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萧敬远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

他凝视着她垂下的脑袋,看她面对着自己的那柔顺黑亮的发丝,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她没拒绝,不过靠在他胸膛上的她,颇有些不自在。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直说就是,现在这么吞吞吐吐的,倒是不像你了。」

他总觉得,她在自己面前,应该是刁蛮任性的。比如有什么事求他,难道不该是仰着头,理直气壮地说,你去帮我查查什么什么。

「哎……」阿萝轻叹了口气:「若这是真的,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总不好和外人提及的,再说了,万一被我爹知道了,怕是也不好。」

若冯启月真的是自己娘的女儿,不知道爹是否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也就罢了,若是不知道,还不知道引起怎么样的波澜。

阿萝的意思,即便是真的,她也得替娘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外人?」萧敬远拧眉,凝视着怀里那秀美的女孩儿:「所以你犹豫着觉得不好对我提起。」

此时的萧敬远,自是有些想法,只可惜,阿萝满心发愁这件事如何善了,根本没听出萧敬远的话外之音,只是点头道:「是啊,若是真的,必须瞒下来。」

这话一出,萧敬远默了好半响,最后才缓缓颔首道:「之前我查过你娘之前的事,因爲年代太过久远,其他幷没有什么綫索,只是,我曾寻到了一位大夫,这位大夫,曾经去你娘所住的宅上,开过一味药。」

「嗯?」阿萝隐约猜到了,抬头望着萧敬远,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那味药,是安胎的。」

这话一出,阿萝心里咯噔一声。

越是不希望的事,往往越就是真的。

冯启月真是娘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姐姐?

「然后?」阿萝声音极轻,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

萧敬远听得那句「外人」其实是有些不快的,可是如今看她这样,倒是有些心疼,便压下自己的不快,温声安慰道:「未必那药真是开给你娘的,便是开给你娘的,那孩子也未必保住了。退一步说,便是保住了,也未必真是冯启月。如今你不必多想,还是以平常心待她就是,一切等查清楚了,再多定夺。」

「我知道。」阿萝低下头,语气却是颇有些失落。

萧敬远看她这般,更加不忍,便抬手抚了下她的头发:「她便是你娘的女儿,也没什么,你从小在你娘身边长大,你娘自然更心疼你。」

这话一出,阿萝眼圈都要红了。

她没想到萧敬远一下子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她年纪也不小了,不是小孩子了,可是面对那冯启月,总是有种小孩子「争娘」的敌意。

险些「哇」的一声哭出来啊。

阿萝嘴唇瘪了瘪,又瘪了瘪,最后终於忍住了那股子劲儿,红着眼瞅他一下,撅着嘴儿道:「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萧敬远见此,不免低笑出声,大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柔声道:「对,你不是那小气之人。」

他声音压得颇低,其中不知道透出多少温柔和宠爱。

阿萝忍不住就势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低声道:「反正你记着,要赶紧查查我娘以前的事……还有,你觉得冯启月和我长得像吗?」

萧敬远自然明白她的小心思,挑眉故意道:「冯启月?她和你像吗?哪里像了?」

这话自然是说到阿萝心坎里去了。

对,冯启月和自己长得一点都不像!

她抿唇笑了下,仰脸望着萧敬远:「七叔——」

可是话说到一半,就在此时,窗外,有柏叶飘落的声音。

而伴随着那声响,她听到了一个不该有的声音。

仿佛是人的呼吸声。

有人藏在门外柏树上?

阿萝以爲自己听错了,连忙求助地看向萧敬远。

萧敬远此时脸色也略变,正凝神侧耳细听。

两个人四目相对间,显然是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隔墙有耳,外面有人?

萧敬远轻拍了下阿萝的肩膀,示意她先去榻上歇着,而他自己,纵身一跃,便从窗子飞出了。

阿萝幷没心思歇下,坐在床边,细听了好久外面动静,可是自萧敬远出去后,那个躲藏在柏树上人也有所察觉,连忙逃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离开了院子,不多时,便已经飞出老远。

阿萝怎么努力,也是听不到他们的动静了。

无奈,她只好上塌歇着,可是心里却起了种种疑惑。

竟然有人偷听自己和萧敬远说话?那……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又知道了些什么?

他自是已经知道自己和萧敬远的私情了?

*************************************

这一夜阿萝几乎没能合眼,一直等着萧敬远回来,好歹给自己说说外面到底怎么回事。只可惜,整整一夜,萧敬远再不见踪迹。

第二日,她陪着表姐冯启月在庙中又捐了香油钱,抄写了经卷,最后拜别了山中主持,准备下山去。

一路上,她也有意试探冯启月,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奈何冯启月对她显然是颇爲不喜,抬眼看她时,那眼神总是带着些许幽怨缥缈。

若是随意说笑个其他,冯启月便是一句:「我往日只在家中读书写诗,幷不懂这些。」

一句话噎死阿萝,阿萝自此无声,也懒得搭理她了。

回到家中后,向母亲回禀了寺中祈福之事,又一起看望了姨妈。说起来也巧,这才一日功夫,姨妈的病倒是真见好转了,这自然惹得宁氏喜欢,叹道:「到底是启月的一片孝心,姐姐这是要好了。」

阿萝看着母亲把冯启月叫到跟前好一番夸,垂下眼,不再多言。

当晚回到房中,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便盼着萧敬远过来,好歹和她说说那日在山中的事。谁知道盼了一日,根本不见人影,这让她又是担心,又是埋怨。

担心的是萧敬远别出什么意外,埋怨的是他应该知道自己提心吊胆的,合该早点给自己消息让自己安心啊。

就这么煎熬着整整一夜,第二日恨不得赶紧跑出去打听萧敬远的事,只可惜,到底是闺阁女儿家,总不能上街直接问吧,没奈何,按下心来,继续等着。

一直煎熬到了第三日,终於,在一次午膳时,她听到哥哥叶青川无意中对父亲提起来。

「萧七爷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