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对于少年的话语不予理睬，却如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我，你，你什么都不懂，我怎么珍惜，我又怎么够资格拥有？！我身中剧毒，修为一直在倒退，被门派逐出！我还有很多敌人，他们时时刻刻都想要我的命。”

“我拒绝清婉，便是希望她可以过得幸福，你知道吗？爱一个人，就是要让那个人幸福，你不懂，你只知道杀戮，你是个疯子，你不得好死，你还我清婉。”

少年狂吼着。

“幸福吗？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只有悲伤、痛苦、难过和绝望，又谈什么幸福呢？一起似乎是你太想当然了。”

“你……”

少年微微怔然，呆立原地。

他眼中留露出手了对于过去的追忆之色，陷入了某种幸福的回忆，却又显出了更加痛苦、悔恨之色。

“剑道的境界，真的有太多太多。就算是当初的雷衍王，问鼎了剑道的至尊，那又如何呢？至尊的尽头，还有着不朽的传奇，有着大帝的至道。

修炼尽头无止尽，白骨累累化灰烬。或许，当我们有一天问鼎了终极的境界，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陪伴的时候，那又是怎样的一番风情？

人生漫长？不，生命其实只有一个轮回，死了就一无所有。生命短暂，该幸福的时候，就该享受幸福。

哪怕是天地干枯，宇宙毁灭，哪怕只有一秒的幸福，也已经足够。

人生苦短，要懂得享受幸福，追寻自己心的本源。”

道在人在，人在道也在。

人不在了，道再多，也将不再是道。

有些事情，你认为很重要，其实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反而是你认为不重要的，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周衍说道，接着他的手轻轻一挥，虚空微微一动，少年忽然如时间倒流一般，回到了过去。

他还站在寒冰之中，而那名为‘清婉’的少女，才刚刚走来。

一切，如一场梦幻，变得不真实，似乎有些事情发生了，又没有发生。

少年手持着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师兄，回家吧，哪怕是无法更进一步，婉儿不是也还在师兄身边吗？”

少女走了过来，明眸皓齿，身材惹火，却让少年忽然泪如雨注。

他忽然丢弃了自己的剑，一把将少女抱在怀中，哭泣不止。

“婉儿，这么冷的地方，你还来，苦了你了。”

少年哽咽。

“师兄——”

少女被忽然抱住，有些惊喜又有些心如鹿撞，却感觉忽然被无边的幸福砸中，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因此她怯生生的呼喊了一声，害怕自己这是在做梦。

“婉儿，师兄真的……真的很爱你，但因为师兄的遭遇，所以师兄很无力，很迷惘，也很无助，害怕耽误了你，害怕你跟着师兄受苦……”

少年直接吐露心声。

他害怕，害怕再不说，他就真的没机会说了，害怕一切的不好会忽然发生。

失去了，才知道有些东西，真的是那么的重要，哪怕舍弃一切，都要好好守护。

“师兄，婉儿很幸福呢……师兄终于接受婉儿了。有师兄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婉儿的天堂。”

少女清婉柔声说道。

少年心中无比感动，他却也不再隐瞒自己的秘密，道：“婉儿，师兄之前，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觉得你跟着我会很苦会被连累。可如今，师兄被一位前辈点醒，明悟道生命的历程，一切的路，都在于自己的选择，自己去争取。

你为了我如此，我若因此放弃，反而是懦夫的表现，而你，也只会伤心难过。

让自己心爱的人伤心难过，这绝不是一个好的男人的作为……”

少年言述了自己的心境和想法，包括之前成全少女的想法等等，让少女感动的一塌糊涂。

寒天冰地，冷风如刀，可两个同样寒冷的依偎在一起的人，却可以相互取暖，在这冷冽的环境里互相依靠，提供自己的温度给对方，让寒冷远离。

周衍默默的观看着这一幕，随后将最后一丝杀灵神道之力收回，接着整个人顺着少女行走而来的气息，远离了这里。

之前，他帮助少女，却感应到少女的付出的背后，有一个人名为‘公乘蝶舞’。

或许，这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很巧合的名字。

但周衍依然打算去看看，去看看这个‘公乘蝶舞’，是不是当初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