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小妹重生记事 笑蓝 3553 字 9天前

“知道你大忙人,下次不搭你的顺风车了,真是的…”李芸带着撒娇的语气攀上男子的胳膊说道。

“真麻烦”男子皱了皱眉,将李芸的胳膊拂开踩动了油门,车子溅起一串水花飞驰而去。

北欧景苑,是这一片最贵的楼盘,欧式风情的建筑群,住进去的人非富即贵,建通路上的写字楼入驻的都是国际上列入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李芸有意无意的炫耀着,蒙佳琳早已没有想其它事情的心思了,单单“林伟”这个名字就已经让她的情绪激烈的起伏了起来,在李芸进到车里后她低着头沿着公路迅速的小跑着,许多往事跃上心头,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当跑到办公楼里放打扫工具的小房间时,她就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胸口闷的就像放上了一块巨石一般。

死,多少次,她想一死了之,结束这破败不堪的生命,结束这如同烂泥一般的生活。可是她不能自杀,自杀的人进不了天堂,她不怕入地狱,她怕的是她再也无法见到她那对儿女,她不想他们到了另一个世界,还会继续可怜的哭泣,她想继续照顾他们,她想弥补他们,她想用自己的生命对他们好…

两年了,她早已经死了的心,今天又被激发出异样的情绪。悔恨再次漫上心头,痛苦再次席卷整个神经。

“蒙四眼!你吊丧啊,还想不想干,大早上的就在这里鬼哭狼嚎,要哭死回家去哭!”一个同样穿着深灰色外套的中年女人一进到这个六平米的狭小空间,看到蒙佳琳委顿在地上抓着头发边咳嗽边哭,狼狈不堪,就嫌弃的边说,边用粗大的拖把甩打在蒙佳琳的背上。

“还不去干活!死妮子,你以为如今的工作好找啊!”那个女人恶狠狠的说着。蒙佳琳吃痛清醒了点,艰难的站了起来,压抑着喉间的咳嗽,低着头拿起放拖把的桶,垃圾袋和洒扫的洗剂向外蹒跚的走去。她的神经早已经麻木了,若是以前的她,即使别人一个不爽的眼神,她都会发怒,说不定就打一架了。连高中文凭也没有的她,在这个城市举步维艰,无论怎么说,她还是要坚持下去,这份保洁的工作,虽然被这个女人压迫着,工资却还过的去,除了自己的吃用,还可以省出一点钱给小弟,不论怎么说,她也要让小弟把大学上完,不像她这一般过活。

这栋办公楼因为地势关系几乎被荒废了,与建通路那边的写字楼有着天壤之别,建筑的造型,周遭的环境,安保的力度,都不太好,只有一些不入流的小公司,才因为租金便宜还在这里。里面的公司搬走了一大半,人变的很少,在清晨时分,人就更少了,楼道的灯也没有开,只有两头的灯亮着,光线不好,有些像恐怖片。蒙佳琳早已经习惯这种情形,费力的拖着一堆东西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把湿漉漉的头发用手捋顺扎好,就开始按照墙上挂着的一张表格上写的顺序,打扫厕所。将每个隔间里的垃圾倒进了黑色的大垃圾袋里,换上新的垃圾袋,刷马桶,检查卫生纸用没用完,然后洗拖把,拖地…

这几年的痛苦早让她习惯了,哭,没人会同情,有本事的人可以任性,可以不管不顾,无能的人只能压着心里的不快顺从。

打扫完女厕所,蒙佳琳走到男厕所敲了敲门问了声,里面没什么反应,想来是还没人来,她就将打扫中的牌子立在了门口,开始打扫男厕所。

蒙佳琳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清理着,脑袋里虽然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表情却已经变成死灰状态。这些活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并不需要动什么脑筋,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知道垃圾桶在哪里。事实上此时有些暗的光线下,加上她不怎么清晰的眼镜,一切显得都很模糊。当她推开一扇隔间门时,眼帘下垂的她并没有立即发现什么不同,依然伸手去拿那个位置上的垃圾桶。

