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唐恩的疑问，老管家摇了摇头：“信息不足，无法得出结论。”

“呵，我还以为老管家你无所不能……那么猜测分析一下呢？不要再说信息不足。”我现在只想要个说得过去的说法……这句话唐恩没说，但他知道老管家一定懂。

沉默片刻，老管家平静开口：“我说过，米修其实比你更适合做个杀手，一个普遍型的杀手。”

“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有着强烈的杀人动机与**，这也是成为杀手的先决条件。但是杀手这种职业本就带着强烈的自毁性，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在杀戮众生，甚至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襁褓小儿举起屠刀的时候，也会变态的。”

“我先前说过，每个杀手或多或少都有着些性格缺陷。区别只是一些人自觉不自觉的意识到了，比如莱岩城的鬼面，杀人只是他副业，绘画才是他的兴趣，所以他并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最终也成就了莱岩城第一刺客的称号。至于米修……”

稍顿，轻轻摇头，“他是最典型，也是最纯粹的杀手！这种杀手，也能意识到自身的问题，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愿意去改变什么。抛去血海深仇等其他因素不说，杀人也是会上瘾的。每到一个环境，首先意识到的是这里适不适合刺杀。每打量一个人，目光总会瞄向对方的脖颈、心脏等要害处……接连不断的杀戮，带给他们的是连绵不断的快.感。他们已经沉迷。且不能自拔！如果不做出改变，最后的目光就会瞄向自己……”

怔了怔。唐恩皱眉问道：“你是说……米修是在自毁？但我差不多也是这样，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

“这只是猜测。至于你……”老管家瞥了眼唐恩，“你的出身、经历、环境等等，决定了你的性格与米修不同。你有着天生的伪善……这不是贬义词，这对你很好，它让你出手时下意识将对方定义为该杀之人，这样反噬效果会小很多。而且，不管你有没有意识到。这里是异界，不是现世，你只是这里的过客，所以你杀人时罪恶感会小很多。就像玩游戏，我们杀死npc时，永远不会产生过多的不适感不是吗？”

“……”张了张嘴，唐恩闻言下意识想要反驳。这里是异界不假，但同样也是活生生的人，他在这里也有着乔希亚、大卫等等朋友……不过唐恩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因为心底的隐隐悸动在告诉他，好像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关系……

原因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至少。老管家还有一点重要因素没说。那就是杀手注定孤独，而孤独会放大各种负面情绪，又有哪个杀手能如唐恩这样有着隐秘的私人空间，并且还能与另一个杀手——老管家自己，没有任何顾忌的交流着各种杀人话题？

当然。这点老管家是不会说的，因为这让他感觉有点怪——两个大老爷们常年待在一起。单方面慰藉扶持……恩，这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唐恩当然不会想到这些，神色依旧低沉，默然片刻后开口道：“这么说，就算我不去找米修，他也会死？自杀？”

“理论上说是这样没错，当然，这一切还要看你自己。”

捏了捏拳头，“看我？狗屁！系统任务都来了，还不是让我杀了米修！”

“系统任务是来了没错，但谁说一定要让你杀死米修的？”看着愕然疑惑的唐恩，老管家平静说道，“米修是背叛了没错，但从现在情况来看，他背叛的是灰衣军，而不是你，也不是灰色空间。系统是以宿主为第一要务的，它知道这点，所以任务提示只是说‘背誓者米修必须付出应有代价！’”

顿了下，“代价有很多种，杀人只是其中一种不是吗？我原以为你能看出来，没想到你除了情商外，智商也有问题。”

“呃……”愣了下，顾不得再去理会老管家的恶意吐槽，唐恩闻言顿时大喜，“这么说我不用杀米修了？”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需要提醒的是，不要高兴的太早。”老管家神色淡然，“米修是你的下属不假，但乔希亚、弗雷也是你的朋友。米修背叛了灰衣军，或许你可以原谅他，但是乔希亚他们永远不会。而且刚才的情报也说了，曙光城被破死了不少人，洛沙也死了。”

欣喜神色渐渐退却，眉头则不自觉紧皱，唐恩的心绪在瞬间乱到极点。老管家说得不错，乔希亚他们是不可能原谅米修的，而他现在则站在了中间……

老管家继续说着，“而且，米修已经深陷进去无法自拔，下一步就将沦为纯粹的杀人机器。我并不认为你可以将他拉回来，他……已经废了！”

双手陷入浓密黑发中，像鸵鸟一样紧抱，唐恩低头沉闷道：“刚才说可以不杀，现在又说这些……老管家，你到底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