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许靳乔颔首,本来这些都是剧组机密,但齐非全部如实相告,想来是怕他始终认为齐非和崔文华合谋吧!
几人又闲聊了会儿,看看时间不早,齐非便告辞离开了。
许靳乔又想要酒,倪朗眼珠一转,连忙道:“表哥,我妈命令我必须十二点前回家,不然她就杀到酒吧来找我!”
“为什么?”许靳乔沉目,这臭小子花花肠子可真多!
倪朗装模作样的叹气,“哎,因为蕊丫头失恋了呗,我妈说我不能太刺激妹妹了,妹妹伤心的时候,我得陪在身边同甘共苦,要是我玩得太疯,惹了蕊丫头生气,她就拿我是问!”
“蕊丫头……”许靳乔神色微紧,重瞳有些沉,“她对温承赫有那么喜欢么?温承赫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两人感情很深的,蕊丫头没戏,你劝她别太钻牛角尖了。”
倪朗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哎哟喂,我的哥呀,我能劝得动么?我劝了几年了,我都没劝下,你出马吧,兴许你的话能管点用。”
“行,我抽空找找她。”许靳乔应下,眸色深浓如墨,这个时间,不知萧琰怎样了?
“着火了——”
“快跑啊,着火了!”
突然,包厢外传来尖锐的嘶喊声,两人一震,扭头看向透明玻璃门外,竟见卡台那边火光冲天,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吓得人们纷纷惊恐的往安全出口逃窜,整个酒吧已混乱一团!
“老四,我们快走!”
许靳乔一扯发怔的倪朗,两人推开包厢门狂奔出去,火势蔓延的很快,转眼间就烧了过来,深夜的酒吧人满为患,各种推搡、挤压、尖叫、哭嚎、惊喊,充斥在不大的空间里,震得人耳膜发疼!
卡台在入口方向,那边已被大火堵死,酒吧四个安全出口,全部挤满了人,而人太多,一时根本出不去,眼看大火烧着了桌椅以极快的速度燃过来,许靳乔将倪朗一把推到他前面,欲将他硬塞进人群,早些一步逃出去,倪朗惊觉,大叫道:“表哥,我们一起逃啊!”
“走一个是一个!”许靳乔吼回他,浓眉拧成了川字,这么等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保安拿着灭火器进不来,人们全挤在门口出不去,再差三四米火就漫过来了,到时不死也得重伤!
“表哥,我有办法了!”倪朗猛然转过身来,他反手拽住许靳乔手臂,“表哥,跟我走!”
“去哪儿?”
“爬二楼跳下去!”
倪朗边说,边拉着许靳乔冲向酒吧拐角的楼梯,这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对环境比较熟悉,两人几步跑上二楼,这一侧的二楼是用半米高围栏封锁的,这对两人来说,根本小菜一碟,相继翻过围栏,倪朗一脚踹开走廊外围玻璃窗,头朝下望去,“表哥,五六米的高度,你行不行?”
“你行我就行!”许靳乔道。
倪朗攀上窗沿,笑了声,“我被外公当作特别兵种训练十多年,半点事也不会有,但表哥你……这样,我先跳,然后接你,给你减少些冲力。”
许靳乔眉目愈沉,“罗嗦,我没事,也不比你差!”
倪朗不再废话,当下翻出窗户,双手抓着窗台,双脚踩在外墙上,一跳一攀,中间借了一回力,便顺顺当当的落在了地面上,然后撑开双臂,朝上喊道:“表哥,你跳下来,我能接住你!”
许靳乔严厉的吼一声,“退开,不用你接,伤着你麻烦了!”
“表哥……”
“退远些,我没你想得那么弱!”
看到许靳乔坚决自信的表情,倪朗只得后退,但他不甚放心的随时准备接人,结果许靳乔的表现,竟令他刮目相看,身姿灵巧,动作娴熟,眨个眼的功夫,便安全落地!
“表哥,行啊你,身手真不错!”倪朗双眼放光,忍不住赞道。
两人已身在酒吧外面,走几步就到了马路边,消防车正一辆辆的赶来,警报声震耳欲聋,路人能避多远避多远,许靳乔回头看了眼冒着浓烟的酒吧,声带发紧的答道:“咱们这种出身的人,怎么可能不学防身功夫?跳个二楼又算什么!”
但是那些逃不出来的人,可就……
很快,消防员的水枪、水带架了起来,警察紧急疏散人群,维护外围秩序,记者闻讯赶来,现场气氛极度紧张!
