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董忠和董宛送我来回,路途也不远。”陈郁不觉得有人胆敢伤害他,他父亲是个很有能耐的人。
“他们祖孙,一个老一个小,不顶事。爹想让适昌跟你身旁,他会些拳脚功夫,只比你大两岁,能说上话。”
陈父疼爱陈郁,儿子身边的随从,都经由他的手安排。
“适昌?爹,是戚部领的三子吗?”陈郁想了下,才想起这人是谁。戚部领是陈家海船的部领,职务管理船员,深得陈父信赖。
“是他,你是见过他的,孩儿可愿意?”陈父会考虑陈郁的喜恶。
陈郁略作思考,应声:“好。”
把儿子贴身伙伴的事谈妥,陈父看着年仅十四岁,脸庞还带稚气的儿子,他拉起陈郁的伤手,笑道:“也不是第一遭被猫抓伤,怎么如此孩子气。”
陈郁有小小失落,随便一只猫,都爱抓挠他,他怅然:“再不招惹它们了。”
陈父抬手摸儿子脸颊,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底露出些许忧虑,他的动作停滞,以致陈郁不解抬眼。陈父收回手,言语温和:“去吧。”
陈郁露出笑容,应声“嗯”,小跑出屋。
大概是见过父亲后,心情比先前好上许多,陈郁往南院的方向走去,想去看看韩九郎的鹦鹉。兄长陈繁虽然严厉,但韩九郎是个有趣的人,平日对他也很亲切。
陈郁欢快跑出屋的身影,尽收在陈端礼眼中,他对待陈郁的温情,也看在奚氏眼里。奚氏摆弄香炉,换上香片,睨眼坐在榻上的陈端礼,想她要是能有个孩子,该多好。
说起来,陈郁的母亲虽然当年没跟着陈端礼回国,并且未曾踏上陈家,但她具有继室的身份。传闻陈郁的母亲早早就去世,但死了两任妻子的陈端礼,却是再没续弦。
魏先生的书馆,学生大多是城西的富家子弟,他的学生,从十一二岁到十六七岁的都有。书馆有早课,学生早早就得起来上学。
清早,陈郁被墨玉唤醒,裹着被子不想起床,墨玉自有对付他的办法,将被子拉开,拍床说:“还不起来,去晚先生要打屁股。”
陈郁爬起,坐在床上,把被子抱住,喃语:“先生打手心,打手背,比屁股疼多了。”
没上过学的墨玉不理会他的纠正,忙于帮他穿衣服,一年前,每日早上叫醒陈郁的是陈缨,陈缨可比她粗鲁多了。
陈缨是陈郁的同父异母姐姐,去年出嫁了。
有次冬天陈郁赖床,怎么叫都不肯起来。陈缨将门窗打开,寒风透骨,害得陈郁受寒生病,当然陈缨也懊悔得掉泪。
没过多久,陈郁已坐在餐桌前,他喝甜汤,吃下垫腹的糕点,书童董宛带着笔墨盒,跑来找他。董宛家在陈家服侍多年,一家子都住在陈家。董宛自入秋,总是穿得胖嘟嘟,然而今天阳光不错,其他仆人都减去衣服,就董宛他妈认死理,给他穿得如此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