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竭力克服了自己的胆怯心理,尝试着往那丧尸靠近了点,但仍然小心谨慎的将自己隔绝在一张长椅后面。
他又看了看那丧尸。
准确说来,是看着丧尸凹陷进去的胸骨间,一块银色的,已然黯淡无光的军牌。
——他知道那上面,写着这位“狙击计划”45号特遣队队长的姓名与编号。
施言仍然凝望着丧尸。
少校记忆中,自从这位队长2年前带着被感染的伤口,跌跌撞撞出现在安全区入口时,所有人大惊失色的惨白面孔。
他恳求入口处持枪的将士给他一个痛快,他哭着哀求不要变成行尸走肉的模样,他抱着他自己还不到3岁的孩子照片亲吻哭泣。在场的人无一不被他感动,有几名士兵甚至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枪。
然而施言当时也在现场,他阻止了他们放枪的举动。
施言说:“很抱歉你遭受了这样的痛苦,但请你理解,活着的你远比死去的你更有价值。或许你能够给其他尚未遭遇绝境的人们,带来一线希望。”
施言当时多大?也不过25岁。
他就这样,双手插在洁白得不沾任何泥土血腥的白大褂口袋里,目光温柔,却说出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那个特遣队队长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中之意。
他定然是恨极怒极也怕极,他大声的诅咒他,要扑过来同他拼命。
彼时施言早已是最高统治机构人类联盟的座上宾,也是军方视若至宝的天才科学家。
他的建议,比之一个已然没有活命可能的特遣队队长,自然是珍贵万分。
然后那个队长,为了军方不惜出生入死,带领队员勇闯丧尸区的英雄,从那天开始,就被囚禁在了施言的实验室里,直至如今。
他一点点丧尸化,一点点腐烂,再被施言一点点的分析、审视、研究。
这或许是施言教授科研生涯中唯一一个能够为人诟病的污点——但是话又说回来,在那件一尘不染的医用大褂背后,究竟埋藏了多少外界不能探知的秘密呢?
为了他的研究,为了人类蜗居地下,能够延续下去的未来,这个人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恐怕极少有人能够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