眼睛充血的尖瘦男子穿着破了洞看不出本色的短袖,脸上冒着冷汗,手还在抖着,他看到蒙佳琳,抖的更厉害了,在蒙佳琳手伸过去时,他突然冲上前去,梦呓一般推倒了蒙佳琳。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那尖瘦男子愣了下,看到蒙佳琳的样子时,蒙佳琳已经倒下了。

那男子看着要从地上爬起来的蒙佳琳,痴痴的笑了下,发黄的牙齿从打架状态解放,浑浊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笑意,根本不容蒙佳琳反抗,扑上前就开始搜她的口袋,直接拿走了她的钱包,连身上其它口袋里的一点零钱也没放过。

“死女人,终于被我逮到了…”男子含混的说了句收起了钱包就要走。

“不,不…”蒙佳琳被撞到了地上,与冷硬的地面碰撞,本来就虚弱的她骨头差点散架,头也陷入眩晕,却还保留一丝神志,钱包,钱包不能拿走,那上面有,她的宝贝的照片还有胎发,她的宝贝…

蒙佳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住了那人的裤脚,死死的抱着不放手。那人本来要赶快走的,裤脚被抓住后回头怒瞪着蒙佳琳,使劲全身力气蹬了出去,蒙佳琳也就就在这个时候稍微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被再次踢倒在地上,这次是却是狠狠的撞到了洗漱台的棱角上,她只觉得钻心的疼痛传来就失去了知觉,然后缓缓的滑落在了地上,鲜血随后便沿着深蓝色的地板砖缝隙开始漫延。

拿到钱包的男人浑浊的眼中露出狂喜,根本没有在意他做了什么,他此时的脑袋里就只有那让他疯狂的白色粉末。

男人飞跑出去,在迷宫一样的办公楼里找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蹲了下来,翻开了钱包,数了下,竟然还不到一百块,男人骂了句粗话,又翻看着,他看到一个看上去稍微精美的卡袋就把它拿出来倒了下,几缕有些发黄的细软头发滑落下来,男人又骂了一句粗话,有些不耐烦的将钱包整个倒置猛烈的晃着。

一张小小的照片滑落下来,男人无意扫过那张照片,烦躁的神情变的木讷,却也只有几秒的时间,就又恢复了漠然。

☆、重生

蒙佳琳失去知觉没多久就被来自后脑勺的疼痛刺的恢复了意识,全身依旧发软,提不起劲,温度似乎高了点,让她有些窒闷,似乎有谁抱着她,有些摇晃感,不过她没有心思去感觉异样,她有些懊恼,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有感觉,为什么她还活着?想到倒下之前看到那个人,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苦涩从心间开始漫延…

“姐,姐?”随着一个焦急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响起,带着一点汗味的风吹拂而来。

蒙佳琳睁开眼待适应了光线才看清楚了在她头上方的少年,细碎的阳光晃动着透过在轻风下摇晃的白杨树叶撒在了他的周身,让他看上去有些朦胧。他正用一顶蓝白配色的棒球帽给她扇着风,偏麦色的脸上泛着红,头发黑硬根根竖起,露出长了几颗青春痘的额头,浓眉下狭长的眼睛斜挑起一个角度,鼻子似乎是雕刻出来的一般挺直,嘴唇不算厚,却也丰润,五官单独看没什么,组合在一起却怎么看怎么张扬,属于少年的愣愣的无理,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一般。蒙佳琳一时有些恍惚,这人是谁?为何叫她姐,还对她这样的关切?

“姐,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少年看到蒙佳琳睁开了眼露出欢喜,语速很快的问道。

蒙佳琳想问问他是谁,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就听到一声哨响,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楚睿!归队!再不归队一个小时军姿变两小时!”

楚睿?!听到这个称呼,蒙佳琳更晕乎了,楚睿,是谁?