“表哥,我们走吧!”倪朗拽了拽许靳乔,两人走出几步,许靳乔却突然站定,他手伸向裤兜,继而一凛,“我手机没带出来!”
“手机?算了,重买一个。”倪朗一楞,遂无所谓的说道。
许靳乔气息紊乱,他拨开倪朗的手,转身便往回走,倪朗大惊,冲上前拦住他,“表哥,你做什么!”
“我得把手机找回来!”许靳乔神色决然,他再次推开倪朗,毅然冲向酒吧!
“表哥!”
倪朗失声大吼,拔腿狂追,“危险!你快回来!表哥——”
可许靳乔速度飞快,撞开两个挡路的警察,拎起地上保安提来灭火的水桶,直接迎头浇下,然后一扔水桶,竟只身冲进了酒吧的后门!
那里人群基本已疏散完毕,只余几个人在抱头往出奔,他闪身进去,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火海中!
“表哥!”
倪朗终究迟了一步,被几个警察架住胳膊不许前进,并拖着他往后退,他歇斯底里的挣扎着怒吼着,“救人!他妈的放开我,我表哥在里面!快救他!”
这种情况,警察和消防员也闹心,别人都往外跑,偏有人不怕死的往火里钻,但救人是他们首要职责,当下也顾不得发火,消防队长立刻作出应急安排,指挥两个消防员全副武装,深入火海营救许靳乔!
可倪朗还是急得不行,他大力挣扎着,想跟着一块儿进去,警察怒不可揭的要给他戴手铐,他赤红着双目咆哮,“放开老子!都给老子去救人!救不出许靳乔,老子跟你们玩儿命!”
他正吼叫着,突然一管子水喷了过来,直接喷了他满脸满身,将他浇成了落汤鸡!
“什么玩意儿?闭嘴!没看到我们在灭火救人么?你这么有能耐,那就拉住你同伴不要去送死啊,自己作死不说,还连累别人,耽误我们救火!”
一道凶巴巴的女音传进耳中,倪朗用力甩了下头,甩掉无数水珠子,才算是勉强睁开了眼,他寻声望过去,只见两米远的斜对面,一个拿着水带的消防员,正在气势的教训他,那副嚣张的模样,似是他敢再闹的话,就随时喷水管子灭了他!
倪朗仔细一看,心中千万头草泥马立刻奔腾而过,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是个女人!
“死开!本少不打女人,你别逼我动手!”咬牙切齿了一番,倪朗出声警告道。
闻言,女消防员非但不惧,反倒“哈哈”大笑,“看你那个熊样,还假装绅士?真是笑死人不偿命啊!”
倪朗气血冲天,他猛然一个大力挣开放松防备的警察,一冲过来揪住了女消防员的衣领,“臭女人,你以为我不敢揍你么?你……”
“救护车!”
正在这时,火场那边突然响起了大喊声,倪朗心下一紧,激动的连忙扭头,只扫一眼,他便欢呼起来,“表哥!”
许靳乔是被人抬出来的,他尚未昏迷,但背部惨遭酒吧吊顶砸中,伤势不轻,倪朗疾冲过去,焦急又心疼的责备道,“表哥,你想吓死我么?不就一个破手机,你干嘛回去找?我要告诉外公,让外公收拾你!”
“幸好找到了。”许靳乔右手掌心紧紧捏着手机,背部很痛,可唇角却几不可见的勾起了淡淡的笑弧。
倪朗气得真想跳楼,医护人员把救护担架抬了过来,他帮着把人抬上去,跟着一并上了救护车,在警笛声中,救护车呼啸着往医院开去!
……
深夜,十二点。
医院手术室外,涌满了人。
乔家一家子人,能赶来的几乎全赶来了,一个个揪心的等待着。
乔念拧着倪朗的耳朵,将他拉扯到僻静的角落,厉声斥责着,“表哥是你姨妈唯一的儿子,你知不知道?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有脸见你姨妈?叫你不准混酒吧,你再混啊,你个臭小子,这下出事了吧?悔得肠子比帽子还绿,是不是?”
“妈,你再揪我就成猪八戒的耳朵了!”倪朗郁闷的抽搐着俊脸,“好歹您顾忌一下我的形象好么?万一找不到媳妇儿,您就抱不上孙子了!”
乔念松手,却“呸”了一口,“我连儿子都不想要了,我还要孙子干嘛?我吃饱了撑的么?你这个不孝子!”
