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帝玄脉,被一股寒气死死的压制封锁,无法释放半点玄气。他无法理解……虽然自己玄气巨损,但星神源力尚在,为什么一个玄力还不到中期神主的吟雪界王,竟可以将他的玄脉冰封到如此程度。
更无法理解,一个小小中位星界的界王,何来的理由和胆量对他一个王界界王出手,还冒着极大危险将他带至此地……她难道不惧后果吗!
「你……可……知道……本王……是……谁……」短短一句话,在他身体太过剧烈的颤抖下说的无比散碎,他竭力挣扎,但被冰封的玄脉,却无法溢出哪怕一丝的力量,就连稍稍驱散一些寒气都无法做到。
「你就不怕……本王……灭了……你……吟雪界……」
他的言语,没有让沐玄音有丝毫的动容,唯有比冥寒天池还要彻骨的冰冷:「星绝空,你逼死我弟子云澈,逼邪婴之力觉醒……却还要告诉世人,他是死於邪婴之手……」
她字字锥心,字字盈恨,抓握着雪姬剑的手在剧烈颤抖,剑身所浮动的冰芒亦逐渐濒临失控:「你……罪…该…万…死!」
「……」星绝空在冰寒中愣住,他想的到,沐玄音会知道这些,只有可能是她给云澈种下了魂晶。他颤动着被冻的青紫的嘴唇,无法置通道:「就因为……云澈因本王而死……就因为……你们吟雪界的一个小小弟子……你……竟要……杀了本王!?」
沐玄音玉齿微咬:「吟雪界的小小弟子……是,在你们神帝眼中,他不过,是个……出身卑微的年轻玄者……再怎么出众,也微不足道……但……你可知……你可知……」
她的气息彻底大乱,声音颤抖间,却是再无法说下去,雪姬剑带着她极力压抑却依旧崩溃的恨意刺向星神帝,深深刺入他的丹田之中。
雪姬剑下,被冰封的血液无法溢出,星绝空亦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苦。
「星神帝……这三个字,应该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她胸口无比剧烈的起伏着:「你毁了我……最重要的……云澈……我……毁了你的神帝之力……让你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瑟缩中的星神帝却是一声扭曲的低笑:「毁了我的神帝之力?就凭……你?」
他话音刚落,刺入他体内的雪姬剑忽然绽开耀眼的冰芒,浓郁如一颗苍蓝星辰爆裂。这一刹那,星神帝的脸色陡变……全身神经本已被冰封至麻木的他,在这时清楚的感觉到有无数根钢针刺入他的玄脉,将他有天魁神力守护的玄脉生生的撕裂,绞碎……再绞碎……
他仅剩的灵觉告诉他,那分明是一股……几乎不下於他全盛状态的力量!!
若是中期神主之力,哪怕他如今的状态,有星神源力守护的玄脉也几乎不可能被真正摧毁。但,此刻侵入他玄脉的,却是一股强大到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力量,他身体疯狂的痉挛扭曲,脸上是十倍、百倍於前的惊恐:「不……不……饶了我……不!!我是星神帝……没有人能如此对我……不……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不……不……唔啊啊!」
砰!!!
随着一声爆鸣和混乱折射的冰芒,星绝空的玄脉……一个神帝的玄脉,被摧成了彻底的碎屑,彻底到永远不可能恢复。
点点星芒从他的身上飘散而起……那是天魁星神的源力,失去载体的它飞散向遥远的天空,最终不知消散於何处。
「……」星神帝瘫趟在地上,仰头看着逐渐远去的天魁星芒,目光一片死灰与绝望。
他的玄脉毁了,伴随他一生的天魁神力散了……
对一个玄者而言,最残酷的事,无疑是玄力被废。
比之更残酷的,是玄脉被毁。
星绝空……东域四神帝之一,在这一天,这一刻,直接从东神域最高的巅峰,跌落成了最底层的废人。
而且,是永远的废人。
这远比让他死,要残酷千倍……万倍……
「杀了我……杀…了…我……」他看着无色的天空,失魂的低念。双目之中,再没有了一丝神采,唯有灰暗的绝望与死志。
「杀了你?」星绝空的惨状,依旧无法消弭她心中之恨,她冷冷的道:「我的确……无比想把你碎屍万段。但……你不配……你不配痛痛快快的死!」
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本就高於高耸的胸脯,在起伏中堪堪要破开雪衣,而她冰冷绝美的雪颜上,缓缓浮现一抹……或许她这一生都未曾有过的狰狞:「我不会让你死,我还会让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这里,是我吟雪界的冥寒天池,是云澈停留最久的地方!我会将你冰封此地,让你每一刻,每一息都承受冰刃锥心之苦!你的神帝之躯,还有这里的灵气会让你求死不能!你就永远活在这里……跪在这里……向他忏悔,向他赎罪!!」
哢!
震耳的冰晶凝结声中,星绝空的躯体已被封结在寒冰之中,冰晶中的他跪地面向冥寒天池,无色的瞳眸之中,折射着永远都无法醒来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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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空间。
意识,一点点的复苏。他感受到了自己意识的存在,逐渐的,又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只是无比的沉重。
这是……哪里?
是天堂,还是地狱?
呵……我这样的人,一定是下地狱的吧。
酸痛感从全身各处传来,眼皮更是无比的沉重。他试着睁开,一抹微弱的光芒,却狠狠的刺动了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挡住光线,却没有带起过於沉重的手臂,只有五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啊!」
耳边,在这时传来一个少女的惊呼声。
「恩人哥哥……你醒了……你醒了对不对!?」
不是错觉,那的确是一个少女的声音,近在耳边,带着激动与急切的颤抖。
他嘴唇轻动,想说什么,但发出的,却只是一丝无比沙哑的低吟。
而就是这丝沙哑之音和手指的挣扎让耳边的少女再一次发出惊喜的喊道,她忽然跑开,太过匆忙的脚步似乎重重的绊到了什么,随之,响起了她隐隐带着泣音的大喊:「爹……娘……哥哥……你们快来!恩人哥哥醒了……恩人哥哥醒了!」
「……」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
如果是地狱的话,为什么会有这么真切空灵的女孩声音。
难道,会是天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