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心头突然间,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淹没,——事后他追问自己,那是不是人类所谓的共情作用——然而当时他无法形容那一瞬间袭上心头的无能为力和软弱感,只能愣愣的站在医护床边,看着游酒把脸紧紧埋在大丹颈部,许久许久。
我帮不了他。
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后,施言慢慢转身走开。
他想,我懂的只有数据,只有科学。
我不擅长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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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看过密匙里拷贝的资料后,游酒和施言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微妙。
如果用特别医护小组成员的话来形容,教授一夕之间,对这个特种兵变得宽和了许多。
——当然,教授从前也是很宽和温柔的,他对待任何人、任何事基本上都是和声细气,不轻易动怒,也不随意与谁发生争执。
但他有一个习惯,或者说身为严谨科学家必须具备的素质:他惯常于把寄托了所有研究数据、身上有他想要钻研东西的人,剥离去七情六欲,只单单看成“实验体”。
所以他对游酒,刚送回来的游酒,态度是“极为珍贵的实验对象,要轻拿轻放,他是个潜力无限的巨大宝库”。游酒在他眼里非常重要,要珍而重之,但不是个“人”。
可是医护小组的人有一天被支开去做别的事情,第二天再去看护游酒时,陡然发现教授对游酒似乎另眼相看了。
其突出表现之一就是,教授居然嘱咐他们,在给少将公子熬的汤药里,可以适度添加一点甘草或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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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向漫不经心的教授,突然间把游酒当人看了???
“可能是最近辐射尘研究有了新进展?”
背地里大家互相猜测,“毕竟从他身上抽取了接近500毫升的血,把人家所有能拿去化验的东西都提取化验了,也许检测快要告一段落,施教授觉得可以客气点对待他?”
“那也最多是放他离开,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有什么必要突然变得这么有人情味。”
“哎,说到底,游上尉这个人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你们干嘛这种口气讨论他。”
“再怎么讨人喜欢,也不可能讨到施言教授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