“妈,您别生气啊,今晚这事儿怨我,我知错了,您可别气出个好歹来,注意一下血压,不然等我百年后到地下见到姨妈,就真不好交待了!”倪朗一个头两个大,细声软语不停的说好话。
乔念手抚着心口,长长的呼气,“老妈可以饶了你,但你得老实交待,你表哥去而复返是为了什么?同来的警察可是说,阿乔是从外面冲进酒吧大火里的!”
“我也不清楚啊,表哥就只说是手机忘在酒吧了,他跑回去也确实是为了找手机。”倪朗皱眉道。
乔念作思考状,条理的分析,“手机值几个钱啊?别说一个手机忘记带,就是几千万忘记带,也比不上人命重要啊!你表哥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不懂这个理儿,那么只能说明,他那手机上有极其重要的东西,如此才能让他不顾危险的冲回火海!”
“可是能有什么?”倪朗想不通,继而烦燥的挠头,“表哥这个人,真是深沉的令人难以捉摸!”
“姑妈!倪朗!”
乔毓帆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两人扭头,乔毓帆招手道:“表哥出来了,手术完胜!”
母子俩赶忙走过去,护士已将人推进了病房,虽然是单人病房,可乔老爷子放眼一扫,便沉了脸,“没有vip病房么?”
“抱歉,外科这边没有了。”护士赔着笑解释,说完又停顿了一下,道:“最后一间vip病房,前几天便被许先生订走了。”
乔老爷子立刻蹙眉,“嗯?这是怎么回事?谁生病了?”
其他乔家人也都一脸疑惑,不明所以。
“是一位姓萧的小姐,称呼许先生为先生。”护士说道,她心想,这还真是凑巧,叔侄俩人竟然都在外科住院部安家落户了!
“萧琰!”乔毓帆一口给出答案,肯定的语气,“只有那个丫头能让表哥费心,错不了!”
乔家二婶插了句话,“毓帆,你别胡说啊,阿乔不是跟萧琰断了关系么?”
“断什么呀?表哥为了那丫头简直……”倪朗话到中途,又咽了回去,想起今晚在酒吧跟齐非聊的事,他感慨的总结,“劳碌命!”
乔老爷子的拐杖点在地板上,嗓音威严,“都别说了,阿乔是个有主见的人,他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处理吧,我们要尊重他的决定。”
此时,许靳乔手术麻药未散,人还没醒过来。
而手机,依然捏在他掌心,任谁也扳不开,取不走。
……
另一边的vip病房里,萧琰整晚的失眠,她数了一千只绵羊,也无济于事,哪怕眼睛闭上,大脑意识仍然无比的清晰。
静悄悄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很孤单,很不安。
摸出手机,她凭着记忆按下十一位数字,可却怎么也拨不出去,然后苦笑一声,又把数字一个个取消。
心头,酸甜苦辣,复杂难言。
睡不着,她只能玩游戏,刷微博,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多钟,手机没电关机时,她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梦境凌乱。
翌日。
早上八点,护士准时来换药。
萧琰精神好了些,想着两天没洗澡了,便央求道:“护士,能不能让我先洗个澡,然后再打点滴呢?”
“不行吧,许先生不在,谁给你洗澡呢?万一水溅到头上的伤口就麻烦了。”护士随口说道。
闻言,萧琰却是一楞,“嗯?你说什么?谁给我洗澡?”
“许先生啊!”护士说这话时,眼角上挑,眼神很是意味深长,“萧小姐,我猜你们是男女朋友吧?要不然许先生怎会亲自给您洗澡换衣服呢?”
萧琰如遭雷击,瞠目结舌道:“那晚是他……他给我洗的身子,不是你么?”
“不是呢,但凡和萧小姐有关的事情,都是许先生亲力亲为,我看许先生很喜欢萧小姐哦!”护士一脸艳羡的表情,说完又似为自己没有这样的好运而叹气。
后面,护士再说了什么,萧琰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脑袋嗡嗡的响,她觉得她的心脏已经超负荷了,沉重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到底,拿她当什么?
真的只是妹妹么?仅此而已么?可他对她做的事,为什么每一件都无法用伦理纲常来解释?
护士忙碌完毕,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可萧琰发呆的状态令她不放心,“萧小姐,许先生受伤无法照顾您,您可得珍重自己啊,回头别又再磕碰到哪里撞晕撞出血……”
“受伤?”萧琰陡然出声,事关许靳乔,她竟不自觉的听入了耳中,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紧张的看着护士,“你刚说什么?谁受伤了?”
护士皱眉,“萧小姐不知道么?昨晚一家酒吧失火,许先生背部不幸被砸伤,连夜动了手术,现在就住在外科病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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