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月泪沉吟道:“确实呢……现在不死会的规模,已经超过鬼市任何一方万古的力量,甚至对上两三位也不落下风,凭着不死会,又有我爹做奥援,再扯上万血河的大旗,趁着当前鬼界万古个个成伤,我占下鬼市,是最好的时机。”
“不只这样!你如今得到鬼君旗,就是身得鬼君传承,继承鬼市有大义名分,纵然鬼界素来不讲大义,可是在昔日鬼君的地盘上,对付鬼君传人,就算是永恒者也要忌惮你三分。”
温去病朗声说话,侃侃而谈,话不只是说给妃月泪听的,也在提醒此刻正关注着这边的诸多目光。
地利,从来就是天阶战中很要命的一环,当日不死会在鬼市召开布道大会,温去病区区一介大能,仗着鬼君旗与主场优势,强杀强过自己十多倍的众位大能与鬼尊,轻易逆反战局,甚至可以和万古隔空交手,不显逊色,就是地利之功。
妃月泪如今身披鬼龙皇衣,境界与力量被强提至万古,这一点本已强横,超越当初赤魃不知多少,但更重要的意义,鬼龙皇衣亦是鬼君旗所化,当妃月泪这样一身鬼君嫡系的行头,踏在留有鬼君力量的土地上,所造成的威慑,可不只是一加一等於二。
无论是布道大会的一众大能的下场,还是觊觎风雨战刀的心魔地藏,被鬼君暗藏其中的力量结合鬼市布置,堂堂九重天阶,却被九火烧炼的惨状,都是这威慑最有力的体现。
那些想与妃月泪相争的鬼界豪强,如果不想重蹈覆辙,势必要在这一点上三思而行!
“这是往内来说,若往外说……”温去病笑道:“你与新任冥皇有交情,助它成道,得它点化;你父亲又与霸皇一见如故,是得到霸皇青睐的故人之女,他曾经出刀护你,当然也可能在其他白痴找你麻烦时,再次给那些白痴一刀……”
妃月泪闻言却是一呆,心想哪有此事,那次霸皇明明是为少爷你而来的,如果只有我在那里,霸皇不一刀直接给我个痛快,就不错了,哪可能会再次犯险助我?
万鬼大会堂内,鬼韬脸现怒容,出声斥骂道:“狐假虎威,他这是想借势!”
只有熟悉霸皇的人,才会知道其中内情,但这话听在诸天其他万古的耳里,再加上霸皇刀斩饿鬼时,亲口说过是为了故人之女而出刀,对不清楚实际情况的外人来说,温去病说的这话,无疑就是事实!
……明明对霸刀不屑一顾的霸皇,在看到心魔地藏的下场后,依旧不管不顾,为了这个故人之女强行取刀,激战饿鬼,这份交情,实在是没得说,霸皇再次出刀的可能,根本是板上钉钉……
宝座之上,霸皇面露微笑,轻轻“呵”了一声,并没有因为被狐假虎威而怒,倒像是看待小孩子恶作剧一样,为之莞尔,这反应尤其让鬼韬一阵心惊肉跳。
而回到鬼市之外,被温去病这么一说,连妃月泪自己都觉得,不趁机拿下鬼市,简直没有道理,这曾经是父亲的梦想之地,当初迫不得已,才让给了地藏,如今自己能够替它取回,也算是了了父亲的一大心愿。
温去病沉吟道:“如今算来,外敌是不怕的,唯一值得顾虑的,就是内部的背刺,血丑动态莫名,把权位和愿力放弃得太快,却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心思?倘若是借此机会韬光养晦,等后头卷土重来,对你就很不利了,所以你务必要趁这段时间……”
这话却是阳谋,任谁都心照不宣,温去病也不怕给血丑听见,却没料到话才说一半,妃月泪就凑上前来,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滔滔愿力狂涌而来,鬼龙皇衣登时被唤醒着身。
鬼龙皇衣,帝、后结合,联手操作万鬼愿力,所掀起的黑色浪涛,立刻封断周遭,除了永恒者,无论什么万古也无法再窥探内里的情况,听见他们的交谈。
温去病对这一手颇为意外,却晓得妃月泪必然有很重要的话对自己说,就只见鬼公主满面踌躇,似乎要出口的东西非常为难,死也不想说。
“怎么了?”温去病见状轻声道:“有什么话,不想说也不用勉强,我也不是喜欢逼人说话的。”
“不……其实……”妃月泪显得很为难,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硬着头皮开口道:“我……刚刚接到了我爹的密信,它告诉我……”
“要你别淌鬼市的浑水?这不可能吧?”温去病打死也不相信凯里会说这种话, 这是他一生所愿,如今又不是赶鸭子上架,把妃月泪放在火上烤,而是大势所趋,顺理成章,哪有反对的道理,哪怕它脑子被雷劈了都不可能。
妃月泪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收回鬼君的领地,是我爹一生志愿,我能有机缘收下鬼市,他欢喜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
“那……还有什么事,会让你这么为难的?”
“爹告诉我说……万血河的血丑……”在封禁之内,妃月泪的声音细若蚁鸣,“是……我娘!”
“啊?啥?”就算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温去病一时也呆若木鸡,反应不来自己刚刚听到的东西,直到妃月泪用力点头,再一次肯定,温去病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怔怔道:“血丑……是你老母……是你老母……我靠!”
太过意想不到的答案,让温去病仓促间觉得自己仿佛像被打了一巴掌,脑中首先想到的,就是在鬼市内布道大会时,凯里轰向妃月泪,却被血河撞开的那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