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叶真君吼道:“这是多完美的局面!本来两个世界可以双赢,皆大欢喜的,你们却偏偏不识好歹,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大局,愚昧之至!”
“……你的大局,曾和其他有份被卷入的人谈过吗?虽然身为障碍,是挺尴尬的,但他们也没理由为了你自私的理想而主动牺牲吧?”武苍霓冷笑道:“而你居然相信黎鸢的承诺?他堂堂妖君,成就大能后,一根指头就能辗杀你,需要遵守和你的约定?”
“他当然会遵守!”
古叶真君高抬下巴,一副“你们什么也不懂”的眼神,“两万年里,连着几任仙帝与妖君,持续出兵开战,却几乎不让天阶力量介入战斗,说得好听是为了防止力量冲突太过,造成世界崩毁,其实……哼,他们利用战争,持续吸纳血怨之气,提升本身修为,作为证道大能的台阶……什么仙妖勾结,仙与妖,两万年来勾结从没断过!”
“什么?”
衍圣真君大吼一声,如遭雷击,全然不敢相信听见的东西,武苍霓却在一惊之后,随即恍然,明白了很多之前没想通的东西。
……地阶阶段,黑暗祭礼确实是非常好用,又能迅速壮大修为的捷径,一场万人血祭,万条生灵的血肉精华与神魂,足够把一名新进地阶,拉拔到地阶圆满,甚至有希望登天证道。
……登天之后,黑暗祭礼的意义不大,因为内天地开辟完成,每一步提升,都牵涉内世界的进化,若用黑暗祭礼来增进累积,需要牺牲的生命,何止千条万条,起码是小半个世界的规模,这要怎么凑?
……但原来,还是有捷径可走的,虽然不可能一下牺牲半个世界的生命,却可以透过持续的战争,慢慢累积,达成相若的效果,反正,天阶者的寿命很长,等得起。
两万年里,历代妖君、仙帝未必真有勾结,却定然有默契,维持现状不打破,各取所需,各自成就,只有他们脚底的千万枯骨,持续在战争中做着莫名的牺牲,打着……不被允许结束的仗!
……这是何其丑恶的战争!
武苍霓不自觉地紧握拳头,此刻所听到的这些东西,令她感到一股怒意,哪怕身为局外人,还是很生气。
“……前代仙帝与黎鸢,不但有默契,更有相同野心,可惜他们两个都是有心无力,一个自负谋算,却在阵前被东凰谋叛斩杀;一个资质奇差,吸了那么多同族的血肉精气,仍然修行止步,大能不成……都是废物!”
古叶真君恨声道:“黎鸢冲冲证不了大能,又将应大劫,自身难保,这才谋求合作,找上了我,对我发下大愿,若功成后毁诺食言,因果反噬,就算他已证大能,也会道基崩溃,身殒道消,由不得他不守承诺。”
这番话,内中所牵涉的道理甚多,武苍霓基本有听没有懂,但看古叶言之凿凿,信心十足,想来是有根据,不是随便讲讲……如此说来,他所说的这些事,都是真的了。
但……既然什么都约定得好好,黎鸢也不会毁约,那古叶为何不等上数日,照约定行事?他不顾一切,提前发动攻势, 导致仙军大败,妖军的伤损却未必够重,很可能害得妖君黎鸢大计成空,等若背约……这,又是为何?
武苍霓百思不解的问题,却正是古叶真君的心头大恨,此刻的嚣张狂妄,亦是为了发泄心头的苦闷与怨气。
……该死的东凰!坑死了仙帝,还来坑我,如今我所有秘密,尽为东凰所探知,还被他坑害得重伤,实力大减。
……如若他在妖界四处宣扬,别说什么成就仙帝的宏图大业,自己与黎鸢的合作得立刻告吹,黎鸢还会来找自己算帐。
……更有甚者,东凰可能还有管道把消息传回仙界,自己伤势沉重,实力大损,如果衍圣、云菉得了消息,联合起来向自己查问,自己除了立刻抛下一切逃亡,成为丧家之犬,剩下就是束手待毙。
横竖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立刻发动与妖界的战争,利用战争的机会,保留自身实力,让同修与妖族拚个两败俱伤,最好是能把衍圣、云菉也干掉,扫除障碍。
至於黎鸢的那笔帐……一不做,二不休,黎鸢和历代仙帝、妖君,都能凭借吸收生命,成就本身修为,凭什么自己不行?
一将功成万骨枯,眼前这一仗,是自己的最好机会,也是最后机会,就让自己乘云化龙,登天证道,只要先一步成就大能,哪还用得着怕黎鸢什么的?
“云菉已死,他的血肉与元神,将成为我证道之阶!你们也是,这里的所有生灵都是!”
古叶真君如颠如狂,大喝道:“先登大能,再夺青水之秘,区区黎鸢,岂在我眼内?终有一日,七界也要匍匐在我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