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肯定的点头。于是颛瑞说:“兵分两路,顺着河道上游,一左一右查看。”于是我和豆腐带着尸仙蹚水到了对面,两批人马一边走一边叫巴图的名字,沿着河道逐渐分开。
我一直留意着草甸子上的的痕迹,可惜由于兔子草纠结成片,很有弹性,因此没有留下任何踩压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四下里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们不得不将探照灯全部打开,而此时,离我们的营地也变得很远了。
最后我们两拨人马重新会聚到了河边,章文面露担忧,道:“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奇怪,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正自疑惑时,万事通将目光投入河床中,说:“会不会是河里有问题。”
豆腐道:“这河水这么浅,一眼看到底,也不可能有什么吃人的大鱼,能有什么问题?”
万事通摇了摇头,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情况会让一个大活人消失。”说着话,他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走到了河水中央,开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来试一下场景还原。“便按照之前豆腐所描述的那样,开始在河水中向前奔跑。我盯着万事通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当时巴图为什么忽然跑了起来?
莫非他当时看到了什么有吸引力的东西?我们其余人站在河岸边,跟着万事通的身影跑,猛地,他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水中,紧接着,便见水中荡开了鲜红的血迹。
“oh,该死。”万事通嘴里这么说着,估摸着是脚背刮伤了,连忙将其中一只腿缩了起来,灯光一照,却见他脚侧边的位置血流如注。豆腐赶紧将人扶了上来,说:“场景还原就还原成这样了?”
万事通一边儿用手捂着伤口,一边儿道:“能怪我吗,别说了。”我心说不对劲,这时沙漠绿洲,河床里面全是沙,不会有石子儿一类的东西,万事通怎么会被刮伤呢?紧接着,我没理会其余人,蹚水到了万事通受伤的位置,伸手在河床底下一摸,便从沙中摸出了一样东西。
我仔细一看,不由得大惊,因为这东西是一截断裂的白森森的骨头。我盯着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是什么动物的骨头,而这时,颛瑞一口断定,道:“人腿骨。”
人骨?
我心里打了个突,仔细看去,这骨头像是有些年月了,微微发黄,断裂了一半,突着尖锐的骨刺。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骨?
莫非这河床底下有什么蹊跷?想到此处,众人也不多说,纷纷聚集到一起,开始淘沙,河床在水的冲击下,根本挖不了多深,但没几下,我们便又刨出了两样东西,一个是一颗碎了一半的人头骨,另一个,却是一把腰刀。
这是把蒙古腰刀,我见过,是挎在巴图腰间的。
豆腐盯着这两样东西,傻眼了,整个人如遭雷击,呐呐道:“难道这骨头是巴图的……怎、怎么会这样?”我一开始也和豆腐想到了一块儿,但很快就醒悟过来,人骨不可能是巴图的。作为一个挖蘑菇的土夫子,辨别人骨这点儿眼力劲还是有的,这骨头发黄,一看就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骨,有些地方都已经出现了磨砂状颗粒,显示出自然风化的迹象,可想而知,这骨头一定不是近期甚至近代的。
于是我对豆腐说:“别乌鸦嘴,这不是巴图的骨头,不过看来巴图当时确实是在这个地方遇险了。”
章文面带疑惑,盯着河床推测,说:“这河水浅,又没有大鱼,究竟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会使得一个人跑到这里时忽然消失?”
他话音刚落,万事通便接话回答道:“地陷。”
“地陷?”豆腐面露疑惑,紧接着提着裤子,便在河水中跳了起来,水花四溅,哗啦作响,河床柔软却厚实,实在不像是发生过地陷。就在此时,万事通却不理会我们,径自走到了河床一边,紧接着也不顾水将衣服浸湿,直接蹲下去,歪着头,似乎在观察水边的兔儿草。
我心说难道他是有什么发现?于是便走到她旁边,这时,便见万事通冲我们打了个手势,指着那些兔儿草扎在水中的根部,道;“你们看,这一片草根下面没有泥沙,而其余地段却没有这种现象,说明这里不久前出现过滑沙现象,到是大部分草根下面的沙土被突然带走。”我一见,发现果然是如此。
章文面露可惜之色,道:“如此说来,巴图是走到这里时发生河床沙陷,出了意外?那……他现在岂不是被埋在河床底下?”时隔这么久,人早就被憋死了。
我心里霎时间沉甸甸的,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豆腐焦急道:“可是怎么见尸啊,如果尸体深陷在河床底下,我们没有抽沙设备,也弄不出来啊。”我道:“什么抽沙设备,忘记咱们是干嘛的了吗?”
