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2)

傅彦彻接过来,视线一行一行从上面掠过,越看,越心惊胆战。

云南,爆发了土司之变。

“朕欲下旨,从兵部选一位将军前去平定云南,你可愿去做个监军?”他问。

傅彦彻才从蜀地回来不久,那边的情况多少是知道点的,心里也明白傅彦行派他去那边未必没有这个考量,却表情冷淡,问,“陛下如此不放心臣弟,就这么想让我出京去?”

傅彦行眉头一挑,不回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却是问道,“那你去不去?”

“去。”他紧了紧拳头。

为了清算人口,傅彦彻去过蜀地很多偏远地区,自然亲眼见过蜀地那边的爆乱和贫穷。他有一次甚至被当地的一个小地主抓起来,那地主胆大包天,言只知土司大人,不知有朝廷,态度之嚣张他仍历历在目。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去。

他虽然想要做皇帝,更多的,却是想着要给黎明百姓带来福祉,成为英明的君王,而非鱼肉天下的暴君。

这个天下,姓傅,而他身为傅氏子孙,尽管有私心,却仍然愿意担起这天下之责。

傅彦行露出一抹淡笑,“你很好。”

三月初九,是涟歌的生辰。

萧元敬夫妻正在赶回京来的路上,这趟以后,他们再不会回濮阳了,要带回来的行装太多,便耽搁了些时间。

涟歌一早就知道这些,并没有多失望,亲亲热热地和家中人用了午饭,便和萧涟漪一起,窝在院内下棋。

院内守门的婆子来报,薛家的公子和小姐上门来了。涟歌一时有些惊喜,拉着姐姐去迎客。

薛采月是送礼来的,薛夫人惦记着萧涟漪,便让儿子陪着女儿一道来萧府,薛世钧本不想来,不知怎的又答应了。

而霍璟又匆匆忙忙回了濮阳,只是他早就备好了礼物,托了薛采月一块儿带过来。

和去年的那串羊脂玉九连环不同,他今年松来的礼物,只是一支极素的兰花簪,只是上头的雕工看起来不怎么样,引得薛采月发笑。

“表哥这是什么眼光啊,怎么选个这样丑的簪子。”

涟歌是将霍璟当做亲哥哥一样看的,笑着将他去岁送的九连环说了,薛采月笑得更是开怀。

就连萧涟漪,听完以后也都遮住脸笑了。

十四岁的姑娘,说嫁人的也有,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个生辰的重要程度只是稍次于及笄之年。

薛家兄妹只在萧府里留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将时间留给她和家人。

莳萝负责将继礼物登记造册,却从薛采月的礼物里翻出来一块鲤鱼状的玉佩,装在精致的红木盒子里,十分美丽。

绑玉佩的丝线是绯红色的,涟歌一下认出上面的打结之法是萧洵所擅长的,便取了玉佩握在手中,道,“这块玉我很喜欢,给我压裙摆用吧。”

一个下午都在收礼中度过,连双胞胎都送上了他们的心爱之物给涟歌,萧涟音的是过年的时候祖母送她的小娃娃,而萧洺的则是一个小弹弓。

涟歌有些哭笑不得,搂着弟弟妹妹好一阵亲,道,“姐姐很喜欢你们的礼物,可是姐姐长大了,这些东西在我手中,不比在你们手中有用,所以你们还是得将他们带回去才好。不然娃娃和弹弓就要哭了。”

到用了晚膳萧元敬他们还未回来,萧老夫人便将他们早就备下的礼物拿出来,“这是你爹娘托我保管的。”

是夜,新月如钩,轻柔的光照在满院春深里,照着那个因为没有收到最想要的那份礼物,而固执地不肯去睡的小姑娘,于院中梨树下徘徊。

梨花也白,衣裙也白,傅彦行自暗处现身,入眼便见她似乎要融进满院梨花中,成为其中一朵。

他今日亦是精心打扮过。锦衣华冠,月白常服。白玉的高冠将乌发全部束成髻,深沉的眉眼更显高贵清绝,身行高挑挺拔,一路行来,连月光也分外眷恋他,白色是光黑色的影,光影交错间拂柳分花,倒真仿如天人一般了。

涟歌晚膳时陪着家里人用了些果酒,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傅彦行走近她,见她双眸微眯,懵懵懂懂的模样,微皱了眉,道:“又在想些什么?”

被他拉了手,涟歌却皱起眉毛道,“看你。”

傅彦行将人拉入亭中落座。望舒早已布好茶水,他倒一杯热茶让她捧着,才问,“看我做什么?”

涟歌看看杯中琥珀色的茶汤,又看看他,亭内点了数盏灯,亮的很,照得他五官深邃,美如神祇,她忍不住轻叹道:“看你好看啊。”

傅彦行:“……”

他倒一杯茶给自己,持杯伸手与涟歌轻轻一磕,淡笑道,“贺芳辰,岁岁年华如锦。”

涟歌心头一动,莫名觉得喉咙有点儿痒,忙低下头,一口一口饮茶。

她还以为他不记得呢。原来他记得。

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汤,傅彦行站起来道:“我得走了。”他能抽空出来一趟,着实不易,勤政殿里还有好一堆奏折等着他批阅。

他要收尾,没多少时间了。

涟歌有些失望,却又莫名满足。似乎他今次匆匆而来,原为的不过就是在她入睡之前,与她碰杯,喝口茶,道一句生辰快乐罢了。

但她还是没忍住,悄悄儿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傅彦猛地转过身。

那一拉本是无意识的动作,然下一瞬,她便见他抬起她的下颌,低头,吻下来。

第77章 巧合

良久以后,傅彦行才松开她, 她被吻得云里雾里, 险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