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就喝茶好了,宋国公府上那么多丫鬟仆妇,哪个容得下她去上头伺候?
带刀侍卫提醒道:“姑娘,差不多就行了,公子爷毕竟是主子。”
陈赟把手里的书放下来,看到书上一句话,正是贴合她现在处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赟捧了茶道宋陵跟前:“爷,喝茶。”
“太烫了。”宋陵眼都不抬。
“妾身思考不周。”陈赟平静的眉眼,她把茶从宋陵那处收回来:“那妾身这就让人去换。”
陈赟走到外头把丫鬟翠花找过来,让她给换了一杯。陈赟捧着茶重新到了宋陵跟前,她道:“爷,喝茶。”
宋陵喝一口茶,拧眉:“太凉了。“
“那妾身再让人去换。”
陈赟双手放在身前,低眉顺眼的模样,好似摆弄的玩具忽然安静了。
真是,好没意思。
宋陵侧头,悠闲的问:“今日看的什么书?”
她在屋内转了一圈,脚步停在一架七弦琴。
宋陵见她慢慢跪到那七弦琴上,露出一双素白的手,抬手挑拨琴弦。
“我自小颠沛流离,从小饱受冷眼,只学会讨好人的本事,想是为了保命而已。”陈赟露出苦涩的笑容,道:“爷,你可知,你对我有多残忍。“
琴声流泻而出。
宋陵皱起眉,陈赟竟是对着他弹了一曲《凤求凰》。
这曲子字字珠玑,也融入了陈赟本人此时的心情。
熟悉的曲调,不同的意味。
仿若在缓缓的诉说着,陈赟在对宋陵不满。她说她受够了被人送来送去的生活,受够了他对她轻视的态度。
宋陵走过去,极温柔的凝视着她:“可真是够酸的,你又看了传奇话本,这次又是哪个故事?”
他是她腹里的蛔虫吗?
又被他猜出来她想要开口说的。
“妾身今日看传奇话本,书中所说不知真假,便向问一问公子爷。
”你问。“
那张清艳的小脸,透着明媚的忧伤:“女子弹奏《凤求凰》的,从来不是为了求妾的。”
陈赟此话一出,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宋陵掐住陈赟的喉咙,只要一收手她这条小命,他的胸口止不住的扯痛。
“以后不准再看这些。”
宋陵还是微笑着收回了手,手背拍了拍陈赟的侧脸,道:“好。”
好?
他竟然说好!
宋陵说好,那她该如何?
宋陵道:“今日,太子让人传话与我,说太子侧妃被寻回,我宋陵功不可没。今晚东宫传召我等入宫。”
宋陵把陈赟从七弦琴上牵下来:“本来,不想让你同去,可就在刚才改了主意。”
“啊?”这下,换做陈赟手足无措起来了。
“我会让人把你的衣裳打点妥当。”宋陵抚上陈赟的唇:“你同我一道去。”
这一晚,明白人都知道不是善茬。
东宫太子爷萧列同宋国公府宋陵,曾是至交好友,上京城里的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选女人的眼光似乎也是差不多?
陈家的该笑,这可是他们陈家的女儿。
一个入东宫做太子侧妃,一个入宋国府被宋陵宠得天下皆知。
“宋国公府宋陵到!”
宋陵着一身黑金云纹的玄裳,头戴白玉冠,眼眸沉沉如水。
“那宋陵身畔的女人是何人?”
“她便是陈氏庶出之女。”
“我在王氏七郎的筵席中曾见到过她。不对,她几日不见,怎么生的这般美了!”
东宫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星月昭辉,红衣黑发,曼妙身姿,但那双杏眼清冷如月中寒霜,那女人走近之时,众人感叹造物之神奇。也难怪宋陵会迷恋她至此,便是他们也迷惑在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好似那处透着流光溢彩,是最柔软的甜美梦乡。
不知是在座哪位幕僚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