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惟愣了愣,慢半拍才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冲他笑了下:“不可以。”
付惟简直惊呆了,他叫着我的名字,朝我直接走了过来,语气急切,似乎是要劝我改变主意。
阿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这条路也没有偏僻到十几分钟没一个人的程度,姑婆随时随地也会遛狗经过,我不想被熟人看到和一个同性拉拉扯扯,再再次因为付惟被迫出柜。
“余棉…”
付惟来拉我的手,被我一把甩开了。
“付惟,我原谅你了行不行?但是我不想再和你做好朋友,你和陈安娜以后能不能别来找我了?”说到这里,我想起最重要的一点,“你到底怎么找到我的?”
付惟浑身一僵,目光游移:“我…”
见他这样,我脑洞大开,不敢置信道:“你请私家侦探调查我?”
“当然不是!”付惟立即否认了,“我,我只是…关注了你的社交账号,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岛上,然后根据你发的照片,提到的书店一家家对比,最后锁定了目标。你的住处…也是一样的。”
我叹为观止。
想说很多,对上付惟的脸又通通没了欲望,千言万语最终都只化为一句:“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一想到有双眼睛在透过我的账号监视着我,分析我的一举一动,用放大镜看我每张照片,我就毛骨悚然。
我将自己的社交移到网上,只交网友不交朋友,初衷就是为了躲开付惟他们,没想到最后却还是躲不开。
可能是看我脸色不对,付惟又开始急着解释:“不是,我不是跟踪你,我只是想找到你,你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没办法…”
他解释就解释,非得和我拉拉扯扯,我简直要烦死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到底想做什么?又不是小孩子,难道非要我再和他做回朋友才行吗?
他来拉我,我不耐地甩开他,这样几次下来,两个人都快动起手。
“哐当!”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将我和付惟都吓了个结实。付惟一下退开,往声源处看去。
昏暗的路灯下,雁空山将手从铁门上拿开,也看了过来。他一手垂在身侧,指间燃着一点橘红,看着应该是出来抽烟的,结果瞧见我和付惟纠缠在一起,就顺道出来了解下情况。方才的巨响正是他关院门的声音。
“这是我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见到你了吧。”雁空山睨着付惟,缓步走来,“我不想再有下一次。”
他语气有些沉,透着些不妙,这让付惟感到不安。他应该也没想到雁空山竟然住得离我这样近。
他盯着雁空山,不受控制地退了一步,然后像是突然被某种念头砸中脑门,猛地惊醒过来。
他震惊地转头看向我:“余棉,你是不是喜…”
我在这时也意识到,他既然看过我发在网上的那些心情那些感言,肯定知道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年长的对象。以付惟的智商以及对我的了解,这实在很好猜。
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反应,我觉得那应该称之为人类应对危机的本能。
当我意识到付惟要说什么时,在最后那两个关键的字即将出口前,我一手按在他脸上,另一只手攥住他衣领,将他整个人狠狠推到了身后的院门上。
肉体与金属碰撞发出巨响,远处雁空山的脚步不由一停。
“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爸每次和小三幽会都拿你打掩护给你发红包的事告诉你妈。”我咬着牙,低声警告付惟。
张开的五指缝里,透出他惊惶又不可思议的表情。
现在在他眼里,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只是披着余棉皮的恶魔。
第29章 你再说一遍?
这个秘密,还是付惟高中时候告诉我的。他家境富裕,家里祖辈都是生意人,到他爸虽然不是什么能排进福布斯的大富,但也经营着一两家效益不错的中型企业。严格说来,他还是个富二代。
付惟他爸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花天酒地是常态,付惟妈妈也都知道,总是将他看得很严。付爸爸不甚其扰,想出个缺德法子,要儿子给自己打掩护。说是带儿子出去玩,实则把儿子闹市中心一放,他自去会他的小情儿,事后再给予付惟金钱物质上丰厚的犒赏。
从初中开始,父子俩合作无间,付惟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还觉得这种赚零用钱的方式挺好,方便又快捷。
当时我就震惊了,心想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不正常的地方,这样一看,我爸妈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实在不够看的。
现在仔细想来,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他也是个奇葩。
付惟会和我说这些,是因为那时候我们是好朋友,他信任我,我们总是分享一些少年间的小秘密。
我从没有想过要把他的这些小秘密公之于众,哪怕我们彻底闹翻,学校充斥我的流言蜚语时也没有想过。
情急这下对付惟说出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我放开你,你不要乱说话,以后也不要来找我好不好?”我松开按在付惟脸上的那只手,但仍然紧攥着他的衣领不放。
付惟惊魂未定,头顶数值漆黑,一副都不认识我了的模样。
这有什么奇怪的?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难道以为我一辈子都会忍让他吗?
我不反抗,只是觉得很没有必要。如果有人因为我是同性恋讨厌我,那就讨厌好了。我也不是很想要他们的喜欢。
“说好。”
付惟怔怔看着我,咽了口唾沫,重复我的话:“…好。”
他长得好,头脑聪明,但体育这块不太行,打架也是从来没打过的。他和我说过,打架这种行为太粗俗了,不符合他的气质。
他什么气质我不知道,可他要是再烦我,我真的不介意和一起表演一下这项粗俗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