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灵在后面喊她，她都没有停下来。

她以为她迟到了，早读课已经上了十分钟，结果教室里只有六个人，显然大家都迟到了。

“你没打伞？”

周越一说，杜楚灵低头看一下，半边校服上衣湿贴着皮肤，头发刚才忙着扶人，也被雨水淋湿不少。

“有啊，雨下得太大而已，你怎么今天来这么早？”

周越微挑眉，笑道：“我一向很准时。”

“对对对，你最有时间观念，你托福成绩出来没，考得怎么样？”杜楚灵拉开椅子坐下来。

“92分。”

她就不应该问他，受伤的人是自己，第一次考就90分，这人简直不是人。

等到第一节 课上课，全班同学才到齐。

开学第一天，大家还沉浸在假期的欢乐中，课间教室十分喧闹。

她从洗手间出来后见到从2班教室出来的李苗苗，人有些无精打采。

当她越过她的时候，杜楚灵被叫住。

“杜楚灵，你是怎么过来的？”

杜楚灵疑惑，“什么怎么过来的？”

李苗苗眼里带有困惑迷茫，对杜楚灵有一些崇拜，“就是你是怎么过来的，他们传你被强.奸，十七岁有孩子后打胎，霍利成还甩了你，大家都在看你笑话，你是怎么过来的？”

杜楚灵跟她站在走廊上，周围是过往的同学，她笑了笑，“他们是他们，又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谁管他们的想法，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李苗苗，在我眼里，你很漂亮，漂亮是一种很好的优点，他们说你肯定是嫉妒你漂亮。”

她没有说假话，李苗苗五官很耐看，有点像这个时代大红的女明星王倩。

李苗苗难得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上课铃响之后，两人才结束这番对话。

放学后，杜楚灵不打算回家，而是留在教室学习，她从家里带了一些零食过来解决午饭问题，当她想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见到李苗苗往三楼走去，她略显疑惑，放学回家不是应该往一楼嘛。

她洗完手后还是觉得不对劲，忽然想起李苗苗就是从学校天台出事的，她匆匆上楼，跑到天台后见到李苗苗已经踩上栏杆。

“李苗苗，别这样。”

李苗苗回过头，对着她一笑，没等她开始劝说的时候，她就跳下去了，没有犹豫。

“不不不……”杜楚灵跑过去，手伸到天台外面，被淋得满身雨水，当她隔着二十米的高度看着下面，高度令人恐惧，鲜血更是触目惊心，她只见到一个很小很小的一具身体躺在地上，她只觉得眼眶微热，整个人的思绪已经一片混乱。

正在从一楼走出来的同学只听到砰的一声，再一看就是见到满地血，有些人吓到了。

董雨静就在李苗苗跳下来位置的一米处，只要再近一点，她就被砸中，她有些后怕，人摔到一片模糊，只不过她认识李苗苗，立成之前交过的其中一个女朋友，这才认出来是李苗苗，李苗苗竟然……跳楼了？

她抬头，见到天台上面还有一个人，隔得太远，没看清是什么人。

大家都不敢靠近，不敢去试探呼吸，很快有人报警。

杜楚灵作为最近的目击者被警察询问了几句，这种消息传得特别快，学校下午就通知班主任让他们告诉学生不要扩散消息，学校绝对会妥善处理这件事。

“没事吧？”

周越关心地问了一句，他觉得杜楚灵的状态也不大对。

杜楚灵摇摇头。

怕她着凉，周越拿来一件薄外套套在她身上，“别多想，她选了错误的道路，不关你的事情，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学习，备战高三。”

“我没事。”杜楚灵所有情绪已经隐在平静的脸庞下，再次摇头说她没事。

开学第一天，雨水、一条生命与满地鲜血交融在一起，拉开高三的序幕。

尽管她说没事，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做了噩梦，睡得不安稳，脑海中只有李苗苗最后那个笑。

她起来打开电脑，她几个qq号的头像一直闪烁，她登陆淘淘网的后台查看销售情况，刚看了一会就见到她的手机在振动，凌晨四点周越竟然给她电话，她接起，怕吵醒其他人，只是轻轻“喂”了一声。

“没睡？”周越低沉的嗓音传来。

“凌晨四点，你给我打电话就是问我睡没睡，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接电话？”

“我看到你qq是在线的。”

杜楚灵把声音压到最小。

两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就这样聊了一个小时，聊到她有困意才挂断电话，早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闹钟，一觉睡到八点，也没有过来叫醒她，她迟到了将近一节课的时间。

……

所有新课程已经结束，高三已经进入复习阶段，任课老师也全换了，换成更资深的老师。

杜楚灵一边复习，一边兼顾她的淘淘店，之前请的网店店长想要问她拿货的渠道，哪里可以拿到更便宜质量更好的衣服，咨询她进货渠道还有跟制衣厂那边的联络信息，她是不可能告诉别人，有些信息就是不能透露，不然就不叫做生意。

可能是看她淘淘店经营得很好，每天进账很好，店长就辞职单干，杜楚灵只好再请一个店长。

经过三个月时间与口碑发酵，她的店铺在网上信誉很好，也有内网推，她还花钱买了推荐，所以销售量跟销售额居高不下，网店处于发展阶段，她的学习时间有所减少，看着自己银行卡里的钱越来越多，她觉得不用家里的资助，她的出国计划也有一点希望。

李苗苗事件随着时间过去，慢慢在很多人心中淡化，但杜楚灵没办法忘掉李苗苗，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她跟李苗苗相处多一点，是不是她不会选择跳楼，这个时候她心里会升起一丝愧疚感，李苗苗的死离她太近，就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