇椅上面。休息一下, 看着小连夏一个人跑来跑去, 咯咯地笑个不停, 她的心中就充盈着幸福。
又没来由地想起了夏想, 也不知道这个冤家怎么样了?又有三天没打电话了, 他是真的忙得忘了打, 还是故意冷落她们母子?或是现在身边有了儿子, 就忘了小连夏是他第一个儿子了?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连若菡骂归骂, 也是打是亲骂是爱的骂。她虽然有埋怨, 不过也知道其实夏想并不是没心没肺的人, 他不打电话自然有他不打电话的理由。她也并没有强求他天天电话, 况且, 她也不是无事可做的家庭妇女, 她也有许多工作要处理。
爷爷的病情差不多大好了, 现在心情还算不错, 每天都要花半天时间和小连夏在一起。小连夏小小年纪也有判断远近的本事, 对爷爷, 他亲得不行, 天天缠在一起。但对於爸爸, 他理也不理, 尽管爸爸实际上也挺疼小连夏, 有时也始终忍不住隔辈亲的心思, 来抱一抱小连夏, 结果小连夏却倔强地躲到一边, 还冲他瞪上几眼, 弄得他哭笑不得, 却又没有办法。
生平不服人又自视过高的吴才洋, 敢不服老爷子, 敢训斥连若菡, 却在小连夏面前败下阵来, 既不敢说上一句重话, 又得陪着笑脸, 而小连夏仿佛就是认定吴才洋是坏人一样, 从来不让他抱上一次, 也不给他一个笑脸, 人不大, 脾气不小, 和连若菡的脾气有得一比。
吴才洋每来一次, 都失望而归。
爷爷虽然不再提夏想的事情, 但却没有丝毫要原谅他的意思。连若菡也知道以爷爷的地位, 以他好面子的性格, 不可能原谅夏想, 也不可能接受她是夏想身后人的事实, 事情闹到了现在的地步,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想回美国, 爷爷不肯, 连爸爸也劝她暂时留在国内。她就知道, 小连夏已经象一块磁铁一样, 牢牢吸引了爸爸和和爷爷。
两个倔人, 一个比一个倔, 一个比一个好面子, 尽管都只字不提夏想, 难道他们都对小连夏许多地方长得象夏想的事实, 视而不见?男人, 何必死要一份面子, 难道对外宣称她在国外结婚又离婚回国, 就比她是夏想身后人的事实好听了许多?
做人还是要向夏想一样, 曹殊黧要娶, 因为黧丫头贤慧。她也要要, 因为她娇媚。其实有时想想做他的情人也挺好, 即使是夫妻也不可能长相厮守, 正因为不能长在一起, 反对更有守望的酸甜苦辣, 生活, 才更有滋有味, 才更丰富多彩。
而且据说男人都对情人最温柔体贴, 毕竟老婆天天见, 越是身边的事物越没人珍惜, 人的通性就是如此, 男人更是如此。离得越远, 越有吸引力, 连若菡现在甚至还有点沉迷於不常见面, 一见面就如胶似漆的感觉。
想得多了, 她就不免有些意动, 就又想起和夏想在一起缠绵的时光, 不由双颊飞红……
"妈妈, 你的脸红红的, 好象大苹果!”小连夏跑了过来, 飞快地在连若菡脸上亲了一口, 又笑着跑开了。
"小坏蛋, 长大了和你爸爸一样坏, 肯定会骗小女生。”连若菡笑骂了一句, 刚想叮嘱他别再乱跑了, 手机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