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澜朝她的额头拧了一把:“让你这么多嘴,还不快去做事。”
薰薰嬉笑的点点头,跑到楼下去忙和了。
一个小时后,辛澜抱着便当坐上了车,望着窗外不断略过的风景。
希望,一切真的不过是自己的多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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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豪城天下,立刻就有前台小姐认出了她,谄媚的迎上来,直接将她领到了总裁专用办公楼。
辛澜按着她的指引,走到了顾非寒的办公室门口,站定。
或许是太多天没见,辛澜略微有些紧张,低头拨了拨乱了的发,这才推门而进。
门内,一个男人正背身而立,清理着桌子上乱了的资料。
辛澜微笑,正欲开口叫他,男人却回过头来。
辛澜愣住,竟然是严睿?!
片刻的惊讶过来,严睿走上前,说:“小辛澜?非寒刚刚出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帮你转告他?”
辛澜顿觉局促,她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忽然跑来了这里。
会不会惹得他不高兴?
“没事没事……不用那么麻烦。”辛澜摆手:“我也只是无聊过来看看,他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可以在这儿等的。”
严睿沉吟了一下,说:“那我给你倒杯茶。”
不一会儿,他替辛澜倒了一杯热茶,又细心的拿了几本杂志,这才退出去。
临出门时,脸上似乎有一丝不自然的复杂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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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澜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喝喝茶看看杂志,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小时,可等的人却依然没有出现。
她坐的百无聊赖,忍不住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全当锻炼身体。
走着走着,肚子却饿了。早上出门前,她只喝了一碗小粥,这样折腾了五六个小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她回头,注视着自己带来的便当,吞了吞口水。
死顾非寒,早不出去晚不出去,非要等她来了的时候出去?弄得她现在,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纠结的要死!
辛澜郁闷的垂下脑袋,低着头往沙发走,目光却敏锐的搜寻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在办公桌前的地毯上。
辛澜猫着腰搜过去,却发现那是一颗璀璨的蓝钻,看上去应该是女孩子项链、发卡,或是其他饰品上掉落下来的。
办公室?蓝钻?女人?
将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辛澜顿时警觉起来。
顾非寒……该不会花花肠子泛滥,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
就在她想的心乱如麻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传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男声沉稳简厉,辛澜立刻就听出了是她亲爱的老公,而他身旁的女声——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两道声音在看到蹲在办公桌前的辛澜时,戛然的停了下来。
辛澜缓缓转过头,只觉得自己从脚跟开始僵硬,整个人处于无法挪动的状态。
胸腔里面的心脏似乎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此刻就要飞快的跳出来。
此刻站在顾非寒身边的女人,竟然是——时烟。
“你怎么来了?”顾非寒走近她,将她拉了起来。
似乎是太久太久没有再看到他,辛澜的心底竟然升起一种名为想念的情绪。
她依然还处在初见时烟的震惊中,木然的指了指茶几上的保温盒说:“我给你送午饭来的。”
他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时烟却笑着走了进来,“辛小姐,刚刚我已经和顾先生吃过了……。”
辛澜又是一愣,抬头看向他,他刚刚是在和时烟一起吃饭?可是为什么?时烟不是trs的人吗,她和他,没有任何在一起吃饭的理由啊?!
闻言,顾非寒不悦的朝时烟看了一眼,说:“你先出去吧。”
时烟点点头,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了他桌子上:“顾先生,我下午再来找您。”
当她收回手时,辛澜敏锐的注意到了她右手手心里的——一颗痣。
顿时,脑子哄的一下,炸了开来。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那张顾非寒看了一夜的向日葵照片上,安止璇的掌心,似乎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
这会是巧合吗?
“怎么了?”门关上后,他拥住神思飘忽其外的她,问:“怎么忽然想到来豪城天下找我?”
“……。”辛澜不说话。
顾非寒朝时烟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明白了,说:“你不要多想,我和她没什么的。只是这一次豪城天下推出‘all time love’奢华怀表系列,而她是选中的代言人。这些天我和她在一起,都是聊工作上的事……。”
辛澜点点头,说:“你放心,我没有怀疑你,只是——。”
她顿了顿,想起了之前在trs时,时烟偷自己画稿的事,忍不住提醒:“只是我觉得时烟这姑娘并不像她外表看上去那样单纯,你还是小心一点。”
他点点头:我有分寸的。”随后目光扫向了茶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脸上漫过一抹愉悦。
“没什么,是昨晚的饭菜。这些天你都没怎么回家,家里做的饭都没有人吃。”辛澜怨念。
他打开饭盒,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啊。”又说:“这些天工作确实很多,实在抽不出空回家。等这段时间忙过了,我就好好休个假,陪你和星星一起出去旅游怎么样?”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他朝她看一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他忽然说:“那,你是不是也该和我解释一下,那天晚上你消失一夜发生了什么事?”
