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志长时间地看着她,如同一个家长看不懂事的孩子,他心里想到,陶然儿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任重而道远,他必须一步步地教她。
因此,沉默了几分钟,如同天底下最耐心的老师,他说道:“你问吧。”
陶然儿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宫女太监都在外面听不到,你放心。”
李信志笑了起来,他自然知道立春宫是最安全的,所以他要到立春宫来当师傅。
陶然儿红了脸,对他轻声问道:“今天,一开始,你就是想救江东王的对不对,你其实立场和我一样?”
她轻轻走到他的身边,坐在他的身侧,紧张地轻轻地问。
李信志微微一笑,拿起她一只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男人,在很早以前,他就知道江东王孙赫武喜欢陶然儿,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儿女私情都应排在最后。
陶然儿放松下来,内心十分感动,原来,她真的没有猜错,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一开始误会信志了。
内心像块融蜡,软软的,暖暖的。
一个女人最痛苦寒心的事是自己爱错了人,一个女人最快乐最温暖的事就是发现自己没有爱错人。
陶然儿想了想,又微笑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像我一样,直接反对朝臣们要杀江东王呢?”何必如同演戏一样,来这么曲曲折折的一出,甚至让自己受了重伤。
难道信志真的天生是一个演员,特别爱演吗,那么,李信志,你应该去当一个演员,而不是作帝君啊。
作为一个现代人,说话做事崇尚简单直接,讲究效率,在上海打工的底层小白领,陶然儿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李信志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信志拿起陶然儿的手,无比温柔地贴在自己的脸上,他沉默了一会,才看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夜色温和说道:“然儿,你知道做为一个帝君,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陶然儿开始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她想了几分钟,对他说道:“武勇?”江东王因为是战神,所以在江东,他的朝臣对他十分忠心,他说一,朝臣们不敢说二。
李信志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陶然儿只好再猜,一会她对他回答道:“是心术?”因为荀子有书,上面说道:“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厉害,可以待敌,养技而自爱者,无敌于天下。”
李信志慢慢地说道:“心术固然重要,然而,不是最重要的。”
那是什么?陶然儿歪了歪脑袋,不解地看着李信志。
此时此刻,窗外的雨声淅沥淅沥,两个人轻轻依偎在一起,一个深思好学,不停地问为什么,一个宽知温柔,无比耐心。
两个人的心贴得那么近。
简直就是世间最美的画。
李信志若有所思地低低说道:“心术,其实指的就是一个人的聪明程度,考虑事情是否有广度,有深度,然儿,其实你就是一个有心术的人,但是我江南的那些新成长起来的家臣,武勇有余,心术不足,他们今天,对我江南忠心耿耿,所以坚持要杀了江东王,但是他们看问题目光短浅,他们不明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为了江南的稳定和繁荣,我绝对不能杀了江东王,唉,以后我要好好地务色新的家臣,最好是能文能武,又勇敢又聪明的。”
陶然儿听得笑了起来,信志的这些话她听明白了,也十分认同,她不屑地扁扁嘴,对李信志说道:“我今天差点气死了,和他们辩论的时候,只觉得他们蠢得像单细胞草履虫,哼,觉得一个人危险就要杀了他,他们却不知道,牵一发动全身,危险的人一旦成为朋友,就是有力的臂膀。”
李信志也笑了起来,看着陶然儿,对她问道:“什么叫单细胞草履虫?”
呃,陶然儿风中凌乱,一会才费力地解释道:“就是一种很蠢的虫子。”
哈哈,李信志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陶然儿如同一个好学的小学生,她摇着李信志的手,对他打破砂锅问到底地问道:“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作为一个帝君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不是武勇,也不是心术,那是?”
李信志微微一笑,轻轻道:“演技。”
啊哈,演技?陶然儿失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