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香的,美好的,无论是盛开还是凋零,都有独一的美。
但奴隶是肮脏的,丑陋的,无论是诞生还是死亡,都是一样的毫无存在感。
生时没有喜悦的欢呼,死时也没有哀戚的嚎哭。
克莱斯特冷笑了一声。
达伦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贴身衣物也被冷汗打湿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
艾富里抓住了机会,开始拆达伦的台了:“大人,我的奴隶便宜,可不像达伦老爷养的那么精细,矮人只要二十个铜币,地精十五个铜币,牛头人一百个铜币。”
他还努力抬起头,朝克莱斯特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脸。
达伦偏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艾富里一眼,他就知道艾富里这家伙就是条野狗,永远不可能和自己一条心,雪中送炭不会,落井下石比谁跑得都快。
克莱斯特眼帘微垂,他笑了一声:“这价格差的可有点多。”
艾富里连忙说:“达伦老爷家的奴隶都不是普通奴隶,不像我家的奴隶,都是普通的贱人,所以我家的便宜,大人您看……”
达伦咬紧牙龈,不等艾富里把话说完就抢着说:“大人,我跟艾富里可不一样,他家里有钱,白养着奴隶没什么,但是我穷啊,这么久没做成生意,养奴隶都是要本钱的。”
艾富里被达伦的不要脸惊呆了——哭穷?达伦有脸哭穷?
艾富里不干了,这说的就像他这段时间把生意做成了一样,大家都是倒贴钱养奴隶,怎么你就抛开我们自己变成可怜虫了,艾富里:“大人!我也没做成生意啊,这个大家都清楚,但是为了大人,我愿意把价钱压低,这个亏我就自己吃了!”
众人:“……”
达伦:“……”
还是你狠!
克莱斯特听他们在下面扯了一大堆,扯得天都快黑了,他才说:“先把奴隶都带过来,让管家去挑。”
刚刚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两拨人这下不争了,全都双眼放光的看着克莱斯特。
虽然克莱斯特没松口说全部手下,但是人都送来了,至少也要买走一部分吧?
克莱斯特站起来,他说:“你们可以走了。”
这个客送得十分不客气,但是也没人敢挑克莱斯特的刺,全都老老实实的行礼退下,等走出了城堡,他们才分做几团说起了刚刚的事。
艾富里喝了口水,站在自己家的马车旁跟依附于他的小奴隶主们说话。
“那个大人跟我想的不一样。”
领主的情人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伯爵以前情人不少,但得宠的也就那几个,在伯爵面前说的上话的细数起来两三个算多了。
这些人都不难打动,爬上领主的床是为什么?
多数都是为了看得见的财富和好处,少数最开始只是为了活命,有口饭吃,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但后者慢慢也会变成前者。
那么多珍贵的东西,那么多足够平民一辈子吃喝不愁的财宝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有谁能不动心?
只要他们动心了,就会成为而被欲望驱使的傀儡,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好处,就能让他们对领主说出对奴隶主们有利的话。
而这些话对领主来说并不重要,答应了也没什么,反正每年都要买奴隶,每年都要死人,钱总是要花的,花给谁都一样,既然自己心爱的情人提了,那就给情人一个面子。
艾富里刚刚在室内流了一身冷汗,出来以后又是一头热汗,他有些疲惫地说:“能不亏本就行,我都没想挣什么钱了。”
他身旁的人连忙说:“这次我们可把达伦得罪透了。”
但也没人敢埋怨艾富里,他们又不傻。
于是话题又转回到了领主大人情人的身上。
“领主大人的情人看起来跟以前那些不一样。”以前那些指的是伯爵的情人们。
“我刚刚都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他们都不想暴露自己的胆怯,但如果大家都这样,那就不丢人,就能敞开来说了。
“他不像是个普通人。”
艾富里也点头:“他以前说不定也是个贵族老爷!”
“那不可能,哪有贵族给人当情人的?”
“可能是贵族的儿子,不受宠的那种,连骑士都没得当,才只能给领主当情人。”
“你说的有道理!”
而且之前瘟疫蔓延的时候,不少贵族都离开了自己的领主,去投奔亲戚,估计现在还在亲戚家白吃白喝,自己的领地却回不去了。
艾富里叹了口气:“我倒希望他是贵族的儿子。”
没见过世面的小少爷,随便哄一哄就行了。
但看样子……
艾富里摇摇头:“算了,回去休息吧,能把奴隶卖出去就行。”
奴隶主们笑起来,有钱拿才是好事,至于别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