辛澜愣住,有些刻意的逃避。
对于小时候那场黑色遭遇,顾思澈必然是不想让他哥哥知道的,她还是不要多嘴吧。
想到这儿,她说:“也没什么,只是辛柔下个月要结婚,有些婚礼的流程不太清楚,就叫我过去聊聊天。后来我看太晚了,就直接留在那边休息了。”
“嗯。”他点点头,没什么表情,辛澜无法确定他是否相信了她的话。
“她的婚礼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包个大点的红包就好。”他忽然说。
辛澜知道,以顾非寒这样骄傲的性子来说,是很难轻易原谅一个人的。
如今他既然肯这样说,应该算是放下了过去发生的事。
辛澜笑着点点头:“好。”
顿了顿,脑子里却忽然想起那张照片来,心脏不由得泛疼。
她迟疑的问:“那一晚我没有回来,你担心我了吗?”
他被她问的一愣,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却没有逃脱辛澜的眼睛。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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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照例如以往一样。
顾非寒这段时间是真的忙,每天天不亮就会去公司,但晚上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回来的那么晚。
一周之中,他总会推掉两三天的应酬,回家陪辛澜吃饭。即使推不掉,也会尽量在十点之前回家。
辛澜体谅他工作辛苦,没有丝毫抱怨,闲时还跟着一个老师学推拿。想着以后等他工作累了,给他试试身手。
这天是周末,顾非寒照例工作。
辛澜将星星从幼稚园接回来,吃了一顿kfc,又给她买了一套新的芭比娃娃。星星开心的大叫,一回到家就坐到地板上,玩起来。
辛澜吃过午饭,有些倦,正预备上床睡个午觉,一个电话却忽然打过来。
她眯着眼懒懒的接:“喂……。”
电话里却传来了陆学长的声音:“澜澜……。”
辛澜立马坐起身:“陆学长,怎么忽然想到给我打电话?最近还好吗?”
两个人寒暄了一阵儿,陆廷越这才切入正题,他说:“澜澜,你记不记得我上次在机场和你说,那个名叫时烟的女孩子我看着很眼熟……。”
辛澜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到她:“是,还记得,怎么了?”
“我最近终于知道为什么眼熟了。”陆廷越说:“我母亲不是子宫癌么,被我转到了澳洲一家医院休养。我自己也在那里工作,认识整形科的一个医生,聊了几次,一来二去的就和他混得很熟了。在医院没事时,我总会找他聊聊天,上次他听说我是从中国z来的以后,忽然说他在几年前也给一个z来的女孩子做过整容修复手术。”
“当年那个女孩子全身大面积烧伤,情况很严重,面部的很多细胞也失去了再生的能力,所有人都以为恢复不了了。那个医生没有放弃,最后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努力,通过局部改型、切除植皮,微整形等等,终于替那个女孩子将毁了的脸整了回来。手术很成功,虽然说长相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但看起来却和一个正常人无异……。”
辛澜的心不由得揪紧,她隐约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而我当时因为很好奇,就看了那个女孩子的资料。上面挂着的照片,正是那天在你婚礼上出现的同事——时烟。而她照片下的名字写的却是——。”
“安止璇……。”辛澜先他一步开了口:“陆学长,是安止璇,对不对?”
陆廷越愣了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砰”……手机滑落在地,辛澜望着地面光滑的毛绒地毯,茫然、发呆。
她早就应该察觉到了才对。
初见时,时烟望着顾非寒目光中的那一抹情深;还有之后黎静婉婚礼上,她眼中的愤恨与不甘;手心里同样位置的黑痣……
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就昭然若揭,只是一直都是她自欺欺人的不愿相信罢了。
她忽然想起,在医院的那天,她问顾非寒的问题:如果现在安止璇还活着,你会为了给星星一份完整的父爱,而娶我吗?
当时他的回答是沉默,她早就该警觉的。
他愿意娶安止璇,是因为爱她。
而他答应娶自己,虽然在求婚那天说了爱她,可辛澜心里始终觉得他不过是为了给星星和她肚子里孩子一份完整的父爱。
可那个女人,却在他心目中,始终占据着一个位置,高高在上。
而她,似乎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她不敢想象,当他知道所有真相后,又会给她怎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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