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去看,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漆黑一片的地方瞬间多了星星点点的无数的灯笼和帐篷。灯笼全部都是红色的,艳丽非常。帐篷里头还有人影晃动。有些帐篷质量好些,把里头遮盖得严严实实。
“这鲜红一片,和你的品位很相似么。沙弥香。”我笑了笑,眼前的灯笼红得刺眼,可笑的是,在清城,在以红色为传统的地方,我竟然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好像这世间所有的红,都被埋在了这里。
“品位么?小爷的品位可没这么俗气。走吧,小爷给你在这儿找了份工作,你又有房间又有工作,想在这人神魔气息混杂的地方躲着臭香草,绝对没问题。”
“什么工作?”我对工作这词儿其实挺敏感的。奶奶想让我当神婆,余江蓠给我的工作是古怪的超市收银员,沙弥香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听故事而已。人家说,你听,听完了总结一下,就这样。这叫什么来着,也许在你们那儿被称为心理辅导员?”他挠了挠脑袋,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词儿来了。
我一头黑线。我该说点什么,心理辅导员是我这样的吗?心理辅导员的工作是你说的那样的吗?那么一脸正直的小爷我是为你好的青年,我该如何反驳他。
不用我来反驳了,因为我们走到一半楼梯的时候,从楼上的木质走廊里,忽然跳下来了两道身影,在我还没有看清楚是谁的时候,那两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如同旋风一般地卷了过来,把沙弥香都挤到了一边。
我低头,两张一模一样的年轻面孔对着我,一起露出了他们白森森的牙齿,“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们啦!”
我:……等一等,救命啊,这到底是谁啊!
沙弥香,这两位是谁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两张一模一样的娃娃脸仰着看我,明明是身高要超过我很多的两个青年,却偏偏蹲着身子抱住我的大腿。要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曾经乡下邻居家的一只小土狗,看见我放学回来就吐舌头摇尾巴。
只可惜小土狗被送走了。
哎,这都是命啊。
沙弥香满脸的不可置信,没有把这两人拉开。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两个人中的一个,声线颤抖。“小黑小白,你们怎么在这里?”看起来他们很熟啊。
“我们今天要出差办事,阎王老大特意下的命令。”我左边蹲着的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率先开口,说话的声音沉着冷静,给我刷了不少的好感度。
“没想到竟然可以在半步多看到姐姐,我觉得我的出差都变得轻快了呢!”在我右边蹲着的白色小西装上身的另外一个男人也紧接着开口了,生怕黑衣服抢走他的什么似的。
“你们,先松手。”我抬手揉了揉额角,总觉得这两男人在整我一样。就凭这张脸,我也比他们要嫩得多吧。一出现就叫我姐姐,我没准还能叫他们爷爷呢。
谁知听了我的话,两位双胞胎同时摇了摇头。
“我们不放手,放手了姐姐就会走。”说话的频率和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感觉我的脑子更疼了。记忆和针扎似的,在脑海里四处翻滚,可我明明就感觉到有一道亮光从我的面前飘过去,却怎么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