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2 / 2)

她喊疼,是因为裴子昂重重地掐了一下她的脸颊。

“皇上好不好,是你能说的吗?不掐你,不让你疼,你记得住?”他故意扬高声音说,“都让岁岁那个死丫头带歪了!”

岁岁的金钗先本人一步探进车厢,“哎哎哎,你们打情骂俏归打情骂俏,攀扯我干什么?你的心肝宝贝本身根基不歪,也不会跟我同流合污,哼!”

这话倒是戳中重点。

那三个师姐妹里,其姝最喜欢的就是岁岁。

除去年年本就不归她所用,岁岁与阿似的安排她与裴子昂商量过。比较守规矩的阿似更适合留在府里监管众人,不拘小节的岁岁便跟着她四处行走。尤其像进宫、去票号、或是裴子昂不在家时,有天老大她老二的岁岁陪伴保护,才能确定其姝绝对安全无虞,不会受人胁迫陷害。

这也是为什么其姝进宫去,不带点翠玉雕,也不带阿似,独独带上岁岁一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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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与裴子昂说得一样,在慈宁宫里,果然没有人与其姝为难。

隆盛被宇文达要挟的那件事,裴子昂当初在皇上面前说了许多好话,所以皇上对其姝这个小姑娘印象格外好。他说其姝是个好的,荣妃就不会说她不好,还要比皇上待其姝更亲切。

太后年纪大了,只管儿孙都能随心所欲,没精力也没意愿嫌弃他们的心头好。

太子因为年纪与身份都有些尴尬,不好对其姝太热情。次辅家出身的太子妃崔氏替夫出征,拉着其姝的手,像早就熟识的小姐妹一般说话聊天。

皇上政务繁忙,坐了一会儿便要回御书房,临走前不忘叮嘱裴子昂,“府邸朕给你选好了,图纸这两天就让人给你送去,你看看那里要修葺改建,自己去同内务府说。”

皇子开府都在成亲后,宗室也一样。

除非惹皇帝不喜,或忤逆父母,才会未成亲就独立出府。

裴子昂是皇上为儿子培养的未来重臣,当然不能在这样可以预防的小事上让他落人话柄。开府的事一早商定,却压着未施行,一定要等到裴子昂成亲后才正式开工。

“噢,听说侄媳妇和内务府陈霄的妻子交好?至谦你的眼光就是好!陈霄那小子比他爹处事还妥当,你们应当多来往,姝儿能帮夫,不错!”

说到最后又夸了其姝一句,留下一片声浪迭起附和赞美其姝的高潮。

岁岁在家里不管服侍其姝起居事宜,可今日充当近身侍女进宫来,少不得跟在其姝身边端茶递水。

太后与其姝说话时无意瞥见她,竟微微蹙起眉头,又连着打量了她好几次,最后忍不住与身边服侍的九嬷嬷说:“你看这孩子,是不是生得与佩仪有几分相似?”

九嬷嬷是服侍太后的老人,早就弯腰驼背,做不动活。之所以还留在宫里,不过是因为没有家人,所以就算已荣养,还是只能与太后作伴。

她眯着眼睛把岁岁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十分淡然地答:“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也没什么稀奇。”

太后闻言没再说什么,笑盈盈地换了话题。

佩仪是谁?

其姝好奇不已。

可坐在对面的裴子昂不动声色地对她摇了摇头,她明白这是不要乱问的意思,便揭了过去。

用过午膳,太后年纪大了要午睡,其姝与裴子昂便告辞离开。

原本一切已顺利完结,没想到出宫的路上,竟然遇到了齐湘。

第76章 十二通房

齐远华死在永兴十七年二月初, 如今已是永兴十九年六月末。

二十七个月的孝期早满, 齐湘依然穿着一身孝服, 发髻簪着木簪子, 羸弱地站在西夹道墙边,看起来就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宫中规矩森严, 除了皇上、皇后、太后与太子夫妇可以乘坐轿舆, 其余人等一切靠脚。

因此, 其姝与裴子昂结结实实与齐湘打了照面,连想回避都不能。

“六郡王, 郡王妃,好久不见。”齐湘阴测测地开口,“我父兄有今日,全托赖你们盛情,我齐湘毕生不忘,定会回报。”

裴子昂确实在齐远华调派的事上向皇帝进过言, 然而那又如何呢,归根到底依然是一次正常的调派,如果他本人有能力有手段, 未必挣不到前程。

所以裴子昂一点也不心虚, 他也不觉得应当给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小姑娘面子,直言道:“你父亲之所以被宇文达擒获, 最终杀害,皆因他处理战时事务失策所至,与旁人无关。”

“哈哈, ”齐湘冷笑,“有功劳都是郡王爷您的,有祸就全是我爹一个人的,您可真是好手腕,好承担!郡王妃也一样,同样被北戎以亲人性命要挟,你就平安无事,还得到忠勇无双的嘉许,封爵获赏,我哥哥就被禁闭在家,从此前程无望。”

这也不能怪她呀。

其姝有些郁闷,同样被宇文达要挟,她可是从头到尾没打算为他办事,见到裴子昂立刻说出真相来。

齐恒呢,他虽然未至於帮着宇文达残害同胞,但在她身边那段时间,他也算对北戎尽忠职守,一丝不苟。不管是在军营还是回京后,都没有一次半次试图求助,连与其姝商议都没有。

立心不同,结果自然不同。

皇帝只让齐恒闭门思过,没有要他性命,也不准将此事张扬出去,全因为齐家乃太子外家,为了维护太子的脸面。

按理说,齐家兄妹应该感恩才对。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看到齐湘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喝她血吃她肉的模样,便知道她什么也听不进去,索性闭口不言,由着裴子昂牵了手走开了。

“你说,齐湘说那些话,只是撒气,还是真的会做什么事报复我们?”

回程的马车上,其姝忍不住问。

“她还能干什么,暗地里放冷箭,还是撞船?我看她就是什么都做不成,才口出恶言恐吓我们,没见过害人前先把事情都嚷嚷出来的蠢货,不叫的狗才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