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从不饮酒,却并非是全然不能饮酒。
当年年幼,他心力俱在剑道之上,十年磨剑,无心享乐,几乎只是一心苦修,全不分神。到后来,他更要四处游历,领悟剑意,乃至打磨剑意,提升自身,寻找突破之道。酒水惑人心志,能不沾染,他自也依旧绝不沾染。
说到底,他不过是持身端正,行事严谨,不以外物为念罢了。
然而他如今已至剑魂境界,更已然达成四炼,剑心早已稳固无比,区区酒水,根本不足以惑乱于他。即便饮酒,也不至于让他如何厌恶,只是亦不贪恋。当年他与师弟成婚,洞房之夜,亦曾饮下合卺之酒,那时心中也有欢喜。
他这师弟未必不知他的真正心意,但却仍要代他饮酒,想必是不愿他有半分勉强。
这份心意,使得他心甚悦。
他自然也不会辜负师弟。
徐子青酒醉后,并未有不当之举,他并非头一回在云冽面前喝醉,也同从前一般,对他这位师兄毫无防备,神色安然如同稚子。
云冽看了片刻,便坐到床头。
他神色不动,良久,才伸出手来,轻抚徐子青的侧脸。
随后云冽再又俯身,与其双唇相触,气息交缠,一沾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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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徐子青醒来,神清气爽,睁开眼时,就见一白衣冷峻男子靠在床头,一手同他相握,正是他的师兄。略一回忆,他已想起昨夜酒醉之事,便知道这是师兄一夜看顾于他,不由微微一笑,眼里情意缱绻……随后,他竟支起身子,凑在师兄唇边,轻轻触碰。
云冽也睁开眼,恰与徐子青四目相对。
徐子青目光柔和:“师兄。”
云冽也道:“可有不适?”
徐子青笑道:“李家的酒水十分奇妙,虽是酒劲颇大,但一醉醒来,却反而更轻快了些,想必也是精心酿造。师兄莫要担忧。”
云冽略点头,为他将落于身前的长发拂去,又道:“起身罢。”
徐子青笑意愈深,道一声:“是,师兄。”
两人同为修士,原本不染尘垢,也无需洗漱等事,便很快整理衣衫,走出门去。
而今不过辰初,正是清晨,天地间灵气盎然,最好出去赏景。他两个难得来到这李家,园林中景致别有一番意趣,若能走动一番,也颇觉愉悦。
云冽平日里日日淬炼剑魂,徐子青也有许多神通、功法要来修炼,倒是许久不曾这般闲适过了。
很快走出门,果然十分幽静,倒是有一些仆从已然上工,但其他的神修,附近却是没有。
见到徐子青与云冽这两个贵客,在外当值的一位女婢已快步走来,盈盈一礼,就笑问道:“两位贵客可要用朝食?”
徐子青知晓,这定是李清源早先安排,稍想了想,就说道:“不知李……”他忆及此地之人尽皆姓李,就顿了顿,续道,“……清源兄可起身了?我与师兄另外三位同伴,如今下榻何处?”
那女婢似乎早知有此一问,当下答道:“大公子这时也当起来了,若是寻常时候,应当在养神台前凝炼阳神。而另外三位贵客,就住在东临院里。”
徐子青听得,就点点头:“多谢告知。”他略想了想,又说,“不必备饭了,我与师兄先去会一会友人,再说其他。”
女婢自然恭敬答“是”,而后便退了下去。
徐子青就看向云冽:“师兄,我们先去瞧一瞧?”
云冽略颔首:“也好。”
两人就再往院外走去。
他们所住之地,乃是东河院,那东临院所在之地……只听这院名,想必便很接近。
果然,出去后,右行两百步,又见到一座院落,同样很是清幽,便是东临院了。
刚到这门口,徐子青便察觉内中隐隐有剑意传来,虽并未针对与他,仍旧叫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仿佛一个不慎,就要被切割碎裂一般。
无疑,这乃是屠锦的剑意,锋锐森寒,同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