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柔韧与顽强

百事通最后高高兴兴地拿着银票告辞，临走时还不断示意，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他询问。陈易却在心中盘算着，打探的事只能顺势为之，看看运气如何。倒是修炼的事，必须得抓紧！

“杨柳木下婀娜乡，花红似火石榴旁。”先前往卯河，等习会相应木功之后再返回石榴城。

出石榴城南门不过数十里，就是从西北方姗姗而至的卯河。越走近卯河，越能感觉到一股春意。河两岸是茂密的树林，在这靠北的位置，多是些白桦、雪松之类的，这些在北泽均是常见树种。众人沿河而下，又前行约七八十里之后，杨柳树才渐渐成为了主角。

起初，只是新吐出的嫩芽，才钱币大小的小叶子稀稀落落地点缀在枝条之间。再往后的百里之外，树叶才完全舒展开来。

那满眼的翠绿，伴随着和煦的春风，似乎在向世人宣告：春天来了！这里是绿色主打曲，更是杨柳树的领地！

这一带距石榴城三百余里，气温又高出少许。挺拔的杨树，多姿的柳树，交替着守卫在卯河之滨。玉儿几次示意陈易，这一带是不是就特别适合修炼？但陈易只是摇头，按百事通所说，这河沿岸基本就是杨柳树的世界，那这个世界一定是多姿多彩才是。

方才从嫩芽开始，到小叶，到掌心大、再到巴掌大的树叶，算是逐一感受了杨树的成长过程。

直到五百里附近，陈易一人独自来回察看了前方数十里之后，便下令驻扎了下来。这里就当作修行木诀的基点，所幸沿岸人烟罕至，还算清静。

这几天里，陈易单独跟若水谈到了修行，包括如何结合自然之理。什么季节，什么时辰，什么五行长生十二诀，旺相休囚死……小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很多东西一点就透。甚至有些生涩难懂的五行知识，她听后稍加思考就能举一反三。

五行中唯水主智，难怪若水如此机灵聪慧。

一切安排就绪，陈易开始潜心修行。

“杨柳木下婀娜乡”，自己这数百里的切实体会，分明是两个感觉。杨树的成长过程，洒脱、高大，哪里来的柔顺？

柳树，才是婀娜多姿，摇曳生色。河岸倒垂的柳条，或入水中，或随风轻拂，宛如仙女曼舞，又如慈母抚面。那细长弯弯的柳叶，成双成对分布在枝条两侧。或静如处子，又或随风沙沙作响，似仙女轻语，似慈母呢喃。

这就是柳树的柔性之美！

轻柔如慈母拍儿，温柔如情人之语。即使挺拔如杨树，傲雪如松树，坚硬如栗树，针刺如柞树，仍有其柔的一面。一个柔字，体现了天下植物之共性。

陈易一会儿拥抱粗细不一的树木，一会儿又坐上树干，下一刻又站在树巅……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几人看上去，他就像个顽皮的孩童，不断跟树木做着各种有趣的游戏……

午后阳光高照，陈易又用柳枝盘成各式的帽子，一人一顶。然后跳上枝干，坐那思考着木之功法。一会儿，他再把帽子解开，带着细长叶的枝条慢慢又恢复了原样。随手再弯曲缠绕，很快又是一个圆形，如此用数根柳枝就能组成一顶可遮阳的帽子。

弯曲、弹开，倒8字形、圆形、椭圆形，细长的柳枝在陈易的手中变幻着各式形状。任你随便折腾，我自能伸能屈，这就是木之韧性。

其实树木之韧，还体现在依环境而生长。比如在其茁壮向上的途中，遇到了硬如花岗岩之障碍，没关系，改变方向，绕过它继续向上……

即使用力折断，仍有外皮相连。陈易突然想起跟小伙伴们曾玩过的一个口哨游戏，把柳枝截断成一根手指大小，再抽掉里面的枝干，变成空心，只剩下外皮。含在嘴中一吹，悠扬清脆的声音顿时响遍树林。

卯河边的第一天，陈易就是这样体验着杨柳的柔与韧。

是夜，众人都不愿意进入乾坤幻中歇息。仿佛比赛一般，竞相努力修行。尤其是鱼儿，最近隐隐有一种要突破的迹象。

第二天。天一亮，陈易赶紧去河边查看昨天的杰作。原来，他特意将几根带着小芽的嫩枝插在水边不远处。嗯，一晚上就有了变化，小嫩芽明显又长大了些。这说明只要有水分，折断的树枝也能插活。

这叫什么？顽强！顽强的生命力是植物的另一大特性，就连那些小草，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又如，沙漠植物，无论多么干旱，又无论有多少风沙侵袭，依然顽强地迎风而立。同样的还有盐碱地带，无论多么贫瘠，一样有胡杨在坚守。还有，坚硬的石头上，鸟儿或风儿带来的种子，天长日久，居然能长出小草，甚至树木。

多么旺盛的生命力！

这一天，陈易更多的时间是在领悟。“柔韧”与“顽强”，恰恰是木之功法的基点。伸缩自如，夹缝中亦能生存。一念至此，陈易的身体开始变得无限柔顺。即使快速冲向一棵大树，眼看着就要撞上树干，柔韧功诀一施展，身体仿佛弯曲的杨柳细枝一般轻松避开。

这就是柔韧功的第一个实用技法：“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