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船悄悄贴着船冢的边沿行进,水手们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他们此时有三怕:一怕惊动海怪;二怕船撞礁石沉没;三怕刘家船发现。
终于他们穿过船冢,慢慢驶离这片死亡之域,四周的浓雾也在散去,前方的海天终于不在是灰蒙蒙一片。
陈郁眺望远方,薄雾中有物似云般聚拢,他“看见”风向杆上漂浮的彩带,一条又一条,红黑相间,齐齐舞动,他忙扯住父亲的袖子,惊愕道:“爹,他们在前面!”
陈端礼反应很冷静,他对身边的戚部领道:“老戚,让大伙准备作战。”
“不应该呀。”顾舟师扼腕,他们能从迷雾里走出来,因为有个半鲛在船,刘家又是如何做到呢?
“他家船上恐怕也有能领航的人,不足为奇。”陈端礼言语平淡,刘家要没点本事,也不可能拥有数十艘海船,纵横东南西三大洋。
陈家和郑家的海船都进入准备作战的状态,两艘船迎向前方形成包围圈的刘家船队,眼见着就要投怀送抱,突然两艘船急拐了个弯,那是足以翻船的激烈侧移,完全仰赖船工高超的驾船技能。
两艘海船成功掉头,不慌不忙逃遁,郑家船驶往南面,陈家船驶往东面,刘家的船分成两支船队,继续穷追不舍。追逐陈家的那支船队,不知不觉跟随陈家进入那片名为船冢的海域。
能作战的人们都聚集在甲板上,不熟悉食用武器的陈郁被留在船舱里,他不能有意外,海船可能还需要他的领航。
赵由晟佩剑拿弩,和陈端礼一同站在主甲板上,必要时,他需保护这艘海船的纲首,他也会竭尽全力,仅因为陈端礼是陈郁的父亲。
陈家船在礁石间小心翼翼行进,身后尾随刘家的四艘船,包括刘河越乘坐的领航船。陈家船的水手们见到刘家船越跟越远,止不住地欢喜,看来刘家船也怕船冢,不敢轻易进来。
甩开刘家船,陈家船绕上一个弯准备钻出船冢一处崖洞,突然一艘白帆船出现在崖洞外,并直接撞向陈家船。
白帆船的船速很快,撞击激烈,但它船体不如陈家船牢固,撞击后,白帆船侧翻破损。船上的水手们似乎早有准备,用手中的勾绳做梯,纷纷跃上陈家船,跳落在甲板上,他们腰挂猛火油瓶,拔出刀剑,遇人就砍。这是群真正的亡命之徒,只有重金才能聘请他们,从他们装束看,不难看出是毗舍耶人。
陈郁被关在船舱里,他听到外头激烈的打斗声,他非常焦虑,但他知道他出去在刀光剑影里只会添乱,他并不能做什么。
他手中握住一把弩机,坐在房中等候,如果有敌人冲进来,他至少要保护自己。
两船撞击前,陈端礼见到白帆船便猜测是休蛮的船,果然,撞击结束后,休蛮从白帆船里跳上陈家船,执住他那柄令人胆颤的海冥刀,大肆杀戮,直逼向站在主桅杆下指挥战斗的陈端礼。
戚部领上前拦阻休蛮,他的武艺高强,可还是不是休蛮的对手,戚适昌眼看老爹就要吃亏,挥刀冲上去拼命,父子俩缠斗休蛮。
海寇的生活,便是在刀尖上跳舞,他们往往有精湛的刀法,过人的武力,那是他们生存的根基。
赵由晟砍倒冲上前来的一名海寇,又快速举起弩机射伤沿勾绳爬上船来的敌人,他且攻且退,且退且攻,一直在捍卫陈端礼。
陈端礼本身佩剑,他有一把纲首剑,他武力不差,但他得专注于指挥水手用霹雳炮和猛火油击沉那艘阻挡住出路的白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