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那很好嘛,圣院总能培养出出色的年轻人,萨克德现在还好吗?”
这当然不能说实话,安德鲁神色黯然地摇摇头:“从暴徒手里收回萨克德已经很艰难了,去年冬天又那么难熬,还刚刚经历了干旱,领主大人手里已经没什么钱了。”
院长一脸微笑,但是不接话。
安德鲁明白了。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能低着头说:“不过因为萨克德的野葡萄和野果长得好,所以做出了一批硬糖和葡萄酒,原本是准备到这里来换些钱回去的,但领主大人不愿意见我们。”
院长:“糖和酒?”
安德鲁垂头丧气地说:“萨克德的情况已经很差了,如果我无法带钱回去……”
院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领主大人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如果我去找他,应该能让他轻松一些。”
这句话里隐藏的意思太过明显,好像就怕安德鲁听不出来一样。
安德鲁一脸激动地看着对方:“您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院长依旧笑着,只是不再说话了。
安德鲁:“我这里还有两桶葡萄酒和五罐糖,只要能见到领主大人,换到钱,这些我希望能送给圣院,让圣院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院长的善良和仁慈。”
院长依旧只是笑。
安德鲁没有办法,心一横,说道:“我找一起来的几个朋友,应该还能匀出三桶酒和六罐糖。”
院长微笑道:“既然你们的货物不多,那我也不好收。”
安德鲁:“......院长?”
他只能狠下心说:“五桶葡萄酒和十罐糖,我们拿不出更多了。”
院长终于有表示了:“萨克德的领主既然是从圣院出去的人,我身为圣院的院长,自然是要帮助他的,你不用担心,下次我会让人叫你过来的,那时候领主大人应该就在圣院里了。”
安德鲁千恩万谢,看样子恨不得把院长放在神座上拜一拜。
直到安德鲁离开,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一脸感动。
回到暂住的房子里以后,安德鲁才撕下伪装的面具,一脸愤恨地发着气:“什么院长?比我原本的院长差多了!”
“还吃糖?喝酒?怎么不喝死他?!”
圣院是不允许喝酒的。
这是戒条,一旦喝酒被抓住,就会被赶出圣院。
但是这个地方显然已经变成了圣院院长的一言堂,他喝什么吃什么,没人能管他。
并且他说的这么光明正大,下次他派人叫安德鲁过去,安德鲁必须带上约定好的糖和葡萄酒,这些东西可不便宜,按照正常的价格,这些糖和酒足够换到够一百人吃五六天的食物了。
并且还不是豆子和麦麸。
送给圣院院长却是白送。
安德鲁想起他曾经生活的圣院,院长明明知道瘟疫会害死人,明明知道瘟疫会被传到他自己身上,他依旧照顾着信徒们,甚至完全不阻拦想要离开的圣使和祷师,他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守护着那里。
最后他的院长死了。
而这样的蛀虫却活到了现在。
实在是太可笑了!
这片土地上,还有什么光明和正义可言吗?!
商人们看安德鲁气冲冲的回来,反而知道这事应该谈成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围过去问:“他要了多少东西?”
安德鲁喘着粗气:“五桶酒,十罐糖。”
商人们咋舌:“这也太多了!”
虽然他们带来的不少,但这个分量够得上五分之一了。
并且他们还不能确定这里的领主会花多少钱买他们的货物,要是对方出价低,他们就太亏了!
安德鲁也委屈:“我能怎么办?他不松口,我也只能往上加。”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们也只能接受。
安德鲁他们又等了几天,这期间他们还是不敢出门,街上的人明显变少了,路边还有人倒在地上,身上的脓疱裂开流脓,其他人都绕着他走,城里的骑士和卫兵也很少再出现在路上,哪怕偶尔出现一个,对方也是脚步匆匆。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圣院,但是都被轰走了。
“这个城不能再待下去了。”阿诺德只能当机立断,“明天圣院还不叫我们过去,我们明晚就要走。”
晚上赶路当然危险,但是哪怕住在野外,也比住在城里好。
之前他们所在的城市出现瘟疫的时候,就有不少平民绝望之下开始撞开商人和富户家的大门,冲进去抢食物,抢财产,甚至还会杀人。
好在当天下午,圣院就有人过来,通知安德鲁去圣院见院长和领主。
安德鲁跟着人走了,他也如愿见到了这里的领主。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他瘦的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怀里还坐着一个身材丰满的美人,正在跟院长谈笑风生,他似乎不觉得自己瘦的不健康,一只手还放在美人的怀里。
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当着院长和安德鲁的面,干些不可描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