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屋内那刺鼻的药味,和丫环婆子慌乱成一片,再配着一室残茶碎片的场景,令傅芷卉那满腹的愤怒之焰,犹如被人泼了好几桶冰水般迅速熄灭,就连那被愤懑和怨怼之情占据着的大脑,也在瞬间就恢复到往日里的清明和理智。 x
“这是怎么回事?!”
许是傅芷卉的声音太过愤怒,许是傅芷卉身上隐隐流露出来的那种威势,总之,下一刻,那闹哄哄的气氛就为之一窒。
而,在这静得连根针到地上都能听个真切的环境里,安国公夫人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声,就犹如一记又一记狠狠地敲向傅芷卉大脑的重拳!
只激得傅芷卉那才收敛起来的戾气,再次逸散开来。
一众下人纷纷垂眸,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时候,自家那温婉得仿若没脾气般,谁犯了错都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的大姐,竟变成了这般?
好陌生!
却又让人无端地生出一种恨不能立刻就下跪膜拜的诡异情绪!!
傅芷卉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很快就停留在那缩头缩脑,恨不能将自己那粗壮的身躯,给隐藏在一众娇玲珑丫环身后的李嬷嬷,冷喝一声:“李嬷嬷,你来!”
“是!”李嬷嬷心里叫苦连连,尤其,在感受到一众下人看向自己时那隐含同情和怜悯的眼神时,更是郁闷懊恼不已。
早知今日会遇到这样的糟心事,她就不应该和郝婆子换班!
“大姐,那淮南王妃突然遣人送信,威胁夫人不帮她‘和离’,她就要将夫人做过的事情,全部抖漏出来!”
“是吗?!”
傅芷卉不由得想起了“听过一耳朵,却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却已然成真的淮南王府那些流言蜚语”,以及“元宵节后,淮南王妃和佟涵梦母女俩突然前来拜访,然后就匆忙离开安国公府,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安国公夫人心情都不那么好”这些往事来,心里一个“咯噔”,脸上却不显示分毫,只是淡淡地看着李嬷嬷。
“就这么件事?”
事?
这,还能算是事?!
李嬷嬷一脸震惊和茫然地看向傅芷卉,就差没直截了当地询问,什么样的事情,在傅芷卉眼里,才是那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李嬷嬷,你是侍候我娘的老人了,我娘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旁人不知,你还能不知?”傅芷卉淡淡地道:“我娘这人,向来心善,走个路,连蚂蚁都不忍心踩,平日里也奉行‘与人为善’的行事方针。”
“而,二姑母那人?”到这儿时,傅芷卉还特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隐讳的冷笑,“外人皆赞她‘端庄贤淑,温婉大度,管家有方’,又岂会做出一些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这……”李嬷嬷的脑袋垂得更低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如何还能听不出傅芷卉的话外之意?!
想法子将今日之事,不着痕迹地抖露出去!
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就传得人尽皆知!
如此一来,不论淮南王妃事后又做出何等补偿的举动,但,安国公府都已立於不败之地。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奉命行事”的李嬷嬷,事后,又会落得个何等凄惨又可怜的下场。
“城门失火,池鱼遭殃”,莫过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