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睁开眼睛,见赵由晟已经坐直身子,抬手放床帏,他知道阿剩这是要走了。陈郁爬起身,靠床坐着,两边的床帏都被赵由晟放下,拉好,陈郁问:“阿剩,可以再陪我一会吗?我有事问你。”
赵由晟脱鞋爬上床,他身子靠向陈郁,言语温和:“小郁想问什么事?”
“我在你房间里看到一封信,我看信封写的是番语,又听说阿剩常外出喝酒。”陈郁缓缓陈述,他见赵由晟颔首,他问:“阿剩是不是去番馆喝酒,才结识那边的番人。”
“早先我经常去,近来少了,给我写信的是宾童龙的一位海商,名叫范投黎。”陈郁问起,赵由晟也不瞒他,“他有艘船要售卖,我与他见过几面。”
“阿剩买下了他的船吗?”陈郁瞪亮眼睛,难掩自己内心的小激动。他心里希望阿剩参与海贸,因为那就离他更近些,而海商总是自在的。
赵由晟低头贴向陈郁的耳朵,在他耳边低语:“小郁,我不仅买下它,还拿到进入宾童龙官场的官凭。”
陈郁因震惊一把扯住赵由晟的袖子,头靠向他的肩,唇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听兄长说宾童龙是刘家的地盘,当地官吏和刘家有贸易约定,非刘家海船很难拿到官凭,那人竟肯将官凭转售予你!”
这个叫范投黎的宾童龙人显然很信任阿剩,而且两人间肯定交情不错,否则不可能将官凭给阿剩,也难怪他会给阿剩写信。
“我待他也不薄,给予的价钱公道。”
其实多半是范投黎看中赵由晟的品格,两人有眼缘的缘故吧。
“阿剩既然买下一条船,为何还让工匠绘制一张制船图?”陈郁声音越说越小,他不是有意在由晟房间里翻箱倒柜:“我想从轴筒里拿海图看,拿到制船图。”
陈郁很聪明,大海商之子的身份,也使得他十分了解和船相关的事,别人就是看到制船图,也不会立马想到这是找船厂工匠绘制的,肯定是要造船用。
赵由晟如实交代:“以备日后使用。”
“阿剩!那是条大海船,像我家的福信船那么巨大!”陈郁看得懂制船图里的尺寸,从由晟口中得到确认,他非常激动。他根本不敢相信阿剩会决心从事海贸,因为他是宗子,可以经由宗子试做官的。
“小郁,此事仅有你和吴杵知道,还请莫要告知别人。”赵由晟本打算再瞒陈郁一段时日,但陈郁在怀,且开口问他,他便也都说了,早晚是要告诉陈郁。
“阿剩没告诉孺人吗?那买船的钱——阿剩,你的水晶兽!”
“往后再买一件便是。”
赵由晟哑笑,真是瞒不住他。赵由晟揽住陈郁的肩,两人不知何时贴靠得如此之近,还抱在一起,躺在床上。
“阿剩不用再买,我我……”陈郁有点不好意思,他慢吞吞说:“我近来和家仆出去收账,有时遇到番人,我就充当通事。爹说当通事应当有抽成,常给我钱,我攒下不少。”
陈端礼无疑相当的宠陈郁,这是花式给钱,给儿子随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