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说:“你既然这么不舍得,当初为什么要走?”
瑞贝卡说:“离开游学正后,我每年都在给你准备圣诞礼物。他每年都来看我,跟我说起你,我很高兴,小游酒,就像母亲从未离开过你。”
游酒说:“你离开后,他一个字也没有跟我提起过你。”
瑞贝卡摸上他颈侧,那个伤口还未结疤,给女人手指一碰,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瑞贝卡仿佛没有听见游酒的话:“——nhp是保密的,后来我就偷偷地去见他。他很关心这里的研究,他每次问我,我就回答。他收集了许多许多关于nhp中心的信息。”
“有天他忽然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都不为世人允许,他已经有一份详尽的资料。如果不能制止我和我的同僚,他就要将这里的所有公诸天下。——然后,小游酒啊,你的父亲再也没有来见过我。”
瑞贝卡爱怜的抚摸他面庞,指尖逡巡摩挲,在高大俊朗的儿子五官神色中,循着蛛丝马迹寻找曾经相爱过的男人影子。
然后瑞贝卡悠悠的叹了口气:“所谓爱情,不过是头脑自我麻痹、自我欺骗、自以为是的东西,哪有那么多的天长地久呢,小游酒?只有科学,只有数据,永远不会背叛你——”
她断了的那节尾指慢慢掐入到游酒颈侧的伤口里,一点点用力。游酒只觉颈侧传来一阵酸麻,并不痛,反倒像是种甜美的催幻剂,把他同母亲柔和的、催眠般的气息推搡到一起:“你同他如此相像,小游酒,留下来,和母亲在一起吧……”
白骨森森,眼见要全数没入游酒颈侧,女人的血液也一点点渗入游酒肌肤血肉,忽然一声暴喝:“游酒!!”
从暗房门口传来的声音,醍醐灌顶,犹如一阵凉风,猛然刮过游酒昏聩朦胧的头脑。
瑞贝卡的动作停止在了半路,她揽着游酒的肩膀朝后望去,看见施言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暗房门口。教授仿佛跑了很远的路,发丝凌乱,脸色泛着剧烈运动而涌上来的晕红,喊了这一声后,便不顾一切扑了上来,抓住了游酒的手臂。
他和瑞贝卡,一人攥着游酒的一只手,牢牢把男人固定在了最中间。
瑞贝卡眼睛看着施言,也看见他身后皇甫谧和荀策,旁边还挤着一只伸着舌头拼命喘气的黄金猎犬,他们找到这个暗房显然花了不少时间。
瑞贝卡慢慢说:“你们还不走?这个地方,十五分钟后就要爆炸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跟着我和小游酒葬身火海。”
施言紧紧攥着游酒的手,他从未试过用这么大的劲拉扯一个人,就连游酒都感觉到了手臂钻心的疼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教授生生拉拽下来。
施言道:“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同你说过,多巴胺的虚假幻觉,持续不过四年。”
施言道:“哦。”
他居然凭仗着一股牛力,把游酒从瑞贝卡那边慢慢拉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不肯稍放。
教授抬起一双黑眸,对瑞贝卡道:“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