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颔首。
两人去了里间。
关上门,谢延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似是知道陈棣有求于他,淡淡道:“说吧。”
陈棣咬咬牙,豁出来了:“谢大人,如你所断,我确实与柳毅联手舞弊。可我现已知错,您看看能不能从轻发落,府上还有一万两银子,您若肯放过我,这银子您尽管拿过去。”
谢延笑了,他道:“你凭什么觉得本官会帮你?”
陈棣眼底猩红,几乎是攀住最好一丝希望:“您人中龙凤,可一万两银子对于侯府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您虽任大理寺卿,官居三品,可每月又能有多少月俸,您稍微高抬贵手的事儿,就能谋取暴利,谁也不知道,你好,我也好,这样血赚的买卖,您难道不考虑一下么?”
谢延静静看着他,语气清冷:“这对本官来说,确是笔好买卖。”
陈棣眼光一亮,一股不可抑制的狂喜就快要冒出喉咙。
谢延目光一顿,继续道:“可本官不愿。”
陈棣陡然间升起的希望顿时又成了泡影,他绝望大喊:“为什么?!”
谢延挑眉,起身看向花厅里的姑娘,豆绿色的裙袄,腰身盈盈一握。不需做什么,只静静的站在那儿,便已是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陈棣身上顿时冒了一层冷汗,身为男人,他太清楚谢延看阮妗的目光了。直白,赤.裸,带着占有欲。
“呵……原来,原来你喜欢她啊,哈哈哈!”
“想不到啊想不到,宁亭侯的世子,堂堂大理寺卿,这么多年了竟还不娶妻,原来是在等她!您真是痴情啊!”
谢延微笑,淡淡道:“陈大人还是想想自己的牢狱之灾吧。”
陈棣疯了一样的扑上前,很快就有差役将他按下,毒打了一顿,他像一条濒死的烂狗在地上苟延残喘着,碎了的门牙伴随着血沫子,染红了地板,陈氏看到眼前此景,当即就昏了过去。
陈棣一家落网,屋子里顿时涌满了大理寺的人。
谢延同沈家母女走到了院子里。
沈从染弯身鞠躬:“多谢大人。”
谢延虚扶着她,眼角笑意:“春闱考场里舞弊,这是本官分内之事。”
沈从染尴尬的笑了,分内之事不假,可方才那顿打,分明是替她们娘三出气的。同为官员,谢延没有当着人面毒打朝廷命官的动机。只是他如此帮着她家,不知是为何……
阮妗躲在沈从染后头,一双美眸时不时的偷看谢延一眼,满脸的娇羞。
谢延以拳抵唇,咳了一声,随后召来侍从,他看向沈从染:“伯母,我派人护送你们回去吧。”
有官差护送,沈从染也放心,她点头。随后冲阮菱两姐妹道:“还不谢过大人。”
侍从有眼力见的接引沈从染出院子坐马车,阮菱轻移莲步,也跟了上去。院子里一时就剩阮妗和谢延两个人。
阮妗飞快的垂下头,敛下了眼角眉梢的霞色。她唇瓣微张着,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谢延蓦地攥着她的手,感受那一截如玉细腻的冰凉,他皱眉:“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
阮妗抬头瞪了他一眼,急忙收回手:“哎呀大人,母亲和长姐还在外头呢。“”
谢延固执的重新牵回她的手,直到那冰冰凉的小手都捂热了,他眉头才舒展了些,沉声道:“过几日我就登门提亲,你怕什么。”
阮妗抬手摸了摸脸颊,眉眼嗔着,雪白的小脸上那一抹粉晕犹如熟透了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她道:“谁要嫁给你了。”
谢延挑眉,看着她不语。
阮妗揉了下鼻子,飞快的瞥了眼外头,沈氏和阮菱已上了马车。她极低极细的小声道:“那大人快些,我在家中等您。”
说完她便要跑。
谢延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掌心揉搓的温度顺着布料传过去,男人的鼻息清冽又暧昧,阮妗的耳根“唰”的一下就红了。
谢延在她臀部上轻轻一拍,暧昧笑道:“是哥哥。”
阮妗瞪了他一眼,兔子一样跑开了。
谢延低头看着,掌心还残存着小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看向院外,少女纤细的倩影,随着衣摆浮动依稀可见曼妙的身姿。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上辈子数十年,这辈子又数十年。
他等了踽踽数栽光阴,他的妗儿终于长大了。
——
事毕,沈家母女三人回府后,沈霜听了消息,迫不及待跑去了东跨院。
刚进院就看见阮菱站在廊下,她兴奋的摆摆手,阮菱也朝她走来。
沈霜好奇凑上前问道:“怎么样,成了么?”
阮菱笑着点头:“虽然出了点小波折,但是婚是退了,这还要多亏谢大人及时赶到。”
“啧。”沈霜心可算放到肚子里了,她笑的贼兮兮,朝屋里看了眼:“那看来,过不多久,就有人来沈府登门求亲了呀!”
“是啊,咱们这位谢大人,总算开窍了。”
阮菱和沈霜挽着胳膊朝屋里走,沈霜突然想起个事儿,声音犹疑道:“对了,菱儿,今儿你们不在家,宫里来了一个人说,未时末刻,太子殿下约你在梨花坞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