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握习惯了笔和剑的手,保养极好,指骨分明,修长白净,此时紧紧地攥住了女孩儿窍细的手腕。
乍一握住,双方皆是微怔,一个意外於她的手腕如此细弱,让他几乎不忍使力,一个惊诧於他竟胆大包天至此!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下意识就要挣脱,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男人的力气有多大,大得她在他面前仿佛蚂蚁之余山岭,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你放开我,放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含泪,羞愤而无法理解地盯着他:「我往日喊你一声七叔,你又是和我父亲平辈论交,如今却这般羞辱於我,到底意欲何爲。」
可是萧敬远听到这话时,不但不爲所动,反而越发握紧她的手腕,高大结实的身体也往前倾过去,几乎是把娇小的阿萝压迫禁锢在了自己和墙角之间。
男人逼透着热气的胸膛几乎贴上自己,她后退,再后退,最后单薄颤抖的身子已经贴上了冰冷的墙。
退无可退,她只能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被男人结实身子压迫上的滋味。
「告诉我啊,阿萝,你心里——」低哑的声音明明柔和,却透着异样的危险,那声音就在耳边,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朵上,让她越发战栗起来。
「你心里,到底想嫁给谁?」
阿萝深吸口气,努力地屏蔽那男人几乎无孔不入的气息。
「你放开我,萧敬远,如果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大叫了。我家中出了如此变故,你这朝廷栋梁,天子肱股,堂堂定远侯,竟然当街欺淩於我,若是让人知道了,我也不过是落得个声名败破,可是你呢,定远侯爷,你的前途不要了?你萧家的名声不要了?还有——」
她冷笑,低声道:「若是你家老太太知道你这般对我,你的侄子知道你这般对我,又会作何感想?」
萧家老太太是属意阿萝做孙媳妇的,萧家的萧永泽是眼巴巴地看中了阿萝的,可是现在,阿萝被叔辈的萧敬远欺淩。
「阿萝,你怎么总是傻乎乎的?」
萧敬远低声这么呢喃着,却已经是伸出大手来,轻而稳地放在了她的腰际。
她的腰颇爲细软,他张开干燥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时,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婀娜腰肢,仿佛会被自己折断。
腰腹之处涌起一股难以压抑的冲动,想将这娇软颤抖甚至带着些许潮湿的躯体搂进怀里,镶嵌进身体里。
他深吸口气,平抑下那股躁动,温声道:「傻阿萝,这下雨天,又是这个时候,你当你若真喊了,会有人听到吗?」
他一只手紧紧地将她的腰肢固定住,另一只手,却是轻轻抚起她的鬓发。
她的鬓发因爲春雨的关系,潮湿柔软,他的大手抚过时,带着几分宠溺的呵护。
那一丝一缕的柔滑青丝,便滑过他略显粗糙的指缝。
「这前后都是我的人,没有任何人能走进这里百步之内。」
「我的人,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当一个聋子,什么时候当一个瞎子。」
「今夜发生的事,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男人的声音就在耳边,低醇动听,带着潮气的温柔,钻入她的耳朵,萦绕在她的鼻翼,侵扰进她的四肢百骸。
两腿已经无力支撑,身子几乎瘫下,可是腰际那坚实有力的大手却牢牢箍着,让她不由自主地瘫靠在男人身上。
身子不由自主,心里却是大惊。
他声音越是温柔,她却越是害怕。
想着新皇登基,他在其中有从龙之恩,他又是和当今太子交情非同寻常,如今这局势,依他的势力,怕是什么都可以办到的。
在这淩晨时分的雨夜里,欺淩自己这么个弱女子,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他手底下那些,都是忠心耿耿的,谁又会吭半声?
不过这些,幷不是她最怕的,她怕的是家里的事,担忧的是父亲。
他这么大的势力,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在必要时刻,对着父亲踩一脚,父亲岂有翻身可能?
其实便是三皇子又如何,那也是个没实权的。
更不要提其他,诸如牛家的牛千钧,遇到这种事,怕是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顾忌昔日那点恋慕之情。
「我爹的事——」她睁开湿润的眼眸,迎着飘洒的细雨,昂首盯着他,试图从他神情中辨别出他的真实意图:「我爹,你可知道,他怎么样了?」
其实她更想问,我爹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可是话出口,到底是留了几分余地。
她仰起脸来,润白的小脸儿透出动人的红晕,因爲忐忑,也因爲羞愤,黑白分明的双眸荡着清亮的水汽,闪着剔透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