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科学家也很受惊,他赶紧解释:“我只是想见一见他,并没有别的意思。”
白曦嘴角一扬,他轻描淡写地说:“哦。”
但刘春春依旧在为“解剖”两个字胆战心惊,甚至忘记了收回视线,五分钟后,师向广被他鲁莽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于是不得不又解释了一次:“我真的不想解剖王先生,况且也没有那个能力。”
但这句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因为就算刘春春对异能者的世界并不了解,也知道即便强大如韩卓,在早年都曾经被关押在地下仓库很多年。这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了星海路,直到韩卓把车停稳在车库,他还在脑补血淋淋的实验台和电影里的残酷大逃杀。
韩卓哭笑不得,他小声对白曦说:“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春春这是在担心王先生吗?”白曦不确定地问。
“看不出来,”韩卓按下电梯,“我觉得更像是被你吓到了。”毕竟对于正常的人类来说,“解剖”这种词实在太过惊悚,而且被剖的那个还是熟人。不过考虑到白曦似乎不怎么支持这段恋情,他还是又替王先生补了一句,“但多少应该也是有担心的,毕竟他们在同居的时候,关系相当融洽。”
刘春春拖着箱子摇摇晃晃走过来。在飞机上的酒精饮料、寒冷的天气、即将见到王远辰的紧张,以及师向广的解剖实验,都让他不可避免地思绪纷乱,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微颤的嘴唇和泛红的眼眶。
这看着也太惨了。白曦满心同情,揽住他的肩膀问:“你没事吧?”
刘春春吸溜了一下鼻子,哑着嗓子道:“有事。”
“有事也不准乱跑!”小白总很独裁,然后又安慰他,“有我呢,别怕。”
刘春春答应一声,脚下像是踩着棉花。师向广跟在两人身后,心情复杂地问韩卓道:“这应该和我没关系吧?”他自认长相并没有多凶神恶煞,何至于只因为白曦一句话,就被人当成了实验室杀人狂,好好一个小伙子,居然吓得连走路都在打摆。
“春春好像生病了。”韩卓说,“不过没关系,有人会照顾他。”
白曦按响门铃,来开门的人是王远辰,他提前一个小时就叫好了外卖,此时房间里正充溢着食物的香味,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分外诱人而又有家味。
“你怎么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刘春春,“不舒服?”
“没事。”刘春春的视线和他对了瞬间,很快就又挪开,小声道,“喝杯热水就好了。”
王远辰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显然很不满白曦这一路失职的照顾。刘春春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他牵着手腕拉到了卧室,吩咐道:“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去帮你买药,都哪里不舒服?”
“不用了。”刘春春坚持,“我只想睡一会。”
王远辰抬起右手,却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见对方似乎并没有抗拒的意思,才把掌心轻轻贴合到他的额头上。
刘春春垂下眼睛。
温度滚烫,王远辰在心里摇了摇头,把他按在床边坐好,自己去客厅拿起大衣,径直出了门——在整个过程里,他甚至都没有多看沙发上那位伟大的科学家一眼。
“好吧。”师向广叹了口气,“我现在相信了,他的确对琳达没有任何感情。”
“他可以没有,但是你必须得有。”白曦帮他泡了杯热茶,双手捧过来,“你是琳达唯一的亲人。”
“我能在三天内把一切器官修复如新,不管她曾经在施天手里受过多少伤。”师向广说,“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她不是机器,只有零件才能被彻底修复一新,而心里的伤痕是永痕的。”白曦纠正,“你得改一改自己的观点,把她当成有生命的女儿,不是展示架上的作品。”
“她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作品,这不矛盾。”师向广啜了口热茶,“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