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贝卡抽了张木椅子,在那张宽敞的医疗床边坐了下来,仿佛出诊的医生般,轻车熟路的去毯子下方摸索病人的脉搏。
施言的手被她轻巧的拉出一点,手背上被河童状怪物划伤的伤痕从原本的淡粉色变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隆起,泛着点不详的黑色。虽然那层黑色已经褪去了许多,衬在他鲜少见天日的白皙肌肤上,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的反差。
瑞贝卡凝视着那道伤痕,再把施言的手掌翻过来,看他五个指尖各自都有一个红红的圆点,是取血检测的痕迹。
她将听诊器探入毯子内部,摸到男子的心脏处,屏息听了片刻,点点头。
“你身上的毒素已经驱除得差不多了,”瑞贝卡收回听诊器,对毯子下方的人温和道,“游酒处置得很及时,他用嘴帮你吸出了绝大部分毒素;你自己的应急措施也做得还算到位。要不是有这两个步骤,你被s094实验体划伤的一个小时内,就会全身麻痹而死。”
她耐心的等了许久,才终于从毯子下传来了施言冷清的声音。
“你把我单独关押在此地,是有什么目的?”
他问完这句话,便掀开身上的毯子,从医疗床上坐了起来。
施言穿着一身浆洗得极为干净的白色棉质衣物,长长的袖口一直遮掩到虎口,裤腰处显得有些宽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被一个白色大口袋罩住一般,越发显得身形削瘦。
但除了衣物不合身,和脸色较为苍白外,他的待遇似乎比游酒好上许多,没有任何东西捆缚住他的四肢,他的手脚都能自由活动。
他的那副金色无框眼镜,在被研究中心的人强制带来这里后已经不知被扔去了哪里,浓密挺翘的睫毛下方一双狭长眼眸如黑曜石般剔透,沉沉凝望着眼前的女子;薄薄的嘴唇防备般的轻轻抿着,靠坐在后方的墙壁上,同瑞贝卡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瑞贝卡面对他,表情比面对那个剑拔弩张的儿子显然要轻松许多。仔细看她眼底,甚至还能找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的笑意。
她道:“你费尽千辛万苦来到nhp中心,难道就没有任何想法,想要留在这个全世界顶级的研究基地里?”
施言道:“像你们一样,拿活人做实验吗?”
瑞贝卡歪了歪头,这个少女般纯真的动作,在她这个年纪做来竟然没有一丝违和,反而显得整个人生动活泼,教人心生亲近。
她笑得也非常的坦然:“如果有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不想?”
“……”
“你曾经拿被丧尸咬伤的特别行动队队长做实验,那个可怜人,不,那具行尸,至今还关押在你死亡基地的实验室里,不得救赎,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