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一个人,住的也不是冷冰冰,房顶会向下滴水的出租屋。
会有人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忙来忙去,会为了水的温度高而跳脚,也会因为用番茄酱把鸡蛋饼画成一个笑脸而欣喜。而他则在灶台旁边随时准备搭把手,把碗装的鸡蛋或者虾仁递给那人。
屋内很暖和,橘色的灯光透过玻璃门照射在那人脸上,就像一片流淌的暖阳。那人突然转过脸冲他笑。
戚泽霖带隔热手套端着两碗菠菜鸡蛋面来到谢九面前,谢九低头一看那鸡蛋面就愣住了。他低头尝了一口面,又仔细嚼了嚼。最后神情复杂的看了戚泽霖一眼。
“哥哥,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戚泽霖大口吃了几筷子,见谢九没动静,又重新紧张起来。谢九摇摇头继续吃面。
吃着吃着却仿佛有什么从胃里升腾起来,堵在嗓子眼。
他想起来了。
很久之前,有一个人曾经握住他的手交他怎么下一碗菠菜鸡蛋面,他不喜欢做饭却仍然学的很认真。每当手上被油烫出泡,或者切菜时不小心割伤手指,他就会把手放在水管下冲一会,然后继续学。
因为那个人喜欢吃酸的,所以他会倒很多醋进去,乳白色的汤底就变成了半棕色。
脏街上的人们跌倒也要抓把泥。人人手头都很紧,能吃到一碗青菜鸡蛋面已经算是奢侈。没有钱赚的日子里甚至只能喝一碗醋汤解馋。
即使有时只是一把挂面和一碗醋汤,那个人也喜欢吃。那时蝉在外面吵的热闹,两人坐在垫着几本书的瘸腿饭桌前。面对面吃的满头是汗,偶尔抬起头脸上却都盛着笑意。
谢九把碗底最后一口汤喝掉,那酸味重的让他喉咙里有些发苦。
戚泽霖从一开始就认识他。
那么在放逐之地的联邦内线道森就是他安排进去的人,甚至可能这出“联邦抢人,晚宴逃跑”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把戏。
艾尔说小组的任务和戚泽霖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但她不知道,谢九已经作为那颗关键的楔子,把两者死死钉在一起。
“借我一下你的通讯装置。”
谢九接过戚泽霖递来的终端,在上面翻找了一下,点了连接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