“姐,你没事了吧?”楚睿像是没听到那边的声音一般又一次的问蒙佳琳。

蒙佳琳摆了摆手哑着嗓子很自然的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虚,还抗的住,你赶紧去吧,不然等下小方教官可是不把你收拾的趴下不罢休的”,话音一落连她自己都呆了一下。小方教官?!那不是高中军训时的小列兵吗?

楚睿听到蒙佳琳的话才算松了口气站起来用手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说道“真麻烦!你没事就好,刚才吓我一跳,你休息下,喝点水,我先走了啊”,楚睿将一瓶水塞到了蒙佳琳手上,说完就转身跑向了烈日下的篮球场,那里整齐的站着两队人,一队男一队女,带着蓝白配色的棒球帽穿着统一的白色t恤,蓝色运动裤白色球鞋,远看起来英姿飒爽,朝气十足。在两队人前站着一个板着脸的男子,穿着扣的严实的军绿色短袖和深军绿色裤子,大约十七八岁大小,肤色黝黑,神情冷硬。

“报告!六班楚睿归队!”楚睿小跑着到了教官跟前立正喊道。

“全体都有,立正,稍息!楚睿,立正!没有命令不准休息!其余人解散!”早已经被晒蔫的众人听到解散的口令立即垮了下来哄闹着向树荫下放水的地方奔去,楚睿苦着脸很愤懑的瞪了瞪眼睛,却是被那教官重新瞪了回去。

坐在树荫下的蒙佳琳皱眉揉着还有些晕乎的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形,这是在做梦吗?这记忆中仅有的一次军训,如此清晰的展现在她面前,颠覆了她的意识。蒙佳琳不喜欢看书,穿越电视流行时,她也没时间看,这种现象对她来说诡异之极,只有模糊的预感,用梦来解释,可是这种真实感又让她觉得不是梦。

“蒙佳琳,你好点了吗,用不用去医务室?”刚才还在远处的严肃声音逼近。明明是关心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审问一般。

蒙佳琳定睛看到那个站的笔挺的士兵询问着她,感觉着后脑勺传来的疼痛,周围又有四五十个少男少女哄闹着,让她越发的晕乎了。

“头后面碰到了”蒙佳琳吸了口气说道,她想安静点,想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报告教官!小琳后面鼓了个包!我陪她去医务室吧”一个绑着马尾的女孩到蒙佳琳跟前很自然的摸了下她的头说道,声音清脆,语调里带着担忧。

“好,你去吧,刚才她应该是中暑了,开点解暑的药喝喝”那个冷硬的声音话毕,那个女孩就扶着蒙佳琳出了操场沿着林荫路走着。

“小琳,你还好吧,不会摔傻了吧”女孩看平时话很多的蒙佳琳此时这么沉默还呆呆的,便说道。

蒙佳琳还处在震惊中,面前的女孩被晒的通红的脸上洋溢着憨憨的笑容,与她之前见过的时尚冷艳中又隐藏着讥诮的李芸差别很大,但是这就是李芸,十六岁时的李芸!

“真傻了啊!你刚才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啊,哎呀呀”少女版的李芸皱着鼻子说道,杏眼里跳脱着欢快。

蒙佳琳隐约的记起来了,刚上高中没几天就开始的为期两个星期的军训中,她的确晕倒过一次,具体情形她却早已淡忘。只记得那时她身体不太好,因为晕倒的这一次,她还去校医那里讨要了一张病假单,之后就再也没有跟着他们训练过了,只是在树荫下玩游戏机,或者跑出去到网吧玩儿。

“你不知道,刚才楚睿那家伙可真是猛男附体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窜出男队抱着你往树荫那边跑了,跑的比小教官还快,还连报告都没打一声,教官眼里都冒火了,我看站完军姿,得让他跑个五千米才能消火…”李芸自顾自的说着,蒙佳琳才渐渐的对那个独自站在太阳下的少年有了点记忆。太多的沉重,太多别的记忆早就让她将退学之前的事几乎忘了个干净,如果不是李芸在说着,楚睿又一口一个姐的叫着,她几乎忘记了楚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