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打断她,“淑妃可有证据?”
“朕就不明白了,怎么无缘无故的,淑妃就擅闯朕的寝宫,还出口污蔑朕和太后,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大罪么?”
淑妃一愣,证据?“证据不就是太后肚子里的孩子么?还是说陛下说这个孩子不是太后的?”
她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甚至来之前留了不止一手,就是失去了景文帝的宠爱,她也能依靠这个丑闻而翻身,甚至稳坐后宫,此刻被景文帝反问,她也没有意外,能轻易认下才是奇怪。
“如果不是陛下的,那就是孽种,孽种不能留下!坐下这样丑事的她还有何种颜面坐在上面!”
淑妃道,“如果陛下不相信,就请太后娘娘来这里当面对质如何?我已经带了擅长千金科的大夫,是不是有了一诊便知。”
景文帝道,“去请太后。”
淑妃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顿时又是一愣,景文帝道,“淑妃这么大的架势来兴师问罪,甚至不惜诋毁朕,如果等会确诊,根本没有淑妃所说的那件事,淑妃又该如何?”
“这不可能!”淑妃想都不想的反驳,“陛下之前是和太后一起出去的吧?这可是七夕,陛下在今日和太后一起出去,这是何意?”
她眼中闪过嫉恨,景文帝从来没有这么陪过她。
“臣妾既然敢来,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最后证明是臣妾污蔑陛下,臣妾愿意任凭陛下处置,不会有任何怨言。”
景文帝道,“这可是淑妃你自己说的。”
淑妃本来跪下了,景文帝没让她起来,可是她觉得这样气势太低,直接沾了起来,听着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穿着宫装的余酒被人扶着过来。
看到她,她的视线顿时如同刀子一样的过去,恨不得就用这样的视线把她千刀万剐,“太后是先帝亲自册封的皇后,从一平民到一国之后,这全是先帝的恩赐,你不感恩戴德,日夜为先帝祈福,居然还勾引陛下做出这样的丑事,你可知罪?”
淑妃最为讨厌的就是她这张脸,想到今日之后,终于不用看到她,心中快意无比,“不要以为是太后就可以为所欲为,做错了事,就是太后也要和庶民同罪。”
余酒脸色陡然一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在淑妃眼中,就等于心虚默认,可是纵然是这样的神色,她依旧美的如同皎皎月色,淑妃本来还想,如果她跪在她脚下求她,说不定她还能尽力留下她一命,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了,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进宫!
淑妃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后请吧,就当是本宫这么最后一次称呼您。”
余酒道,“淑妃,你我并没有任何仇怨,我之前知道你不喜我,我也并未宣你到长乐宫,我对淑妃也从未有过失礼的地方,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
“淑妃,我现在还是太后,你见了我,不但不行礼,还口出恶言,这该当何罪?”
“哀家是不是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淑妃看她表情还以为她已经心虚到了极点,已经胜券在握,可没想到她居然又拿身份说事,顿时一噎,说的没错,在确定她的大罪之前,她都是太后,可现在让她给她行礼,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本宫不向罪人请安,如果等会儿确定是本宫误会了太后,本宫再向太后请罪不迟。”
余酒道,:“这是淑妃娘娘亲口说的。”
看也未看景文帝一眼,沉默的上前,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淑妃带来的大夫把手放上去,淑妃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似乎看到了后位在她手中了。
淑妃:“太后何必再这么垂死挣扎,本宫确信……”
大夫:“这位夫人并未怀孕。只是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什么——
淑妃脸上的笑全僵在了脸上,尤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见大夫已经起身,一股寒意顿时席卷了全身,猛然上前一步,脸色狰狞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明明怀孕了!怎么会没有怀孕!是她小产了还是说你被他收买了——”
她堪称是竭嘶底里的大吼出声,之前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哪里还有半分?她所有的自信来源都是那个孩子,现在告诉她,那个孩子根本没有?
她怎么敢相信!!
之前她调查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是弄错了!!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因为一旦确定没有证据,那她之前的话全都变成了污蔑,这还不是普通的污蔑!几乎不用想,她就知道自己的下场如何凄惨。
景文帝道,“淑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个大夫被淑妃摇的头晕,也不敢多说,“如果不信草民,娘娘可以再找人。”
他说的信誓旦旦,淑妃也知道,这个大夫绝对不可能被收买,也不会乱说,眼泪鼻涕顿时全都涌了出来,她噗通一声再次跪下,她怎么都没想到十拿九稳的时候居然再出变故,景文帝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她的,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贤妃,对贤妃——
确定了余酒并未怀孕后,她对之前的推测都不相信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有人陷害她,是有人故意让她误会,故意给她设了套,她居然就这么乖乖的跳下去了,她此刻真的涌出来无数的悔恨,恨不得把贤妃碎尸万段,对,贤妃到现在都没来,这可就是她故意的!
淑妃:“陛下,臣妾是被人下套了!!臣妾是冤枉的!”此刻她流出来的泪比之前不知道真诚了多少倍,“是贤妃啊,是贤妃告诉臣妾太后和陛下有了首尾,臣妾这才相信的!”
“肯定是她听到了陛下要立后,这才要陷害臣妾!”
景文帝只问了她一句,“有证据么?”
淑妃眼前一亮,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有啊!臣妾有啊!”她立刻吩咐人把之前那些盯着长乐宫和太医院的人带来,太监匆匆而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看也没看淑妃,“回禀陛下,那些人已经全都自尽。”
全都死了。没有留下一个。
淑妃呆呆的张大嘴,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丝希望离她远去,胸中翻涌着无边的恨意,全都是对贤妃的,果然是她,她就是为了陷害她!
景文帝:“你还有什么话说?”
淑妃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如果早知道会沦落到这一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做,悔意和恨意交织,喉咙一甜,她眼泪刷刷的往下掉,“陛下,真的贤妃——”
眼角看到余酒的裙角,立刻如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太后,不,母后!母后救救我!!我之前都是耳壁贤妃陷害!!只要母后原谅我,我以后一定如尊敬我母亲一样尊敬母后!”
余酒只是道,“如果我今日这么原谅了淑妃。他日是不是谁都可以这么污蔑我?”
景文帝道,“带淑妃下去。”
“陛下——”
淑妃拼命的要去抱住景文帝,余酒这句话已经让她明白,她这一次真的没有半点被饶恕的可能,她努力的要去拽住最后一丝希望,却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