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久久不语,让干坤殿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原本算是主持这场朝议的军部尚书班棣,因为先前长乐公主的两次诛心之言,此刻却是不敢再开口了。
因为他坑那镇海军於无形的手段,已然被仁尊皇姬隆隐隐警告了,此刻要是再跳出去招灾,恐怕就会真的动摇仁尊皇姬隆对他的信任了。
不过,军部尚书班棣不说话,仁尊皇姬隆却是着急了。
“叶爱卿,对於镇海军失城逃军之罪,你可有申辩之言,若无......”仁尊皇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再不自辩,可就要定罪了。
叶真先是向着仁尊皇姬隆一礼,“陛下,此事臣有自辩之言,只是这自辩之言,怕是要冒犯大都督。”
仁尊皇姬隆看了一眼离亲王姬原,“既是各持立场自辩,何来冒犯之说。”
“既然如此,那臣就斗胆了!”
叶真向着仁尊皇姬隆跟离亲王姬原各施了一礼,“大都督,末将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大都督。”
“讲!”
冷而促的一个字,代表了大都督姬原此刻非常不爽的心态,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御座上的仁尊皇姬隆,大都督姬原对那个位置,愈发的热切。
纵观大周历代帝皇,仁尊皇姬隆的权柄并不重,但只要高踞在那个宝座上,一言一行,就拥有无比巨大的影响力和合法性。
哪怕他如今已经明踞江南地带十四州,控制和周边影响力已然高达三十余州,大周近三分之一的版图,已然落入了他的囊中。
但是,政治斗争中,依旧处处受制,不得不虚与委蛇。
更遑论姬隆坐着,他还得站着,这就是差距。
尤其是,那个坐着的人,将整个天下,治理的千疮百孔,别说进取,就是维系,亦摇摇欲坠。
这让离亲王姬原恨不得现在就以身代之,集天下之权,一扫大周之赢弱,扫荡诸天。
姬原的思绪,被猛地响起的叶真的声音打断。
“大都督,血光要塞失陷,我部援军与祖神殿众人困守血光要塞内城,曾经一日向大都督府求援上百次。
大都督府曾言,已经派出大量援军,第一批援军将在三日后抵达。
可是,哪怕我们退入到血河禁地,又苦守十余天之后,依没有见到一兵一卒的援军。”
“不知大都督对此做何解释?”
不等大都督姬原回答,叶真就转向了仁尊皇姬隆,“陛下,大都督明知血河禁地事关整个人魔战场防线的存亡,却不派出一兵一卒救援。
属下认为,血河禁地的失落,乃是大都督刻意为之!就算不是,大都督也应当负首要责任。
甚至害的第二大权祭通纳以身殉国,大都督亦功不可没!”
叶真的话,让大都督姬原勃然大怒,“大胆,孺子竟然敢血口喷人!”
叶真则是冷笑着拱了拱手,“那就请大都督当着满朝诸公当面,解释一二,自圆其说!”
干坤殿内,一众重臣看向叶真的目光,变的有些古怪,整个大殿内的气息,亦变得诡异起来。
一直以来,人魔战场大都督姬原的功过一说,自人魔战场防线失陷以来,在朝堂内,就是一个禁忌。
朝臣不说,仁尊皇姬隆也是不提,大家都心照不宣。
因为大都督姬原如今踞雄兵呈割据之势,谁都不愿意提起这一茬,以免刺激到大都督姬原。
可叶真,今天却揭起了这个锅盖。
让满朝君臣,包括大都督姬原,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大都督姬原,既然这个盖子被揭了开来,那么所人都想知道答案。
纵然大都督姬原威势无双,此刻也略有些尴尬,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睁眼说瞎话,还是有一点压力的。
“援军本都督确实派出了,我大都督府,都有备案军令可查!只是派出的援军,尤其是有望在半个月内抵达的援军,都遭了各种各样的意外与拦截,无法及时抵达,之后,人魔战场防线就彻底失陷了。”
大都督姬原的解释,颇有些苍白无力。
“出了各种意外?”叶真冷笑起来,“大都督明知血河禁地事关人魔战场防线存亡,援军却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岂不是说,血河禁地失守,大都督府亦援救不力,乃是主因?”叶真反问道。
此言一出,大都督姬原猛地长眉倒竖,指着叶真戟指大骂起来。
“大胆,大都督府援军出现意外,援助不利,自有本都督、以及军部,还有陛下追究大都督府内诸人、诸多援军的责任,岂能容你置喙?”
一句话,就问的叶真哑口无言,将之前叶真叱责震亲王‘置喙’之说,给反送了回来。
“还有,你部先后失守血光要塞,血河禁地,这是事实吧?本都督可有冤枉尔等?”大都督姬原冲着叶真喝问道。
对此,叶真只能点头。
“那么,血河禁地失陷之后,你等没有死战,而是借机逃出生天,这也是事实吧?”
“我大周军法,只以结果问罪,不问过程,这才以铁血闻名,才能让将士效死,无人敢违!
如今,事实俱在,你还敢狡辩!”
对此,叶真亦只能无奈点头。
叶真明白,大都督姬原已然彻底反应了过来,打到了镇海军的七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