豆腐没听明白,章文等人却是明白过来,说:“一着急,把这茬忘了,等等,我回去拿家伙。”紧接着便向营地奔去,片刻后,章文拿来了细如西洋花剑的铁钎。
这东西是土夫子惯用的家伙件,可以加长,往土里一插,土中结构成分不同,传出的震感也不同,比如砰上石头的震感和碰上木片的震感是不一样的。通过长期的熟练使用,便能凭借铁钎判断土中沙石或者物体分布。
巴图是不是被埋在了河床底下,根本不用挖沙确定,用着根铁钎就能搞定。这种技术活自然是颛瑞亲自出马,他气定神闲,慢慢的插入铁钎,插到底时,似乎是不满意,皱了皱眉,将铁钎加长,继续往下,足足加了三次才拔出来。紧接着如此重复,形成了一个五角点,连续插了五次,最后收回铁钎,眯了眯眼,道:“没有尸体。”
豆腐松了口气,做着阿弥陀佛的手势,说:“万幸万幸,这说明巴图没被埋在下面,或许还活着,谢天谢地。”颛瑞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态,接着说道:“但砂层里有很多细小光滑的硬物,应该是人骨,往下六米左右有厚石板。”
石板?
没有尸体,却有石板?
豆腐怀疑道:“颛大老板,你那铁钎靠不靠谱啊,就那么细的一个东西,就知道下面有骨头有石板?”对于豆腐的话,颛瑞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自顾自的做决定,说:“河床底部没办法,从草甸侧边加固挖下去,或许咱们要找的东西,就在下面。”
☆、第十章 下水
如果说下面没有巴图的尸体,反而有一块大石板,那就显得很可疑了。因为这里是沙漠,地层中不可能出现石板,唯一的可能便是,石板是人工运输到这里的,那么,这河床下放,很可能有什么古遗迹。
豆腐闻言,说:“那巴图咱们不找了吗?”
颛瑞眯了眯眼,盯着我手里的腰刀,道:“当然要找,说不定他也在下面。”
豆腐道:“可是,你不是说没有尸体吗?”
我猛地明白过来,对豆腐说:“如果下面有古遗迹,又出现过沙陷,那么巴图很可能是被沙流冲到了遗迹下面,所以我们现在当然找不到他的……”我没说出尸体两个字,内心只希望巴图能平平安安,他是无辜的。
由于巴图可能陷入了遗迹中,我们不敢耽误时间,连忙回了营地,众人搬了家伙什移到草甸上,规划好了一个倾斜的盗洞,直直切入石板下方。由于这里有水草,因此沙土结构较为紧密,但也十分脆弱,因此我们不得不先砍了很多树干,一遍打盗洞,一边儿在内里做加固,以免盗洞坍塌。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量大大增加,速度进展十分缓慢。
几人轮番上阵,足足折腾的大半宿,人人都是一身的泥沙,豆腐最后累的瘫坐在地上喘气,看了看旁边的的尸仙,骂道:“我靠,你平时跟的那么紧,我一干活你怎么就不跟了?想偷懒是吗,给我打盗洞去。”
我说:“要想它打盗洞,估摸着至少还得再吸两只天兵打打牙祭,别为难它了。”
豆腐话音一落,尸仙歪了歪头,缓缓吐出两个字:“打……洞……”
我觉得这是好事,心说自从吃了大批有毒的魔鬼虫,它学习能力是突飞猛进了,这才一会儿,又学会了一个新词儿。豆腐说:“是啊,打洞,就想他们那样。”他指了指正在运沙土的钟恭。
这会儿我和豆腐真坐在草甸子上看众人干活,倒不是我俩偷懒,而是我们刚干完活儿退下来,处于轮休时间。这尸仙有样学样,队伍里的人除了颛瑞,都喜欢逗它说话,但它目前似乎只对豆腐和我的话有反应,大约是因为和我们在一起比较久。
豆腐说话,尸仙的眼珠子转了两下,移动到了那个盗洞口,嘴里重复了一下打洞这个词,便一步步朝着颛瑞等人走去。我和豆腐就只是拿尸仙消遣,没想到它居然真的走过去了。豆腐都懵了,结结巴巴道:“老、老陈,如果我没有记错,这还是它第一次除了觅食外,主动离开咱们吧?”
我说是。